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依赖(Path Dependence)是经济管理中分析社会经济制度和产业发展的重要理论工具。该理论经过两个转变:一是由研究生物的演化发展机制转变为研究技术变迁;二是由研究技术变迁转变为研究经济制度的演变。道格拉斯·诺斯是推动路径依赖理论被广泛接受和被广泛应用于经济和社会领域的主要贡献者,他也因此获得经济学诺贝尔奖。如今,路径依赖理论不仅对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而且对企业的创新发展有着积极的借鉴意义。

路径依赖可以被理解为组织和社会发展中的技术演进和制度变迁等类似于物理学中“惯性”的现象。无论是产业发展还是企业发展,一旦主体选择了某种模式,就会因为规模经济效应、学习效应作用沿着一定路线发展。于是在既得利益约束下,如果没有足够的创新突破动力,就会沿着一条路不断深入发展,直至陷入困局而难以偏离既定轨道陷入“锁定”状态。这种状态可能会把主体引到良性发展的道路,也可能会把主体带入恶性循环的深渊。路径依赖惯例会形成对环境变化而言的惰性,甚至对环境变化形成抵触。企业中的路径依赖现象从成长动力模式到成长中治理结构调整到企业成长战略都存在。而路径依赖对企业的成长有多大影响,就需要根据路径依赖的强弱和外部环境变革的强弱来判断(如图3-8)。

通过图3-8可以看出,在外部环境稳定的情况下,路径依赖可以让企业保持发展优势;在环境变革不明显的情况下,企业依赖对企业发展影响并不大,企业能够通过知识创新和成立学习型组织应对环境变化;但在环境变革明显,而路径依赖严重的情况下企业就需要通过路径突破创造新路径以取得发展机会。路径创造是指经济主体有意识地偏离既有路径的行为过程,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和有意识行为。

图3-8　路径依赖对企业发展的影响^[6]

图片来源:何建洪(2007)(www.daowen.com)

根据一般企业成长路径,企业发展过程可以分为路径形成、路径依赖、路径危机和新路径创造四个时期(如图3-9)。(1)路径形成期。一般经济路径的形成有两种因素作用:一是“历史性的”偶然因素,即在企业发展初期,企业主体在偶然因素中发现某种发展模式能带来经济效益,于是选择某一发展模式;二是有形和无形的控制因素,主要是指政府的引导和控制,巨头企业的影响等原因导致企业沿着一定方向发展;(2)路径依赖期。企业发展模式一旦确定,在报酬递增、学习效应和知识累积等自我强化作用下,就会形成稳定的发展路径。甚至造成发展路径的固化和僵化;(3)路径危机期。社会总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特别是在经济全球化、市场需求变化、重大技术发明以及自然环境突变条件下,企业原有发展模式和路径不适应新形势,企业发展就会面临危机,于是会做出一些相应的调整以维持生存;(4)新路径创造期。当一般性的创新不能改变企业发展现状时,企业就只能通过路径突破方式创造新的发展机遇。原来的发展路径要么被完全更新,要么做出重大改变。

柯达公司在20世纪是世界胶卷行业的霸主。1975年公司的工程师史蒂芬·沙森发明了第一台数码相机,虽然像素不高,技术极为不成熟,但在当时颠覆了摄影的物理本质,然而公司领导意识到这可能会威胁到胶卷产业后便封存相关技术。一年后柯达公司的莱斯·拜耳发明了拜耳虑色器,后被广泛应用到数码相机、摄像机和手机摄像机,但当时公司正处于摄影胶卷市场占有和利润最高时期,公司领导并没有意识到数码摄影时代即将带来颠覆性变革。在21世纪出现胶卷市场业绩明显滑坡之后,柯达依然没有下决心跟上时代潮流,而是在传统胶卷和冲印行业寻求新的突破,最终导致申请破产保护和企业重组,重组之后柯达公司重点业务转向了新的方向。柯达在相机界的失败,既说明了在巨大的技术变革面前,再强大的公司如果不顺应发展也将瞬间倒闭,同时也给我们展示了一条企业发展路径形成、路径依赖、路径危机和新的路径创造的过程。

图3-9　企业发展路径演化简易模型

图片来源:作者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