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威廉·拜沃特(William H.Bywater)，国际电工联合会董事长。我有幸借此机会就与墨西哥的自由贸易协定发表意见。我认为这一协定会对几百万美国工人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国际电工联合会代表广泛工业领域的制造和维修工人，包括电气、电子、运输、预制金属构件、发电设施、家具和汽车配件。我们联合会曾有36万会员，而今天我们只有16万5千人。会员锐减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雇主为了有利于海外低薪劳动力市场而裁减美国雇员，或者完全关闭在美国的企业。尽管几百万美国家庭拥有美国品牌的彩电、影碟机等大型电器，但这些产品的绝大多数都不再由本国生产。美国已经丧失了整个工业——半导体收音机、黑白电视只是其中两个例子——如果剥削国外廉价劳动力继续作为美国贸易政策的基石，那么其他许多行业也会随之消失。

然而，廉价劳动力确实是拟议中的与墨西哥自由贸易协定的基础。“自由贸易”意味着所有的美国工人都被拖入与世界上最贫穷的工人的竞争中，却不意味着体面的工资和充分的就业。事实上，对于“自由贸易”的支持者而言，墨西哥最具诱惑力的地方就在于其公民的贫困，及他们仅仅为了挣到维持生存的工资而心甘情愿地工作。美国工人的高技术和高生产率在此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无论如何，美国工人都无法与墨西哥工人竞争，后者每小时的工资平均只有59美分。事实上，经济地位如此悬殊的国家之间的自由贸易协定还是前无古人的。

国际电工联合会会员们直接凭借其对墨西哥工业加工区计划的经验，知道当众多公司为了获得廉价劳动力而蜂拥海外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工业加工区”是外国公司在墨西哥建立的流水线工厂的总称，其中90%属于美国所有，这里工人的工资低如深渊，1小时60至70美分。

……过去10年里，许多企业雇主，包括本迪克斯(Bendix)、克莱斯勒(Chrysler)、通用电器、通用汽车、利顿工业(Litton Industries)、北美飞利浦、美国无线电公司(RCA)、西尔维尼娅(Sylvania)、联合技术(United Technologies)、威斯丁豪斯(Westinghouse)和天顶公司(Zenith)，它们都已经放弃了本国的生产线，跨越墨美边境的格兰德河重新设厂……

美国工人从自由贸易协定中能够期望什么，工业加工区提供了一个预演……拟议中的条约将极大扩展公司雇用低薪工人的疆域，它将为跨国公司规避美国法律提供更多的机会，这些法律的目的是保护工人及其工作环境。

以美国为基地的公司所广泛采用的做法，是在本地生产零配件，运至工业加工区的工厂里进行组装，再将成品运回美国本土销售。目前工业加工区使用的零配件95%产于美国……拟议中的协定将允许墨西哥生产更多的零配件……这种改变意味着将更多的就业机会输出海外。

5年前，美国的公司在工业加工区投资近20亿美元，我们损失了近30万个制造业工作岗位。自1986年以来，许多美国公司扩大了它们在墨西哥已有的企业……目前，沿边境有约2千家加工厂，雇用了近50万名工人……

这样的海外投资在国内不会不引起震荡。官方统计的失业数字是860万，如果再加上那些被迫打短工干零活的人和那些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寻找工作的人，那么，美国全失业和半失业的人数是令人瞠目结舌的1580万……

令我们的会员愤怒的是，布什政府不顾经济衰退、失业和不断增加的削减工资和福利的要求，突然加速进行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

下面是一些例子，用以说明我们与墨西哥的经济关系对于国际电工联合会会员所产生的灾难性影响：

1.国际电工联合会……田纳西州杰斐逊城：1978年有2千名制造业工人……国际电工联合会会员为电视、电子游戏机、电视机箱生产电子配件，供给麦格内沃克斯(Magnavox)、菲利科(Philco)和西尔维尼亚。

