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封建王朝中,北宋王朝的疆域不算大。后人也常常叹息:北宋的经济总量远远超过盛唐,军队数量和军事科技水平更大幅领先于汉唐,却为什么没有像汉唐一样击败北方的强敌,开创一个富国强兵的时代,反而落到了每年花钱买和平的境地呢?
其实,在北宋开国早期,帝王们也曾经满怀雄心壮志要统一中国。宋太祖赵匡胤就曾经节衣缩食,一心打造强大的军队,盼望有一天能收复燕云十六州。而第二代皇帝宋太宗在位时,历史的机遇也摆在了眼前:北宋结束了唐末五代以来的割据局面,军队士气高涨,此时如果能够乘胜追击,击败北方的对手辽国,大宋就有可能完成汉唐的伟业。
可这个历史机遇,却在一条河前戛然而止——高梁河!
和其他的统一王朝相比,宋朝要弱小得多。在北部边境,宋打不过辽、金、蒙古;在西北边境,宋打不过西夏。即使在立国之初,尚有五代十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强悍士兵的情况下,宋朝也不是辽朝的对手。在辽国铁骑面前,无论高梁河之战还是其后的雍熙北伐,宋军都显得很疲弱。
究其原因,除了宋太宗赵光义的指挥失当和将帅的平庸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南方军队在面对北方骑兵时的天然劣势。比如宋和辽第一次交手,宋军就在辽国铁骑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迅速崩溃,几乎全军覆没,连宋太宗本人都差点一命呜呼。
这一战,就是让宋太宗吓破了胆的高梁河之战。
公元979年,宋太宗赵光义亲率数十万大军包围太原,攻灭北汉。随着北汉政权的覆灭,宋朝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割据局面。
紧接着,宋太宗把目标对准了燕云十六州。
公元936年,后晋的开国皇帝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中原王朝在面对契丹的时候就没有取得过优势。对于终结了五代十国割据局面的大宋来说,收复燕云十六州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这既是大宋必须完成的历史使命,也是宋在国家军事战略层面的必选动作。
燕云十六州实在太过重要,它处于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中原的险峻地带,谁占有了这块土地,就扼住了大宋命运的咽喉。
五月宋灭北汉,六月宋太宗即亲率十余万大军进攻辽国。起初战事进展十分顺利,宋军先后拿下易州、涿州,直抵幽州城下。
宋初时辽宋关系还算融洽,因此,面对宋朝军队的突然进攻,辽国君臣一开始有些慌乱。此次北伐宋太宗不按常理出牌,灭亡北汉后没做休整直接率军北进,打了辽国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在幽州城下,宋太宗终于遇到了强敌。宋军制造攻城器械、挖掘坑道,猛攻幽州城,甚至有几百个勇猛的士兵还攻上了城头,但幽州城始终没有被完全攻克。辽军在守将韩德让、耶律学古等人的指挥下顶住了宋军的攻势。
幽州城外,战事进行得同样十分激烈。宋军打败驻扎在幽州城附近的辽国北院大王耶律奚底和统军使萧讨古的军队,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赶来救援。耶律斜轸急中生智,故意在得胜口竖起耶律奚底的大旗,宋军一看:嘿,这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吗?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不料被耶律斜轸率军断后。宋军战败,士气受挫。
此后,另一支由大将耶律沙率领的辽援军赶到。耶律沙和宋军大战一场,宋军胜,耶律沙不得不退守隘口,采取守势。(www.daowen.com)
至此,宋军在战场上还是略占上风的。宋太宗一方面加紧攻势,猛攻幽州城,一方面奋力抵御幽州城下辽国的各路援军。宋太宗对宋军此次北伐的前景很乐观:城外的援军也不过如此,城内的守军大势已去,幽州城唾手可得。
不过,战场上的形势很快发生了逆转。就在耶律沙败退的当天傍晚,辽国“战神”耶律休哥率军赶到。耶律休哥下令士兵持火把进军,以虚张声势。宋军无法判断辽增援部队的人数,没有应战。耶律休哥先令败退的耶律沙率军回击,与宋军相持,而后自己率部与从得胜口南下的耶律斜轸,兵分左右两路,向宋军发起攻击。一场辽国对大宋的反击战就在幽州城外的高梁河打响。
耶律沙知耻后勇,率军力战,和宋军相持不下;耶律斜轸趁着夜色率精锐骑兵夹击宋军;城内韩德让的军队也趁机出城迎战;耶律休哥则率骑兵从南面对宋军发起致命一击。
数路大军围攻宋军,本就疲惫不堪的宋军抵挡不住,迅速溃败。最惨的是,耶律休哥率领的骑兵直接杀向宋太宗所在的宋军中心的位置。辽军的斩首行动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宋太宗在混战之中身中两箭,差点就丢了性命。宋太宗换了便装,找了辆驴车一路狂奔才逃出战场。
高梁河之战以宋军的大败告终,死者万余人,宋太宗北伐失败。
在辽军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下,宋军一溃千里。如果不是因为辽军大将耶律休哥也身负重伤,宋军只怕会败得更惨。
高梁河之战,宋太宗不仅没有达到自己杀敌立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目的,帝位甚至都被动摇——宋军败退时发生了士兵拥立赵匡胤之子赵德昭为帝的事件。宋太宗不顾宋太祖既定的对辽国既笼络又牵制的策略,悍然发动战争,此后辽宋边境战火不断。直到公元1004年签订澶渊之盟,两国才重新维系表面的和平。
高梁河之战,宋军之所以先胜后败,并且败得如此惨烈,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宋军的北伐条件不成熟。在灭掉北汉、几乎未做休整的情况下,宋太宗就急不可耐地发起北伐战争,此时的宋军疲困交加,官兵还未得到应得的赏赐,很多将士都不愿打仗。疲惫的宋军虽然能趁辽国没有防备的时候打几场胜仗,但在久攻幽州城而不克之后,宋军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抵挡不住辽军铁骑的攻势。
第二,辽朝用人得当:耶律沙曾在白马岭之战中败给宋军,但这次救援幽州时仍然被耶律休哥委以重任,得以将功折过;守城的韩德让以及城外的耶律休哥、耶律斜轸等人都是辽国的名将,在高梁河之战中展现出优秀将领的素质。
第三,宋太宗在战略上有大的失误,这是宋军大败最主要的原因。在围攻幽州城的同时,宋太宗在外围打了几次胜仗就开始轻敌,没有做好围点打援的部署,甚至在高梁河大决战的时候,还把预备队抽出去攻城。既要攻城,又要对付敌方援军,宋太宗高估了己方的实力。
宋太宗统一的志向强烈,但军事才能平庸,屡败于辽国之手,也难怪后人对他的评价不高,毛主席甚至直言“此人不知兵,非契丹敌手”。
知识链接 败家的宋太宗
在中国历代皇帝中,宋太宗算不上昏君。他在位时,努力发展生产,鼓励文化教育,宋代璀璨的文化即是从他在位时开始发展的。但是也正是他在位时,北宋发动了两次北伐战争,由于他指挥不当,白白葬送了数十万精锐部队。宋太祖赵匡胤多年的军队建设成果,被太宗毁于一旦。对辽国北宋也不得不从攻势转为守势,落到被动挨打的境地,最终到宋真宗时不得不签下“澶渊之盟”,靠每年送钱换和平。从这个意义上说,瞎指挥的宋太宗,败家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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