张杰是宋朝末年池州(今安徽贵池县)驻军的一名马医。一天半夜,忽然有名骑兵钱胜来哀求张杰,说自己误杀战马,要张杰帮他掩盖罪责,以马得暴病死亡上报。张杰素来胆小怕事,不敢隐瞒,如实地向上司汇报了情况。钱胜因此受到处分,心怀怨恨。
第二年,池州归顺了元朝。钱胜自称是宋朝官员,因降元而得管军把总的军职,多次想陷害张杰,未能得逞。不久,钱胜又兼任了捕盗的职务。当时张杰与许多士兵一起在池州西山上调集石头与木材。一天,钱胜突然骑马带兵来到西山,逮捕了张杰及其同伴二十四人,给他们戴上刑具,带回衙门,严刑拷打。钱胜追逼张杰道:“前些天晚上,在江岸抢劫商船的,就是你吧。赶快承认,否则就打死你。”又告诉其他同伴说:“张杰是我的仇人,这件事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指认他是强盗,就可以把你们给放了。你们可不要自找苦吃。”同伴都是正直之人,不愿冤枉老实的张杰,就说:“我们与张杰一起在西山办事,半步也没有离开过,实在没有做强盗这回事。”话音未落,粗大的棍棒就打了下来,当场就有两人被活活打死。
次日,钱胜将犯人押送到州里。姓刘的州将素来信任钱胜,狱吏张友仁也是钱胜的老相识。几人臭味相投,便只把钱胜的话当真,哪管犯人的申诉。张杰等人在州里又受棍棒拷打,炭火烧灼,被折磨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最后只得被迫含冤认罪。州里要他们交代赃物,他们只得信口乱指,奇怪的是竟然也搜出“赃物”,从而被初判死刑。
几天后,张友仁拿来几张案卷,对张杰他们说:“朝廷赦令已到州里,你们的案卷上还没有签字画押,恐怕不能赦免,只要画了押就可以释放了。”张杰等不知张友仁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一听此话就画押签字了。尔后,张友仁宣布道:“根据诏令,死刑减为远地流放,你们是强盗,应改流刑。”当即就把他们戴上刑具,押解到行省。(www.daowen.com)
到了行省大狱,张杰等人几次大声喊冤,说钱胜诬告他们作强盗的那天晚上,都在西山上祭神喝酒,有某某巫祝及许多士兵可以作证,但官吏们哪里肯听。张杰及其同伴又被关了一年多,由于饱受酷刑,身体病弱,监狱条件又差,二十二人中又死去一半。
直到至元十五年(1278年)夏天,监察御史李德甫等人来到江淮行省监狱审查囚犯,张杰等人才得把冤情申诉。李德甫等官员在复审中,证明张杰所说符合实情,属于冤案,上报行御史台,才总算得以平反昭雪,然而其中已有一大半人死于非命。
元初发生的这一冤狱,反映出当时官吏队伍的混乱,司法程序漏洞百出。一些奸吏乘机公报私仇,草菅人命,而其他官员往往听之任之。此案最后能得以平反,实属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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