1982年，北美飞利浦公司转产，解雇950人，800个工作岗位转往墨西哥……虽然只有每小时5.4美元的工资，北美飞利浦仍然声称，劳动力支出过大使之无法盈利。事实上，公司根本就没有尝试从当地工会寻求工资让步，因为即使将工资降到最低点，田纳西的工人也不可能与墨西哥工人竞争，后者的工资是每小时65美分，每天5.2美元……

2.国际电工联合会……印第安纳州埃文斯维尔(Evansville)：……有850名天顶公司的工人……今天我们在那里已无工人可以代表。两家工厂关闭，迁往墨西哥……

3.国际电工联合会……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Louisville)：鲁珀兰芝(Roper range)正在墨西哥兴建。

4.国际电工联合会……罗德岛的沃维克(Warwick)：1987年，“通用电器”在这里的550个配线生产线工作流失到墨西哥……(www.daowen.com)

5.国际电工联合会……俄亥俄州沃伦(Warren)：1973年，国际电工联合会代表1万3千名制造业工人……至1986年，“通用汽车”的派克埃德(Packard)分部在墨西哥边境附近有7家工厂，超过1万5千名工人……只有8200个工作岗位留在沃伦。

6.国际电工联合会……纽约市布鲁克林区(Brooklyn)：……有600个职位到了墨西哥的马塔莫拉斯。

7.国际电工联合会……马萨诸塞州匹兹菲尔德(Pittsfield)：15年前，“通用电器”雇用1万5千人……今天只剩下1千名小时工。

8.国际电工联合会……田纳西州孟斐斯(Memphis)：1989年有400名工人……“通用电器”宣布这些工作将移往墨西哥。

9.国际电工联合会……伊利诺斯州特洛伊(Troy)：1982年起，拜斯勒电器公司(Basler Electric)一直在减员……在墨西哥的雷诺萨和马塔莫拉斯重新雇用。

11.国际电工联合会……印第安纳州柯克兰德(Kirkland)：许多会员为小公司工作，这些小公司仰赖大公司而生存……“通用汽车”的一家子公司戴尔科生产厂(Delco Products)与AES签有转包合同，国际电工联合会会员在这家工厂每小时挣5美元。它的业务受到威胁，各种岗位丧失，因为戴尔科跨过边境找到了另一家供应商……

提示与问题

1.当美国的企业在墨西哥开业时，它们会遇到什么问题？首先，它们发现在劳动和环境领域“无章可循”(unregulation)。用“违反规定”(deregulation)是不恰当的，因为这意味着原先有规章制度，现在被破坏了，而在墨西哥，根本就没有规章制度。可能有一些关于童工、工会、工人权利、劳动时间、带薪假日、房产税和退休待遇的法律写在纸面上，但人们不知道纸面上的法律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在日常实践中起作用。

纺织、电子和汽车配件的简单生产线，曾经是工业加工区企业的全部内容，而现在它还生产制造更基本的内销品和更复杂的外销品。生产外销品的工厂一直是为了出口或者附属于其他的出口厂家，因为墨西哥的生产和劳动条件，其功能更多的是外向决策而不是内向选择。墨西哥比索的贬值反映了墨西哥的生产与外界因素之间不时存在的危险关系。下表^[30]显示每日最低工资，比索和美元之间的兑换率，以及每小时工资的美元数额。

上表告诉我们，比索价值波动对墨西哥的美国厂家的工人工资有着巨大影响。墨西哥劳动者的命运取决于其国内的通货膨胀率。对他们而言，工作报酬的增长赶不上物价的增长：更多的比索，更少的购买力。^[31]

当地每周48小时的劳动时间被“美国佬化”，变为每周5天工作日（每天工作约9.5小时）。雇主支付早餐和午餐费用，但吃饭时间不计入工作时间。下表是墨西哥工人每天8小时工作的最低工资，它让我们了解理论上每个工人的费用。所谓理论上的费用，是指那些法律要求的费用——但不知道法律所要求的报酬是否被监督或者实际支付。此表制作时，7比索兑换1美元，低于1997年初的水平。^[32]

墨西哥工人的最低工资与全部福利待遇（1996年4月1 日）

下文显示了“耐克”(Nike)鞋的韩国承包商是如何在印度尼西亚组织国际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