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既是一种自然资源,也是一种社会资源,具有自然属性、经济属性和社会属性。可以说,作为自然资源它具有自然属性,作为社会资源它具有经济属性和社会属性。所以,水资源是集三种属性的统一体。厘清水资源属性意义重大,根据水资源不同的属性对不同场域的事务进行有效治理尤为重要。

（1）水资源的自然属性

水资源的自然属性是指所其具有的生物、生态和环境维持功能特性,是经济属性、社会属性的基础,是水资源作为一种自然存在物本身所具有的天然特性,这种天然特性与人类无关,是一种客观存在。综合起来,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①水资源具有可再生性

水作为生态环境重要的物质之一,有自身的水文循环规律,只要生态环境要素及其结构健康有序,水资源就会源源不断地再生产出来。但水的可再生性也是有限度的,如果水环境恶化到一定程度,水的可再生性将不复存在,特定区域的水资源将枯竭。

②水资源具有可溶性

不管多大的水体,它们都是天然的溶解液,将天然的或人工的、有益的或有害的物质溶解于其中,供生态系统享用或危害生态系统。比如,水体中出现红藻、蓝藻之类营养富集的现象,因工厂污染物入水出现的癌症村现象等都是人类不良行为借助于水资源的溶解性及下文所讲的流动性实现的。这个属性要求人类行为应趋利避害,防止有毒有害污染物溶入水体并扩散。

③水资源具有流动性

与自然界的空气一样,流动性是液态水所具有的最显著特性之一。由于水的流量巨大,计量、分割时有一定难度,从而至今人类对水的控制力仍然有限。水资源的流动性具有利、害二重性：流动性造成根治人类活动对水质的负面影响比较困难；流动性对维护生态环境系统健康必不可少。

④天然水流具有能量输移性

流量较大的河流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种形式的能量也存在利、害二重性。在现代技术条件下,通过兴修水电站让运移过程中不稳定的水流势能积聚变成稳定流速下的清洁电能,如此消减水流天然势能。同时,运移性的过度利用也会造成流域生态系统变坏和不同的水用途间关系失衡,应该注意科学利用。

⑤水资源具有空间分布差异性

空间分布差异性也是天然水资源的重要特征,产生差异的根本原因在于水文环境要素的空间差异,要素差异是既定要素条件和人类对这些条件的交互影响决定的。水资源的空间分布差异性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类活动的广度和深度。反过来,人类也在一定范围改变着这种自然分布格局。

⑥水资源具有时变性与时限性

地球上各区域不仅在同一时点的水资源分布不均衡,而且同一区域在不同时间的降水量也不均衡,其中时间上的不均衡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遵循一定的降水规律。如对我国北方地区来讲,一年的降水主要集中在7—9月份,约占全年降水量的70%～80%,而汛期7—8月份的降水将近占到年降水量的60%；另一方面降水存在一定的随机性。年之间、季节之间表现出或多或少的情形,这些都给人类的均衡利用造成困难。

⑦水资源具有整体性

水资源以流域或水文地质为单元,每个单元的水资源可以流动和转化,构成一个完整的水资源系统,地表水、地下水、土壤水和大气水不断循环流动。该属性决定了在人为干预水资源时,必须持有系统思想,以流域为单元进行综合治理。

⑧水资源具有基础性

水是构成各种动植物生命体的重要物质,也是土地等之所以称为自然资源的重要条件,此所谓“水是生命之基”。该属性派生出水资源的伦理属性,是主张人类用水公平原则的原始理由。(www.daowen.com)

（2）水资源的经济属性

水资源的经济属性是指其作为生产资料,为人类生产活动提供条件或其本身作为产品构成部分的特性。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水资源的这一属性日益凸显,该属性也使水资源保护成为可能。学术界似乎存在一种有意弱化水资源经济属性倾向,其实该属性应该被正视。水资源的经济属性已经成当今社会一切水资源问题的根源。综合起来,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①水资源的稀缺性

