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守望校园:探索校园的前言

守望校园:探索校园的前言

时间:2023-07-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于我而言,最初的“教育”记忆就是幸福,是老师和学校给予的暖暖的幸福记忆。在这所乡村小学,还有很多放肆的画面,疯狂的记忆。每隔一个月,挑一个有太阳的日子,照例是要全校大扫除——就算是泥巴地的教室,大扫除还是必须要开展的。那时也没有实行垃圾分类,全校垃圾都堆在小平房后面的垃圾坑里。

守望校园:探索校园的前言

万事皆有因果,有偶然,有必然。从1984年成为学生,1997年成为老师,到2009年任职副校长,2012年任职校长。如此经历于我,就人生轨迹而言,是“被选择”的偶然;就生命形式的选择而言,是价值观的必然。

人生之路千万条,为何“被选择”当校长?或许是因为一路走来,心中有一颗温暖的种。生命的姿态万千样,为何选择做校长?可以肯定地说,我想温暖每一个走进教育场的生命。

一、阳光灿烂的日子

温暖的种子是什么?就是那个被叫作“幸福”的教育记忆。有人曾说过,“教育是什么?当老师教的都忘记了,剩下的就是教育”。于我而言,最初的“教育”记忆就是幸福,是老师和学校给予的暖暖的幸福记忆。

记忆里,那是绵绵秋雨后难得的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坐落在田野中的校园里书声琅琅,突然,操场的高音喇叭传出了:“同学们,今天上午不上课了。今天,我们去村后的山上野炊,请大家马上回家准备锅碗柴火和大米蔬菜,半小时后到操场集合。”校园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只有蓝天下、大树上鸟儿的啾啾声和树叶的沙沙声。约莫半分钟后,一阵欢呼声随着欢快的人流,潮水般涌出了教室,涌出了校门,转眼只剩下扑翅飞向艳阳的叽咕雀儿。

这一天,从家里带了什么我早已记不得了,只记得这个早晨的阳光特别温暖,还有小伙伴们一个个瞧着别人的花猫脸放肆地大笑。在这所乡村小学,还有很多放肆的画面,疯狂的记忆。

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原生态黄土地的操场上,野草疯狂地长着,疯狂到“风吹草低见野孩子”。比野草更疯狂的正是我们这班野孩子,因为开学典礼后历来是要全校师生一起动手拔草的。一丛丛野草被拔起,拔起野草带出泥,也带出了蚂蚱、田鼠和各种虫儿。

每隔一个月,挑一个有太阳的日子,照例是要全校大扫除——就算是泥巴地的教室,大扫除还是必须要开展的。男孩儿分作两拨:一拨显示肌肉,从教室里往外扛桌椅;一拨显示“武功”,学少林僧人,两手拎着水桶,去村口的水井里打水。女孩儿也分两拨:拿板刷刷桌椅的,只恨没刷出桌板的木筋来;拿抹布攀着铁栅栏爬到窗台上擦玻璃的,恨不能把玻璃卸下来擦。

一时间,水花四溅,阳光折射出无数的彩虹,放肆的尖叫声、疯狂的欢笑声溢过学校豁了嘴的围墙,在田野里荡漾。

那时候,我们都会念一句顺口溜:“我们有个破学堂,老师教我们捉虾蟆。”真的捉虾蟆倒也不至于,但是各种有趣的活儿真不少。

那时也没有实行垃圾分类,全校垃圾都堆在小平房后面的垃圾坑里。于是,每个周六,我们便轮流着从家里扛来锄头,挑来畚箕,开心地挑垃圾。垃圾堆里经常能挖出品相还不错的铅笔、橡皮,更重要的是,能挖出不少蛆蚓,这可是我们钓鱼捉虾的好饵料。

教室是土木结构的平房,墙壁经常有窟窿,泥巴地面也常常被桌椅或者我们的脚后跟刨出一个个坑。于是,每天,总有人会从学校外墙旁的农田里搬来泥块,把墙洞补上,把地面找平。

农田不仅为我们提供“建筑材料”,还是我们的游乐场。我们在收割后的田地里垒“碉堡”打“泥仗”,用泥巴捏泥塑玩“过家家”,踩着稻茬子打排球,放飞用试卷糊的纸风筝,甚至在坑坑洼洼的田地里比赛滚铁环。

星期六也上课,每天的课不多,通常上午、下午都只有两节课。放学了,同学们也不急着回家,拿着用玻璃片印在“小人书”上描的“电影片”,对着墙壁放电影。用涂满墨汁的玻璃片观察太阳。这个方法是从教自然的老师那里学来的。有一次,上课的时候刚好赶上日食,教自然的老师就在广播里喊着,让同学们把大字课上用的墨汁涂在玻璃片上,看“天狗吃月亮”。

