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移动互联网的跨界融合，传统文化产业领域被全面入侵，整个产业正在被重新塑形甚至颠覆，传统传媒的主导地位全面让位于BAT三大“联合舰队”，互联网OTO产业链中泛娱乐无所不在，传统文化企业不得不拥抱互联网谋求转型。

1．业态的转型与融合

传统文化产业业态变化最大的是报纸行业。经历过1978—1997年的辉煌发展之后，报纸面对1998—2008年互联网的强势降临，应对失据，走到2018年，只能是花果凋零。在新浪网作为门户网站都在2004年被盛大强行收购之后，2005年的前三个季度，报纸广告收益仅增长6．8%，传统三大媒体报纸、杂志、电视的广告投放，分别同比增长－22．9%、－8．6%、－7．9%。与此同时，电台与户外广告却保持了持续增长。报纸所传播的信息，限于物理载体，容量有限，而比报纸形式更丰富而且可以互动的互联网，理论上是容量无限的。报业应对的方式，除了建立网站、手机报之外，乏善可陈，而这些工作，不但没有挽回报业的衰败，而且壮大了新兴媒体的影响力。随着2014年移动互联网元年的到来，报纸作为产业，价值已经弱化。

杂志的信息内容，相对报纸更具深度，其业态的变化，走势飘忽。《读者》杂志在2000年后，从内容和形式上全面创新，增加页码并改为半月刊，发行量2003年达到686万册，2009年突破1000万册。《读者》在2006年1月成立有限出版公司，从创刊到2008年，累计发行13．16亿册。但是这些辉煌并没有让这本杂志逃脱互联网的冲击。2009年1月18日，《读者》开通网站，并在7月，读者出版集团开始与学友教育传媒集团合作，尝试合作发行。2011年6月，《读者》首款iOSApp上线。2012年8月，读者出版集团与阿里巴巴开通《读者》官方店铺，尝试进行网络销售。然而，《读者》2017年获得净利润1402万元，同比下滑近60%，2018年的净利润更是可怜，仅为475万元，同比下降83．26%。《读者》业绩逐年下滑，颓废之势似乎已无法挽回。有机构分析认为，《读者》业绩不佳的原因有三个方面：第一，互联网的持续冲击；第二，行业原材料市场成本增加；第三，人才流失。但是许多《读者》忠诚粉丝留言认为，关键还是选稿问题，是态度和内容出问题了。

2008年后中国电影业复苏，与BAT格局形成的时间几乎重合，这预示着两个领域深度融合的未来。在2014年6月的上海国际电影节上，博纳影业董事长于冬语出惊人：未来所有的电影公司都将给BAT三家打工。4年后阿里影业CEO樊路远首次参加上海国际电影节，对4年前的说法做出回应：我们才是中国影视业的“打工者”。准确地说，双方都没有说错：传统影视行业的人才，被重新定义，被纳入“淘票票”“猫眼”的产业链中，光线、华谊均有BAT的基因，而BAT开始承担起整个中国影视发展的重任。网易2010年推出的“11度青春系列”网络电影，塑造了“微电影”这种新型电影形态。虽然微电影的命运犹未可知，但已经被快手、抖音证明的互联网视频化的趋势表明，影视人才在未来天地广阔，完全可以大有作为。杨幂工作室2012年6月5日在微博名称中首次面世，2014年10月更名为“嘉行杨幂工作室”，为杨幂与两位经纪人共同建立，签约了高伟光、迪丽热巴、张云龙、杨诚诚、李溪芮、黄梦莹、张彬彬。这种模式在满足网剧、网综等泛娱乐的需求时表现得非常灵活，为影视人的互联网转型探索出了一条新路。中国电视制播分离大战导致2014年“一剧两星”的政策出台，这个政策不但没有挽救电视台的业务，反而把更多的节目推向广电政策无法掌控的互联网，大量网剧、网综蓬勃兴起。电视台、广播电台作为播出渠道，快速衰落，拥抱互联网成为一种趋势。湖南广播影视集团利用自身的内容优势，早在2009年就成立了网络电视台“芒果TV”，2014年合并金鹰网，提出面向电脑、手机、电视机的“三屏合一”战略。“芒果TV”的知名主持人李锐，跟随何炅、汪涵的步伐，在保留湖南卫视台的基础上，于2015年11月选择加盟湖南卫视以外的平台，主攻亲子类自媒体，名为湖南看见网络科技公司。

