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娜是法兰西共和国的尊贵象征,人们认为她的雕像原型就应该出自普通百姓,而不是像现在从满世界展示胴体诱惑的商业美女中产生……
1999年盛夏,美国历史再次记载了肯尼迪家族的噩运。小约翰·肯尼迪(John-John,美国遇刺总统约翰·肯尼迪之子——译者注)与其妻卡罗琳·贝塞特(Carolyn Bessette,时尚界名人,曾任卡尔文·克莱因品牌公关女郎——译者注)自驾飞机坠海失事,双双殉命。美国新闻及世界媒体一直对这对幸福美满、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关注有加。他们一个是出身名门望族的美国小王子,一个是金发碧眼、苗条秀丽,被《时代周刊》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时尚美女和报刊明星。两人的婚礼是在一个木制小教堂里秘密举行的,在唯一流入媒体的照片上,两人面带微笑、恩爱甜蜜,新婚礼服时尚高雅,颇具美国风格:新郎身着深蓝色西服套装,新娘则是一身雪白的紧身长裙。
由庸俗时尚推动的“嬉皮雅趣”(Hippy Chic)已渐行渐远,自诩为布尔乔亚与波希米亚集合体的“布波”一族(Bobo,即英文bourgeois[资产阶级]与bohemian[波希米亚人]的词根连读,寓意为拥有波希米亚式自主品位的小资阶层——译者注)正如日中天。习惯于通过反光镜向后观望的时尚动辄便到历史的故纸堆里去翻拣灵感。在八十年代的平庸低俗中,兑上七十年代的异国情调,再经九十年代的至简主义过滤,时尚便散发出典雅、清新、怡人的香气,飘飘然吹向二十一世纪。关键是不能让小资们被各类服装样本上源自第三世界垃圾箱的杂烩风格吓着。
但高田贤三对这种拼凑风格却不以为忤,这位风格务实、用色艳丽的服装设计师最擅长取材民俗。在职业生涯届满三十周年之际,其雇主LVMH集团为他举办了盛大的回顾展示会,以纪念他的收山隐退。所有受邀嘉宾无不为现场气氛所感染,依依惜别的泪滴情不自禁地落进了手中的香槟杯。而就在三个月前,当巴黎时装公会成员帕高·拉巴纳(Paco Rabanne)醒悟到高级时装末日来临、宣布退出高级时装设计舞台时,圈里却没有任何人洒下惜别的眼泪,只有人走茶凉的漠然。只剩下16个成员的巴黎时装公会被一个个毫不买账、说走就走的设计师们折腾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它对设计师的干预与制约已经引起了他们越来越强烈的反感。对时装公会敌意日深的LVMH总经理伊夫·卡斯利(Yves Carcelle)愤然道:“他们简直是乱弹琴!……你要么就只能做高级时装,要么就什么也不能做!”成衣时尚不再被当作儿戏,奢侈品也已经发展成规模庞大的产业,那么,高级时装又该算个什么玩意呢?(www.daowen.com)
肯尼迪家族确实无处不在。在1999年11月举行的一场玛丽莲·梦露生前用品拍卖会上,他们又一次被媒体暴露在世人面前。1962年,为了庆祝肯尼迪总统的生日,梦露曾在麦迪逊广场公园以其圆润、性感的嗓音演唱了一曲《祝总统先生生日快乐》,她那迷人惹火的身体随着歌声轻轻摇曳,令众多影迷如痴如狂。她那天穿的那件白色小裙出自美国电影服装设计师威廉·特拉维拉(William Travilla)之手。在30多年后的拍卖会上,这件著名白裙被一位梦露迷以100万美元的高价买走。
自从性欲旺盛的美国大兵把一丝不挂的美女图片钉到卧室墙上以来,类似的惹火招贴画便以一种固定模式出现在更多的私密乃至公开场合,画面上的美女大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唇丰满性感、双乳硕大坚挺、腰身蜿蜒圆润、大腿匀称修长。人类以赤裸裸的色欲迎来了性诱惑的黄金时代,过去那些绿豆角般包裹严密、含蓄委婉的明星女性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退居二线,新一代奔放女星将在很长时期内占据时尚舞台的中心,以露骨的风骚激起男人的性欲,并让女人在向往与反感中矛盾不已:琼·克劳馥(Joan Crawford)、多萝西·马龙(Dorothy Malone)、玛丽莲·梦露、碧姬·芭铎、乌苏拉·安德斯(Ursula Andress)、索菲亚·罗兰(Sophia Loren)、安妮塔·艾克伯格(Anita Ekberg)、吉娜·劳洛勃丽吉达(Gina Lollobrigida)、杰莉·霍尔(Jerry Hall)、克劳迪娅·希弗、帕米拉·安德森(Pamela Anderson)、劳拉·克劳馥、蕾蒂西亚·卡斯塔(Laetitia Casta)……最后这位还曾因美貌出众当选为2000年的玛丽安娜形象大使,她丰满的半身雕像作为法兰西共和国的象征被摆放在法国各地的市政厅广场上。“太过分了!”市政官们微词频频,没有几个人对这位一不小心就成了国家代表的轻浮女性抱有好感。对媒体来说,一年一度的玛丽安娜评选活动已经成为流于形式的应景之举,对地方政府而言,这种活动更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走过场。更令他们反感的是,地方上每年还必须拿出财政经费对雕像进行维护。史学家们也对这种走了样的形式主义感到索然无趣。在他们看来,既然是法兰西共和国的尊贵象征,玛丽安娜的雕像原型就应该出自普通百姓,而不是从满世界展示胴体诱惑的商业美女中产生。重标不重本的法国社会已经让这一颇具历史意义的神圣典礼失去了原有价值。
在罗马天主教的人体崇拜主导下,各种露骨的性爱游戏充斥荧屏,每个人都可以从中欣赏到适合自己的庸俗内容,并期待着为随时可能出现的艳遇跃跃欲试。我们能否设想,有一天,玛丽安娜的雕像能够变成某个无名氏灰姑娘清纯脱俗的形象?也许,那一天就是拜星主义的末日,模特明星将让位于无名少女,英雄好汉将让位于平民百姓。到那时,大街小巷的报亭书摊上,您可能就再也不会见到像《超级模特》(Top Model,《Elle》杂志的城市时装副刊——译者注)这样庸俗的精英杂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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