老师都是20世纪80年代毕业的师范生,一个个多才多艺。老师们会一甩手就画出一幅中国地图,能背着黑板边讲课边写出一手漂亮的粉笔字,还会在课堂上教我们粗着嗓子演老黄牛说话,捏着嗓子演小壁虎说话——我就是因为分到黄牛的角色,被小伙伴们取了个“老黄牛”的绰号。

老师们课上带着我们玩,课下也像母鸡带小鸡一样带着我们。老师经常家访,走一家,身后就多一个学生,走一家,身后多一个学生,挨家挨户走过来,身后的队伍就像玩“老鹰捉小鸡”游戏时母鸡妈妈身后的小鸡一样。

放假后假期作业很少,也没有补习班,老师就鼓励我们去赚钱。小伙伴们会把自己珍藏的“小人书”凑在一起,在村口摆书摊,看图书一分钱一本,看字书两分钱一本;也会相约摸鱼捉虾卖冰棍,挣来的钱买书买闹钟。记得我的第一台闹钟就是五年级那个暑假卖冰棍赚来的。整整两个月,顶着烈日走街串巷,自己没舍得吃一口,硬是赚了17块钱。

二、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带着灿烂的记忆,我从乡村小学考进了镇上的初中。小学时暖暖的回忆,让我快乐地抵住了20世纪最初的“题海”时期。

三年的初中生活转眼过去了,我也面临着人生的第一次选择。填志愿时,我选择了“师、重、高”的志愿组合。老师对我的选择很觉得惋惜——那时师范的录取分数比重点高中要高,以我的成绩,填报师范优先的志愿,就是主动放弃了以后考大学的机会。

上了师范学校后我才知道,有一首歌叫作《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我的确是主动放弃了上重点高中再考大学的机会,我对上师范学校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因为只要上了师范学校,我就转成了居民户口吃公粮了。这在我们农村,那可是老师才有的资格啊。其实,我最迫不及待的并不是这粮票和跳龙门,而是我太想当老师了,像我的老师教学生,那多好啊!

海量知识取之不尽,海量知识逝者如斯,唯有记忆不能忘却。当了老师我才知道,我为什么迫不及待想当老师:因为生命的厚度取决于记忆的温度,幸福的人生因为幸福的童年记忆;因为我真的喜欢,我要像我的老师一样,留给孩子们一些不会忘却的记忆。

做老师二十多年,因为各种需要,我常写“教育自传”,写得最多的还是和我的孩子们一起度过的课堂以外的那些事儿。这些回忆,也留在了我亲爱的孩子们的心里。

学生山永说:这个师范刚毕业的语文老师不只是教师,更像是个体积大点的孩子。他不是想教我东西,而是和我一起玩。他会玩,玩得比我好,所以我听他的,跟他玩读书,玩写作,玩书法,玩演讲,玩诗歌,玩表演,玩体育……

就连枯燥的大扫除,在他的指挥下,也像在打水仗:捏着水管冲刷地面和伙伴,一不小心自己身体也湿了大半,溅起的水花飞舞在夏天的阳光里,大家伙儿笑得前仰后翻。

学生何静说:语文课是最最有趣的,常常像是一场场“武林大会”。古灵精怪的小孩子们高举着双手轮番上阵,各显神通,七嘴八舌,时而游戏,时而表演,时而讲故事,时而争论不休。课堂内的四十分钟总不够用,时间不知不觉就溜个精光,可小孩子们却还想着继续上下去。现在想来,畅快发言、独立思考的习惯就是那时养成的。

现在,我们中的一些成了记者、编辑、警察律师摄影师、剪辑师、设计师……各自从事着最喜爱的职业。徐老师特别高兴,说这些职业都“关乎心灵”,还逢人便夸:“我那帮学生哟……”俨如老父炫耀犊子的自豪感。

孩子们记得的这些事,在我的记忆里若隐若现,我记忆里的那些事,不知道孩子们是否还记得。孩子们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我想,幸福的感觉是不会磨灭的。

那年,我到一所乡镇学校当校长,并中途接班当一个毕业班的班主任。班上的男孩女孩正处在“青春水火期”。为了在小学的最后半年能给这些少男少女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我带着他们阅读《男生日记》《女生日记》,促进男生女生互相了解、互相体谅;动用“特权”组织他们向全年级发起“校长杯”篮球挑战联赛,让男生球员和女生啦啦队员为了集体荣誉全力拧成一股绳。在最后的六一儿童节汇报表演上,让全班一个不落地登台演出校园剧《我们在一起》。演着演着,他们笑了;笑着笑着,他们哭了;哭着哭着,大家抱成了一团。

