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澍在金石学方面的重大贡献,就是发现了用汉字和西夏文字对照镌刻的《凉州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这通西夏碑的发现,不但为传统金石学研究开辟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而且为西夏语言文字学研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第一手材料,从而揭开了中国学者研究西夏文化的序幕。
张澍是西夏碑的发现者,也是最早判别西夏文字的学者。清嘉庆九年(1804年),学者张澍在甘肃武威城内东北隅清应寺(即西夏护国寺)封闭已久的碑亭中,开掘出了西夏崇宗李乾顺于天祐民安五年(1094年)所立的《凉州重修护国寺感应塔碑》。碑身阴、阳两面所写文字字体不同:碑阳面所刻文字字体方正,与今楷书无异,“乍视,字皆可识,熟视,无一字可识”;碑阴所刻文字为汉字,碑文末尾落款立碑时间为“天祐民安五年岁次甲戌朔十五日戊子建”。张澍并不认识西夏文,但他注意到西夏碑背面汉文碑铭题款处有这样一个纪年:“天祐民安五年”。张澍猜想,“天祐民安”应该是一个年号。于是他从“天祐民安”这个年号入手进行了考证,并从《宋史》中的找到了一些关于“天祐民安”的记载:
五年六月,夏人来言,画疆界者不依绥州内十里筑堡铺供耕牧、外十里立封堠作空地例,以辨两国界。诏曰:“已谕边臣如约,夏之封界当亦体此。”[3]
张澍依据这些史料,认为碑中汉文碑铭中的“天祐民安”是西夏的年号,加之“史言夏国字系其臣野利仁荣所造;或云元昊作之,未知其审”的认知,断定碑阳所刻书体为西夏文字。同时,他试图从汉文碑铭去识别西夏文碑铭,根据汉文碑铭猜测此碑西夏文篆额为“天祐民安之碑”六字,并将此碑称为《西夏天祐民安碑》,张澍因此成为清代最早判别西夏文字的学者。当然,我们现在已知,西夏碑首额篆为西夏文“”,汉译为“敕感通塔寺之碑铭”,并非“天祐民安之碑”六字。由此,张澍写下《书西夏天祐民安碑后》一文,记述了西夏碑发现的经过,并简述了西夏碑汉文碑铭的内容。道光十七年(1837年),张澍将此文收录在《养素堂文集》卷十九中刊出。
张澍还写了一篇《又书西夏碑后》的短文,结合历史对西夏碑进行了考证。其文说:(www.daowen.com)
按:李乾顺享国五十四,凡八改年号。天仪治平四、天祐民安八、永安三、贞观十三、雍宁五、元德八、正德八、大德五。碑立于天祐民安五年秋七月。以史考之,当在宋哲宗绍圣元年也。史言崇尚儒术,文章词命有可观者。所作《灵芝歌》,俾中书相王仁宗和之,是夏国君臣亦能文矣。而此碑词意多冗鄙,且中有乘舆舟驾,敌人败衄等语,若视宋为敌国者,然何桀骜如斯耶!然总其始终观之,较元昊尚为恭顺云。[4]
文章指出,西夏崇宗李乾顺凡八改年号,“天祐民安”正是李乾顺的年号,西夏碑“立于天祐民安五年秋七月”。天祐民安五年,也就是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西夏碑的发现,激发了张澍对西夏历史文化探索研究的热情,他在《书西夏天祐民安碑后》一文中,自豪地宣称:“此碑自余发之,乃始见于天壤,金石家又增一种奇书矣!”张澍在晚年编写的《凉州府志备考·艺文卷》中,全文著录了《西夏天祐民安碑》的汉文碑文。
武威西夏碑是迄今所见唯一的西夏文和汉文互文对照文字最多、保存最完整且具有对应参考功能的西夏文化遗存。武威西夏碑的发现,使湮没已久的西夏和神秘的西夏文字重新被世人关注。武威西夏碑的发现,使世人知道西夏有自己的文字,史学界的研究学者才看到了西夏文字的模样和形状,进而开始了对西夏学的研究。西夏碑的碑阴阳两面用汉文和西夏文两种文字来镌刻,张澍认为汉文碑铭就是西夏文碑铭的释文,这使西夏碑成为释读西夏文的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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