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的商贸习俗较为独特。早在先秦时期,宁波民众就十分重视商业贸易县名称的来历本就和商业贸易相关。长期的商业贸易,使得宁波人较少受传统重农抑商政策影响,始终对商业贸易比较钟情,从商者的社会地位也比较高,很少受到社会的歧视。同时,长期的经商习惯,使得宁波人“航海梯山,视若户庭”,他们四海为家,冒险犯难。而讲诚实、重信用、求质量则是宁波商人最基本的经营原则。在生意活动中,宁波有句俗语叫“天下之主,不如买主”。宁波商人在经营实践中视顾客为“衣食父母”,处处尊重买主。宁波的商业传统是待人如宾。顾客上门,不管新旧,笑脸相迎,端凳请坐,敬烟献茶。客人货款不足,派人跟取;携带不便,送货上门;远道顾客,招待食宿;买错货物,允许调换。总之一句话,宁波人做生意很重视自己的服务,满足顾客,以诚信赚钱。这种“买主大如皇帝”“功名要求,生意靠兜”“和气生财,生意会来”“死店活人开,买主上门来”“生意不成情意在”等商业俗语的出现,恰恰是宁波独特商贸习俗表现之一。
宁波当地人称商人为“生意人”,称经商人家为“生意人家”。崇商风气盛行,使得商业信仰风俗浓厚,对财神十分重视,每个店家商铺中都供奉着财神。财神神像有泥塑、木雕、彩瓷、白瓷、神纸等多种。有的店家在偶像背孔内垂一条“银菱”。新店开张,在偶像内塞进一只活癞蛤蟆,以牛皮纸封口,久之成为蛤蟆干,谓可得灵验;平日供以清香、净茶,初一、月半置素食,端午供粽子,中秋供月饼。学徒进店要先拜财神。
正月初五为接财神的日子,亦称五路财神日。城区钱庄延至正月二十五日“过账”开笔,请过财神后“开市”营业。请财神这一日,商家于椅背挂神祇张,燃檀香,点足斤重的红烛,供糕饼、干果、水果。祭礼与民间各业基本相同,稍异处在于“牲礼”虚称“全猪全羊”,即猪头加猪尾、羊头羊尾中加羊肉一刀。供品要公鸡、雄鹅,意示“鸡啼鹅叫”,商店会发。要一对金黄透鲜大黄鱼(旧时甬人称金条一根10两为“大黄鱼”)或用一对活的雄鲤鱼。供毕由两人放生江河中,讨“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彩头。接财神时,店主手执三炷香,从屋外踱步摇香至店堂,示意财神已接进店内,而后按序膜拜。焚化纸元宝火焰冲得高示视吉利。祭神后吃财神酒,老板宴请阿大、经理和职工。
在交易中,宁波生意人会注意灵活地给顾客优惠。有的以商品重量除去尾数计算。有的以总价除去零头计算;以重量计的称至秤尾翘起。买布多量一二寸添足,表示十足有余,让顾客心满意足。当地商家对小生意也一视同仁,几支香烟,一盒火柴,一颗小糖,一块酱豆腐等小生意,照做不误,逢计账中有五厘,就找给顾客一张卫生纸或一枚缝衣针。许多商店还实行赊销,对大买主实行对账赊销,将赊欠人姓名、货名、数量、金额记入“金折”(记账本)。大买主若付现金,则给予折扣优惠。冬至到年终,为一年赊账收款期。届时,由账房先生或经理背着商拌(布袋)和算盘上门清账,白天找不到赊账人,晚上打着灯笼继续找。正月初一照例不能讨债。
宁波许多商铺十分重视招牌,许多商店取名时都会带上“兴”字和“丰”字,祈求兴旺。如徐万兴布店、余兴成棉布店、张德兴五金杂货店、王顺兴理发店、陆万兴铜匠店、宝丰米店、乾丰米店、干全丰点心店、丰太隆粮行、荣丰布店、德丰肉店等。此外,还有带“源”字的商号,如虞源顺油坊、唐源利南货店、邱源生豆腐店、邱源盛竹器日杂店、顾源升磨坊、郑源昌水作店、郭恒源涂货店等。(www.daowen.com)
宁波商人非常讲求义利并重,要求“利从诚中出,誉从信中来”,主张“做人讲良心,做生意讲诚信”,“信誉招千金”,不赚黑心钱,“勿是侬格财,勿落侬格腰(包)”,称赞循规蹈矩但很会做生意的人为“做人板板,做事翻翻”。同时,宁波商人很重视防范风险,认为商业往来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处理商业纠纷既要坚持原则,“争气不争财”,又要讲究灵活,“有货货到,无货话到”。人们讲究在经商中不露富,有道是“财勿露白,露白要出脚”,资金管理上要“赊一千不如现八百”,避免“钱财落人手,跪勒苦苦求”现象发生。值得注意的是,过去宁波生意行业间非常讲求团结,为此还建立行会,避免恶性竞争。如宁波帮的行业公会章程里就规定:“一条街上同行业者若要开新的商铺,必须距离原有同业商铺在十个店面以上。”这样的规定,对于防止同行无序竞争,很有参考意义。
宁波传统商业中有所谓的“行话”。“行话”又称“市语”。这是社会各行各业特有的语言习俗现象。商业行话,历史悠久,行有行规,行有行话。因各行各业不同,行话不一,行话都带有本行业特定的、隐蔽的、外人听了也不解其义的语言。明田汝成《委巷丛谈》说:“乃今三百六十行,各有市语,不相通行,仓猝聆之,竟不知为何等语也。”市语因行业有多种多样,如米行:则一子,二力,三削,四类,五香,六竹,七才,八发,九丁,十足。丝行:则一岳,二卓,三南,四长,五人,六龙,七青,八豁,九底。绸绫行:则一叉,二计,三沙,四子,五固,六羽,七落,八米,九各,十汤。钱行:则一田,二伊,三寸,四水,五丁,六木,七才,八戈,九成。市话有的流传至今,有的随着时代的不同而变异。如“敲竹杠”一语,目前有的地方叫“斩一刀”,老底子商人也叫“给点利市”。
放船头(掮客)也是宁波比较独特的商贸习俗之一。放船头是旧时宁波商界的中间商的一种,又叫居间商,是为买卖双方说合交易抽取佣金的商人,早期在宁波亦称“掮客”,在余姚、慈溪、奉化又称“中人”(即中介)。随着宁波三江口码头货运与海外进出口商贸的不断发展,大宗货物品种增多,明清之际,发展成为行栈,行栈又分化为商贸进出的各类“行”,如布行、鱼行、木行、茶行、瓷行等。为便利商业发展,各行放贷款,宁波行话叫“放船头”,但紧俏货物必须先卖给行栈,习惯以“行票”支付借款,俗称“咸单”“货单”,票面印有“祈发”。“祈”字飞鸟状,又称“鸟头票”,曾在宁波市面上与钞票同等使用。
讲诚信是宁波商人和宁波人的传统美德。早在1403年,宁波人就成立了“信用”邮局,当时宁波商人“一诺千金”的诚信口碑已经誉满天下。明末清初以王阳明、黄宗羲为代表的浙东学派,倡导“知行合一,经世致用”,把诚信作为浙东学术研究的伦理主题,开启了一代诚实新风。近代宁波钱庄业正因良好的信用被工商界誉为“信用码头”“多单码头”,称雄于金融界。到近现代,以宋汉章为典型代表的一批宁波商人,更是以诚信赢得了宁波帮名冠天下的美誉。诚信是宁波帮精神的核心和屹立不倒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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