稀缺性是一切资源的共有经济属性,水资源也不例外。随着经济规模总量的增大,对水资源的需求总量也在快速增长。当水资源不能满足需求数量时,则出现了水资源的稀缺性；当某一价格水平下的供水总量不能满足需求总量时,稀缺性则更加突出了。对于稀缺性问题,只能通过市场经济手段,在宏观上调整产业结构,在微观上调整企业生产结构,以适应现状水资源供给量；也可以通过投资水利事业、提高水价等手段刺激供水总量的增加。水资源的稀缺性与上述自然属性黏合在一起,带来的水资源治理与具体管理问题应予高度重视。

②水资源的正价值性

这里的水资源已经从公共池塘资源中流出,是作为私益物品存在并发挥作用的,专指水资源给企业和农户带来的正的经济效益,水资源作为生产要素,对生产者的利润是有贡献的。一、二、三次产业的各类型企业尽管用水定额不同,但水资源要素不可或缺。水资源的效益可以体现在作为生产要素的效益。分工对生产效率的提高日益显著,一个特例是,水资源本身的提供已经专业化,出现了专门改善水质的自来水公司、水厂等,这些涉水企业自身在创造利润的同时为需水生产者提供水资源,这些生产者也获得了正面的效益。从宏观角度分析,水资源经济价值被视为水资源所有权的体现,[35]类似于地租。与实践对照,具体指向所有者征收的水资源费。

③水资源的负价值性

与其他生产资料有所不同,水资源在使用以后,除构成产品本身的水分耗散以外,其余部分已掺和了COD 等污染物,或直接排放或通过污水处理设施进行处理以后排放。姜文来等学者首先提出水资源负价值的概念,基于水资源的各种自然属性,水资源的价值比较特殊,其本身除了具有正价值外,还存在着负价值,即水资源能够给人类带来危害的性质。[36]对企业的经济活动而言,我们将这种负价值界定为负效益,生产者为了治理废水需要支付人工费用、废水处理设施折旧费、排污费等,这些合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是企业利润的抵减项目。现代社会,人们对环境问题越来越重视,如何应对水资源的负价值性带来的问题不可回避。

理清水资源的价值对于剖析其性质至关重要,学术界至今也没有形成比较一致的观点。水资源价值的理论基础大体上有劳动价值论和效用论,李金昌、姜文来等以效用论、地租论为依据,认为未凝结活劳动的水资源也是有价值的。我们认为,这些理论的指向都是经济价值,而且是正价值,是一种狭义价值。我们还认为,所谓水资源的价值应该是多维的和立体的,至少包括生态价值、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应该是广义的价值。水资源之所以具有价值的两个条件是稀缺性及其使用价值,当然这里的使用价值不是作为商品属性之一的使用价值,而是效用。分清价值类型所指是进一步研究的前提。

（3）水资源的社会属性

水资源的社会属性是指地表水资源的社会福利性及其对人类环境影响的特性。社会属性要求在配置和使用生活和生态水资源时秉持公平和持续利用的理念,防止纯经济性的垄断行为出现。水资源的社会属性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①水资源的公共性

水资源的公共性表现在：第一,原水产权一般均被界定为国家或集体所有,而非私人所有；第二,人类维持自身生存环境而配置的生态环境用水由集体控制和使用；第三,生活用水也具有一定程度的公共品属性,其供给貌似市场供给,实则受到公共部门比较严格的控制。水资源的公共性会导致出现一定程度的治理困局,需要用合理的方法配置公共资源。

②水资源的伦理性

伦理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成果,指人们遵守的普适道德信条和价值观念。有关水资源的伦理性表现在：第一,在有限水资源的多种用途条件下,维持人生命的水资源优先满足,其他次之；第二,在人们个体之间分配基本生活用水资源时,秉持平等分配而不考虑贫富贵贱；第三,在对待水资源的态度上,注入更多的敬畏和怜恤之心,而非混沌甚至愚昧的那种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赐之物的观念。

③水资源利用的持续性

合理开发与科学利用水资源是水资源利用可持续的关键。在开发利用过程中,持续性表现在：第一,代际利用的持续性。杜绝短视的自私行为,为后代人留下余量,维持好水资源再生条件。第二,水质的持续性。随着工农业的发展,水质污染是一个较难解决的问题。但无论如何,废、污水的治理如同使用水资源一样重要,不管是代内还是代际,人类都需要洁净的水资源用于生产、生活。唯有如此,才能维护人类自身的生命权和健康权,也就维持了人类自身的可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