小学毕业十年后,学生雪洁也成了一名小学老师。她在给我的信里说:

画卷里,徐老师依旧在田野里,山林间,和我们一起学习。春寒料峭的开学第一周,徐老师会带着我们满操场寻找春天的信息;春雨绵绵的课间,徐老师不会把我们赶回教室,而是和我们一起淋雨,一起伸出舌头品尝雨的味道;春光明媚的早晨,徐老师带着我们去山林田野追逐春天的脚步。(www.daowen.com)

画卷里,徐老师依旧在走廊间,操场上,与我们一起游戏。我们一起跳绳,一起玩“老鹰捉小鸡”,一起踢毽子,一起飞纸飞机。

画卷里,徐老师在每节课前指挥我们唱歌,唱出了学校歌咏比赛第一名;在每个课间给我们讲故事,讲出了全县故事大赛第一名;在课后带着我们演课本剧,演出了全省课本剧大赛第一名。

十年后的一次相聚,徐老师的一句:同学们,我想死你们了!让我们的心贴得更近、更近……

我知道,雪洁是想告诉我: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三、那些年,那些事

在我第二次当校长的时候,我曾经工作过八年的第一所学校迎来了百年校庆。这是一所小县城的中心小学。学校给我发来邀请函,请我回去讲课,请我写回忆文章。我很高兴学校能记得我。我用自己最满意的一堂课回报学校,因为这儿是我教师人生起步的地方;我很用心地写在这里度过的青春年华,因为这儿有太多的回忆和温情。

学校是什么?学校是精神家园。我们在这里奉献了青春,收获了无尽的思念。我做校长,也是把这所学校作为努力的目标。

那些年,这所学校的办学条件和很多城镇学校一样,朴素得有点简陋。

校园的小天井里有一方葡萄架,葡萄架四周是几棵桂花树。通道两边,苍松挺立,走廊尽头,嘎吱响的木楼梯通向人字梁的乐群楼。乐群楼隔操场对面是乐学楼,乐学楼底下一棵苍老的榆树

就在这葡萄架下,桂花丛里,老榆树下,乐群楼中,当初,年轻的我们有一句口号,“夜生活从十点开始”。十点以前,白天与学生为伴,在教学和教研中度过,学校领导为我们提过小黑板和录音机,老师家属为我们拍过教学录像,老教师为我们提供过“办公室美食”。夜晚,各学科的年轻教师在校园的星空下教研,争得面红耳赤;为了一堂课,磨语言的磨语言,做教具的做教具,画灯片的画灯片,模拟学生的模拟学生,不把一堂课磨至穷尽决不罢休。那些年,这个团队的年轻人被称为小县城教学的“梦之队”,各学科成绩稳居全县第一;运动会蝉联全县桂冠,排球、课本剧屡获全省第一。有一年,“梦之队”参加教坛新秀评比,包揽全县语、数、科、品、音五个第一,全县四个市教坛新秀,“梦之队”占据其三。

就是在这乐群、乐学的校园,十多年间,培养出了四位特级教师、两位硕士研究生导师、五位校长,他们走向了全国各地,也把乐群、乐学的精神带向了全国各地。

正是儿时的温馨和那些年浸染的乐群精神,让我找到了教育生涯的自我定位——我要做一个幸福的校长,和老师、学生一起建设温暖的家园。

2009年,我在藤桥小学开始了校长职业生涯。在藤桥小学,每个晴朗的午间,走廊里必定有老师琅琅的读书声。每到金秋时节,校园的桂花树下总少不了一顿“校长私房菜”。每年的六一节,张灯结彩的舞台上,一千多个孩子“一个也不能少”。

在藤桥小学的四年,这所草根学校的草根教师们一起实现了“草根的逆袭”。参加区教坛新秀评比,通过率100%;参加教师职评,通过率100%;参加区、市论文评比,年年必有一等奖。学校成为全市教师培训先进单位中唯一的农村学校,成为温州大学首批教育实践基地中唯一的农村学校,并成立了全省首个农村名师工作室。

2016年,我带着十六位小伙伴创办了一所新学校,一所位于杭州城市新区的新建学校。一切从零开始,一切回到了离初心最近的地方。我感觉肩上的压力很大,但我没有畏惧,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这所名叫“花园”的小学需要什么。

