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马克思批判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学术影响及现存难题

马克思批判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学术影响及现存难题

时间:2023-07-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对于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批判主要还是基于费尔巴哈在《未来哲学原理》中所提出的原则。费尔巴哈和马克思都批判了黑格尔对于自然的这种态度,认为这是上帝创世说的一个理性化的翻版,这是有其合理性的。但是黑格尔的这一错误又有其特别的根据。

马克思批判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学术影响及现存难题

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对于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批判主要还是基于费尔巴哈在《未来哲学原理》中所提出的原则。在通过“果实”的比喻而对黑格尔思辨哲学的秘密的揭示中,马克思正是站在费尔巴哈的立场上批判了黑格尔取消了自然的感性存在的独立地位,而将其作为绝对精神的外化形式,使得这种现实中的对立消解于绝对精神的统一之中。

从《哲学全书》的整个体系看来,自然作为绝对精神外化的状态,是一个费希特意义上的绝对自我所设定的“非我”,从根本上说,它是不具有独立地位的一种思维中的表象而已。黑格尔的自然观更直接地受到谢林自然哲学的影响。谢林将自然哲学也纳入了同一哲学的体系中,认为自然是无意识的理智,而自然科学揭示自然规律的过程,也就是精神在自然中逐渐自觉的过程。施密特认为:“黑格尔的整个哲学中最离奇的、也最成问题的转化之一,是从《逻辑学》——它把纯粹理念作为终极之物——向《自然哲学》的转化,即从思想向感性的物质存在的转化。”[15]黑格尔将自然看作理念外化而又复归于自身的一个中介环节,在此之中,黑格尔所关注的从来不是感性存在物独立的丰富的物质性,黑格尔认为这是需要扬弃的否定部分,而精神才是自然的内在概念和真理。事实上,黑格尔乃至谢林的这种对待自然的态度都是受到当时自然科学发展过程中,人们对于自己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的无限自信的影响。自然科学作为对自然界现象的规律的抽象,正是一种对丰富多彩的感性存在的暴力解读。费尔巴哈和马克思都批判了黑格尔对于自然的这种态度,认为这是上帝创世说的一个理性化的翻版,这是有其合理性的。

但是事实上,黑格尔在其绝对精神自我运动的体系之外,是承认自然的独立地位的。但是黑格尔建立体系的理论目标从来不是认识这个静态的自然,而是认识“绝对”。对于黑格尔来说,自然、感性存在都是偶然的、僵死的、瞬息万变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它的全部意义在于其中潜藏的精神性的部分,而非物质性。正如在“劳动”的隐喻中,黑格尔关注的是劳动产品作为人的对象性力量的持存,而非其本身的质料和形式。黑格尔哲学的根本问题在于,他秉承了认识论的哲学传统并将其发展到极致,甚至将认识论取代了本体论,或说将本体论认识论化了。在认识论的范围之内,感性存在必然只能作为思维的对象而存在,因此其全部的意义和价值都被消解在逻辑思维的暴力之中,成为精神的附属品。但是在超越认识的广阔领域中,或说作为认识的基础,感性存在有其先在的价值和意义。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黑格尔的过错在于双重的不彻底性:(1)他宣布哲学是绝对精神的定在,同时又不肯宣布现实的哲学家就是绝对精神;(2)他仅仅在表面上把作为绝对精神的绝对精神变成历史的创造者。既然绝对精神只是postfestum(事后)才通过哲学家意识到自身这个具有创造力世界精神,所以它的捏造历史的行动也只是发生在哲学家的意识中、见解中、观念中,只是发生在思辨的想象中。布鲁诺先生取消了黑格尔的这种不彻底性。”[16]马克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绝对精神的运动也就是其自我认识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只有通过人的思维才能认识到。黑格尔在将人的认识过程本体化为绝对精神自己发展而推动历史进步的过程中,误将这种对历史的认识当成了历史的本身,从而将历史的动力错误地归结为精神力量。

但是黑格尔的这一错误又有其特别的根据。因为在黑格尔那里,他明确地区分了先于人类历史的自然,和人类所创造的历史——这一第二自然。正如卢卡奇所转引的黑格尔的这段耶拿时期的论述所言:“地球,作为它自己的循环运动的一个环节,乃是一种僵化了的东西,一种已经从运动过程里脱离出来了的东西。它在这个环节里真正是这样的整体,这个整体已经使自己具有了规定性,但这种规定性是永远不变的,摆脱了时间影响的⋯⋯。所以地球,作为这个整体,它只呈现着运动过程的图像而并不呈现运动过程本身。”[17]而黑格尔的体系所直接面对的不是这个已经终结其历史的自然,而是人类历史。因此黑格尔对僵死的自然的这种贬低与扬弃,正是为了“把人类社会发展不同于自然发展的那些特殊方面区别出来。⋯⋯即使黑格尔对自然发展的看法也有错误,毕竟他通过这样严格的区别接触到了社会发展的一个基本的本质的规定,接触到了人类历史的这一环节:人类自己创造他的历史。”[18]黑格尔之所以将历史的动力归结为精神,正是为了将这个必然性的历史发展置于人的价值维度之下。

黑格尔所真正面对的人类历史,即那个作为精神外化的客观精神阶段,这正也是马克思所研究的课题。但是此时的马克思只是站在费尔巴哈的立场上,而没有自觉地区分这两种自然。他更没有意识到,黑格尔的绝对主体自我运动的历史辩证法对于透视人类社会这个第二自然,有何等的重要意义。“果实”的比喻并不适合人类社会的发展序列,在人类社会的发展中,确实存在着某种统一性的力量,上演着否定之否定的辩证法。黑格尔通过精神的演绎再现了这一历史过程,这正是基于他的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成果。而正也是通过经济学的研究,马克思开始意识到人的对象性活动的产物正在推动历史向前发展,并逐渐离开费尔巴哈,而开始真正理解黑格尔。

[1]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5页。

[2]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5页。

[3]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四卷,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73页。

[4]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四卷,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75页。

[5]倪梁康先生在《自识与反思》中译为“感性的确然性”“感知”和“理智”。

[6]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四卷,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75页。

[7]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四卷,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75页。(www.daowen.com)

[8]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卷),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174页。

[9]此处的“精神”并不是“精神现象学”题名中泛指的精神,即包括意识诸形态在内的广义的精神,而是特指这一特定的处于理性之后的环节。

[10]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下卷),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1页。

[11]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下卷),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301页。

[12]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四卷,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75页。

[13]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四卷,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77页。

[14][德]文德尔班:《哲学史教程》下卷,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844页。

[15][德]施密特:《马克思的自然概念》,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第10页。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09页。

[17]卢卡奇:《青年黑格尔》(选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110页。

[18]卢卡奇:《青年黑格尔》(选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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