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称作“巫蛊之祸”的事件,发生在汉武帝晚年。这次惨祸导致了太子刘据和卫皇后的自杀,并牵连有关官员、军士数万人,冤死之人真是血流成河,直接影响到汉武帝死后继位人的确定,因此在历史上有较大影响。
巫蛊是古代方士巫师玩弄陷害他人把戏的一种迷信邪术,据说只要以仇人模样刻成一个小木人,用针刺心锥钉眼,埋在地下,或到庙中祷告,祈求将灾祸降临到仇人身上,就可达到陷害他人之目的。在当时人看来,这一方法能给被诅咒者带来灾难或死亡,是一种很恶毒的做法,当时法律也规定要严厉制裁进行这类活动的人。然而汉代迷信盛行,汉武帝也笃信不疑,以至方士巫师纷至沓来,不是教人长生成仙之术,就是为人埋木偶行诅咒。达官贵人之府,平常百姓之家,甚至皇室宫廷也是巫术常来之地,长安城几乎成了一个神巫世界。
汉朝宫廷中最早用此术的或是陈皇后。陈皇后虽是武帝的原配,但崇信黄老无为而治,与武帝政见不合,尤其是其母为景帝的姐姐,为武帝及母亲立为太子、皇后都出过力,所以“擅宠骄贵”,然而嫁给武帝十年却没有生出一个儿子。自武帝另有新欢卫子夫后,陈皇后就只能空守宫房,备受冷漠,度日如年,便请来巫师用巫蛊术诅咒卫子夫。很快,陈皇后的巫蛊活动被武帝得知,武帝勃然大怒,当即令侍御史张汤审理此案。陈皇后被判大逆不道之罪,摘去皇后桂冠而打入冷宫,女巫楚服被杀,还诛连同党三百余人被杀。
卫子夫登上皇后宝座,并在武帝二十九岁时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即太子刘据,顿时身价倍增。卫皇后的弟弟是大将军卫青,在对匈奴的作战中战功赫赫,成为武帝的左膀右臂,但在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去世了。武帝又有新宠钩弋夫人,并在武帝六十四岁时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老年得子,武帝甚为喜欢,常常夸耀小儿子聪颖过人,最像自己。
征和元年(公元前92年)发生一巫蛊案。先是卫皇后的姐夫、当朝丞相公孙贺的儿子犯法,接着公孙贺又被人告发,称与武帝的女儿阳石公主私通,并揭露他们用巫蛊术诅咒武帝。武帝责成廷尉杜周审理此案。杜周察觉到钩弋夫人对卫氏家族的不满,为了讨得钩弋夫人的欢心,竭尽罗织陷害之能事,最后经武帝批准,判处公孙贺全家死刑,被处死的还有卫皇后的女儿诸邑公主、卫青的儿子卫伉及阳石公主等。这样一来,卫氏家族的地位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卫皇后和太子的地位也开始动摇了。
武帝晚年宠信专管京城地区治安的直指绣衣使者江充。江充先以告发赵太子与姐妹乱伦一事得到武帝信任,再以容貌壮美进一步受到武帝青睐,委以重任。江充对皇亲国戚、贵族官员违法行为的惩治毫不手软,甚至太子家使用车辆违法也同样治罪。武帝对江充如此铁面无私地执法很是赏识。(www.daowen.com)
随着时日的推移,江充内心却多了一分恐惧,他担心一旦武帝晏驾,太子会挟隙报复。于是,江充瞄准此时卫后失宠、太子失势的形势,联合党羽不时谗毁太子,使武帝也对太子产生怀疑,卫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公孙贺案后,武帝对巫蛊的疑心更大了,搬出皇宫而住进甘泉宫,并派江充为使者,专门惩治巫蛊。江充便乘机栽赃诬陷,刑讯逼供,使得后宫与官员因巫蛊之罪被处死者,前后达数百人。
征和二年的一天,武帝打瞌睡时梦见数千木头人持棒要击打自己,惊醒之后,很不舒服。江充乘机说是巫蛊作祟,长安皇宫内有邪气。武帝信以为真,任命江充为治巫蛊使者,专门审理巫蛊案。江充便率领一班胡巫四处侦察巫蛊行为,到处开挖,搜寻蛊物,最后宣称在太子宫中挖得木人最多,并有帛书写有诅咒之言。面对如此明目张胆地诬陷,太子与母亲商量不出办法,便请来师傅石德。石德引称前时公孙贺巫蛊案的情形,认为即使明知有冤也无从辩白,所以只有采取极端措施,并以秦扶苏为戒来激励太子。于是太子派人假装武帝使者,诏捕江充等。最后,江充被擒,太子亲自监斩,巫师也被烧死。事后,太子秉明皇后,并调集兵马以备不测。
御史章赣、苏文回到甘泉宫,向武帝报告事情的原委,认为太子是因为害怕且恼恨江充等人,才有这些举动,不可能造反。武帝先派使者召唤太子,而使者因为害怕,只是绕了一圈就回报武帝,说太子已反。于是武帝大怒,命丞相刘屈氂领兵平叛。这样双方在长安城展开一场混战,四五天后,长安城血流成河。太子的兵马损失惨重,只得退出长安城,向河南方向撤退。卫皇后闻知太子兵败出逃,绝望中自杀身亡。太子带着两个儿子逃到湖县泉鸠里,被人告发而遭官军包围,太子悬梁自尽,两个幼儿也在混乱中遇害。此案牵连面很广,许多与太子有关系的官员都被诛杀,随太子发兵者皆灭族。
日后,壶关三老令狐茂给武帝上书,指出此案中太子杀江充只是为保全自己,并无其他非分之念,加上其他许多已定案的所谓巫蛊之事也多有冤情。这样,武帝逐渐了解江充陷害太子的真相,追悔莫及,于是下令族灭江充,并惩办其党羽,还在太子自尽地建造了一座“归来望恩”台,以寄托哀思。
探究此案的深层原因,罪魁其实应该是汉武帝。一是迷恋女色,且不时更换宠爱,武帝先后有陈皇后、卫子夫、王夫人、李夫人、钩弋夫人等等,如此频繁更换内宠,必然加剧宫廷内的钩心斗角,而那帮官员奴才们也会见风使舵,参加内斗。二是迷信方士,追求长生,相信巫蛊的作用,时刻疑心别人要害自己,使得皇宫内、贵族中迷信之风盛行,而宫廷中的有关斗争也被所谓的巫蛊迷信所左右。三是信任与重用小人江充,如此一个奸贼之人,居然能以容貌与手段获得武帝的青睐,得以专管京城治安与巫蛊案,而使数万条生命葬送冤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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