2．内容与付费

书籍作为第一媒体，历史上多次经历第二媒体报纸、第三媒体电台、第四媒体电视的冲击，已经形成了快速与新媒体对接的机制。第五媒体互联网的兴起，不但没有降低图书市场的消费，反而让图书市场更加繁荣。雷军与陈年2000年创办的卓越网，被亚马逊在2004年收购，它与1999年成立的当当网，都以图书为主营业务。罗振宇2012年以知识分享的形式开播脱口秀《罗辑思维》。《罗辑思维》节目本质上是一家带货的书店，其背后的图书公司与各大出版社合作，经济效益非常可观。2015年10月完成B轮融资，估值已达13．2亿元的《罗辑思维》于2016推出“得到”并成为其核心产品。2017年3月8日，《罗辑思维》最新一期节目在相关App上线，标志着罗振宇将视角全面转向知识付费领域。知识付费领域另一大开拓者“有书”成立于2015年底，它和竞争对手“十点读书”，都有3000万粉丝的规模，这些知识付费领域的移动文化企业，都证明了图书市场的生命力与活力。

3．体育产业

发端最早、社会影响最大的体育产业，在改革开放的40多年中，一直没有真正走向成熟。体育专业领域内的人士存在故步自封现象，体育资源被牢牢掌控在小圈子里。尽管《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国发〔2014年〕46号）取消了赛事审批制度，但运动员注册制仍然牢牢地将体育专业人员捆绑在旧体制中，专业力量无从释放，体育产业的全面发展，仍然缺乏关键性要素。(www.daowen.com)

北京时博国际体育赛事有限公司曾于2005年9月6日专门举行成立仪式。这家国有大型国际体育赛事公司，专门承办包括世界斯诺克中国公开赛在内的各项体育赛事，与乒乓球、赛车、游泳、花样游泳等领域的国际体育组织、著名体育赛事协会及国内外许多著名企业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

智美体育集团2011年率先进入中国路跑市场，是中国马拉松产业的开拓者。至2018年，它已累计成功运营了马拉松赛事超过100场。中国多个大型城市马拉松赛事均由智美运营管理，其中包括广州、杭州、深圳、上海、天津、沈阳、长沙、南昌、昆明、东莞、三亚等城市。智美号称拥有超过2000万中国路跑人群数据库，并成功获得2017年和2019年连续两届亚洲马拉松锦标赛的运营权。跑步运动作为产业，其营收是建立在市政大量投入的基础上的，智美企业的盈利模式时代性极强。

2004年11月创立乐视的贾跃亭，2005年结识网通天天在线总裁令完成，乐视网在众多的视频网站中脱颖而出，拿到网络视听节目许可证、手机终端运营牌照。远远落后优酷和土豆的乐视，在2010年却用有争议的财务指标上市，拥有7万多集电视剧、4000多部电影网络版权及70%以上国内热门影视剧的独家网络版权，号称中国第一影视剧视频网站。贾跃亭频频质押股票，事实上由雷军最早实践的硬件生态思想，被贾跃亭提出。乐视体育成立于2012年8月，作为致力于体育内容传播的传媒机构，它取得了西甲、英超、意甲、法甲、中超、2014年巴西世界杯预选赛、NBA、CBA、欧洲篮球冠军联赛、中国男篮热身赛、中网、澳网、MLB、NFL、世界棒球经典赛等众多大型精彩赛事的视频直播及点播权。2015年5月13日，乐视体育完成8亿元的A及A＋轮融资，公司估值为28亿元。2016年4月12日，乐视体育宣布获80亿元B轮融资，公司估值约215亿元。2018年8月7日，浙商银行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请求依法冻结乐视体育、贾跃亭、乐视控股和厦门章鱼互动共2．06亿元银行存款或者查封、扣押其他等值财产。

中国体育企业何时才能真正成熟，还有待市场的进一步发展。

4．会展业

中国展览业的飞速发展，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之后。1999年的财富论坛，让会展经济带动交通、住宿、餐饮、购物、旅游的产业链效应全面显现。2000—2002年全国增加的展馆面积，相当于10个新建成的广州国际会议展览中心。2001—2003年，展览会数量增长迅速，但真正强大的会展企业，一直未明确出现，反而是在收藏界，出现了比较重要的机构。2009年胡润富豪榜排名第698位的樊建川，起家于1994年的房地产行业，曾经是四川最富的十人之一。他的兴趣，很早就转向“收藏记忆、收藏苦难”的事业，全身心投入，在大邑县安仁镇建立了24座博物馆，大多以抗战为主题。博物馆中的藏品，都是各种“破烂”和资料。博物馆的入口有“国人到此低头致敬”八个大字，手印广场5700个老兵的血红手印，有很多是他冲进太平间从刚刚故去的老兵手上拓下来的。收藏在美军对华援助博物馆中的四把破毁的椅子，是他从乡下搜集到的“飞虎队”坠毁飞机的遗物。不要国家一分钱，10多年投入10多亿元，自己造血、自己养活自己，是樊建川仍然在不断推进的工作。2017年8月，有人在机场拍到樊建川流浪汉一般席地而坐的照片，洒脱自在，在互联网上一度成为热门话题。

移动互联网时代下的中国文化产业，并未完全成型，还在快速地发展变化。新的业态将会发展成怎样的格局，完全要看传统文化企业与新兴文化产业跨界融合的结果。

（黄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