学校开办之初的一个多月里,我每天六点准时在早餐店门口排队,为每一位老师买早餐,只为了让老师们多睡半个小时;每天华灯初上时,我巡遍每间办公室、教室,催促辛苦了一天的老师们早点休息。每天,朝阳里,用最灿烂的笑容,我和值日老师迎接第一个孩子进校门;每天,风雨中,用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雨伞,我和值日老师送最后一个孩子出校门。

每当我出差回来,在校门口,孩子们遇见我总会开心地说一声:“校长叔叔,你回来了!”每次我课间在校园里走过,总有孩子迎面扑来:“校长叔叔,抱一抱。”每回有领导或其他学校的老师来学校视察或交流时,他们总会说:“你们的老师和孩子真阳光。”

是的,因为我们的校训是“幸福像花儿一样”,我们学校的精神“阳光般温暖,流水般灵动,空气般包容”,每一位老师、学生都能脱口而出。不少优秀的大学毕业生选择我们花园小学,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来学校看到了洋溢在每个人脸上的幸福,看到了温暖、灵动、包容。

四、幸福像花儿一样

肩担着校长的担子,我不能只靠人生轨迹的偶然,更应有价值选择的必然追求。有人说,一位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我却要说,一所好学校不能只靠好校长。这是不同的价值观。温暖的初心,就是这种价值观选择的深层依据。初心告诉我,作为一名校长,必须思考:我们将建设一所怎样的校园?我们将还给你(家庭、社会、国家)一个怎样的孩子?

我们将建设一所什么样的校园?我的回答:校园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我们在这儿一起幸福成长。我们,是老师、学生、家长,是一切和学校教育相关的人们。我们的家园叫“花园小学”,我们的花园小学应该像每个幸福的家一样。

我们的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彩和幸福,每个孩子就像一朵花,我们要“幸福像花儿一样”。每朵花开放的时间不一样,开放的姿态不一样,各有各的精彩,我们会耐心等待。我们在哪里等待?在我们的“花园”。这里有花儿需要的阳光、流水和空气,“花园”里的每一个生命都要“阳光般温暖,流水般灵动,空气般包容”。

我们共同的家园要我们共同建设。“花园宝宝”们喜欢童话世界里的小木屋,我们就和“宝宝”们一起搭建小木屋;他们说学校里还要有神奇校车,我们就和“宝宝”们一起把七彩的神奇校车设在学校;他们说还要有迷宫,于是我们就一起搭建七彩的轮胎迷宫;他们说“花园”还应该有花,有果实,有小蜗牛,我们就一起开辟四季花园、幸福果园、诚信菜园。我们让“宝宝”们在校园种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凌霄藤,让藤和“宝宝”们一起向上攀缘。

“花园宝宝”们说,他们在幼儿园还没玩够。我们的老师和爸爸妈妈就在他们进校门的第一天,穿上“花园宝宝”样的人偶服装,牵着他们的小手进入神奇的校园。“宝宝”们说,他们需要慢慢成长,我们就把开学典礼推迟。

新的一年来了,长大了的“花园宝宝”说,弟弟妹妹们也和我们去年一样,他们也没玩够。哥哥姐姐们就把自己的玩具挂得满校园都是,用每一棵挂满玩具的小树欢迎新的“花园宝宝”们。

“花园宝宝”们说,我们不要每天做那么多试卷,我们就在每个学期期末玩“盛装PARTY”式的学科嘉年华。

在“花园”里,每天的一切都是学习,都是快乐地成长。在“花园”里,所有的大人都是“园丁”,我们携手建设“幸福课程”。

带着孩子们一起STEAM,和孩子们一起成长。我们一起开发属于每个班的“We-盆栽”“We-花圃”课程,我们一起实践“We-生长”校园行为艺术课程。此外,工人、保洁、厨工、社工、爸爸妈妈们也参与进来了,他们和老师一起开发了三十多门走班的选择性课程。

爸爸妈妈们还和老师一起为“花园宝宝”们的成长保驾护航。我们成立了家校协同委员会,家长成了我们的校董,参加学校的行政会议,参与学校工作的决策;参加膳食管理委员会,让“花园宝宝”们吃得饱、吃得好;参加校服委员会,让“花园宝宝”们穿得舒适、穿得漂亮;参加家长护导岗,庇护每一位“花园宝宝”上学、放学路上的安全;参加家长志愿者协会,为每一次的幸福活动增光添彩。

从学生,到老师,再到校长,我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很自然,这应该是“温暖”这颗初心的种子偶然落在我的心上,并生根发芽了。如果这颗种子可以长成一棵大树,我想,学校这个教育场里的每一个生命,应该就是这棵大树上一片片跃动着生命温暖的绿叶。如果真是这样,这温暖的初心就印证了那句话:“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