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享有时尚的权威性,却失去了对时尚的支配权,与美国这个正在宣扬金钱万岁与快速时尚的庞大帝国形成尖锐对立。
至简主义的精髓就是还事物本来面目。只有回归本质,时尚才能避免流于庸俗或闭门造车,设计师们也才能破除附庸风雅、为风格而风格的陋习。为了满足新闻记者的猎奇心理,让挑剔的消费者永远有新追求,同时也为了压制过于商业化的品牌营销,抵消人们对设计师作品单调的指责,权威依旧的巴黎时装公会将让-保罗·高提耶和铁里·慕格勒接纳为正式会员。这个靠输血生存的机构试图通过改善内部机制、向“特邀会员”和“合格会员”(居然狂妄至此!)敞开大门来争取咸鱼翻身,希冀靠一纸证书来鼓励那些有才华的设计师,给他们提供在巴黎展示的机会,以使他们获得同行的认可。其实,这种行会主义的行政手段并不能达到激发创造性、扩展时尚精神的目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真有才干的设计师难道会依附这种无人喝彩的机构过日子吗?
习惯于吃老本的法国时尚界似乎仍然不能融入风起云涌的全球一体化大潮——尽管它曾为之做出过杰出贡献。一向以浓郁时尚氛围和高雅文化灵魂吸引天下英才的巴黎始终向全世界设计师敞开着它的胸怀——第一个投入它怀抱的高级定制设计师沃斯不就是个英国人吗?有什么必要非得口沫四溅的对跨国界、跨洲界的国际营销说三道四呢?夜郎自大、故步自封的巴黎时装公会已经适应不了当今这个消费与物欲至上的时代,就是它导致法国纺织业一蹶不振,渐至穷途末路,而法国时装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曾经何等辉煌、何等风光!巴密时装公会一直极力压制法国纺织产业的发展,无视市场营销的巨大利益与成衣产业的巨大商机。设计创作与工业生产的关系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水火不容、非此即彼,这个行会在二者之间人为制造并激化的矛盾让今天的法国付出了惨重代价。与强势崛起的意大利、美国和德国相比,法国时装业的境遇实在是惨不忍睹。(www.daowen.com)
“巴黎享有时尚的权威性,却失去了对时尚的支配权”,这是1997年3月16日法国《世界报》(Le Monde)一篇文章的大标题。一年前,就在当年的高级时装发布会开幕前夕,《新闻周刊》(News Week)与《时代周刊》(Times)已经开始对这种发出腐烂气息的老古董嗤之以鼻。法国的《费加罗报》(Le Figaro)也在1997年3月19日发出了“小心危险!”的警告,指责这场劳民伤财的发布会只知炫耀自己、忽视服装本质、讨好媒体、哗众取宠,“靠屁股和乳房引起公众注意、上电视直播、上报纸头版、获取免费广告……不仅如此,在明知美、意设计师联手合作,准备削弱巴黎时尚历时几世纪的领导地位,并对巴黎多年的错误和危险引导实施拨乱反正的情况下,时装公会还不惜以卵击石,非要和纽约的发布会一争高低。不可为而强为之,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给竞争对手以可乘之机,简直无异缴械投降”,类似的口诛笔伐旷日持久。
如果说法国时装是面向虚拟的少数女性展示顶尖档次的阳春白雪,那么服装营销就是针对实际的大众女性提供统一服务的下里巴人。一个是侯门相府的宫廷华服,一个是小资情调的精英时装。固执与偏见导致了法国这个曾经诞生过启蒙思想与人权宣言的伟大国度与美国这个正在宣扬金钱万岁与快速时尚的庞大帝国形成尖锐对立。1998年3月8日的法国《解放报》(La Liberation)评论道:“一种破坏性机制显示出巨大的阻碍作用。有那么50多个掌握着全球时尚界各种信息的人总想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中,巴黎已经成为阻挠时尚统一的顽固堡垒。”阻挠归阻挠,如今的时尚已经走在整齐划一的路上,不可逆转。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起,美国就已经将世界引入了信息时代,专为T台和摄像机设计舞台时装的那些法国和外国设计师也像其他人一样,被裹挟进了这个时代,而他们为之服务的女人正是这个时代的信息载体与产品形象。为了顺应时代,追求与信息技术同步发展,他们制作了很多三维图像,试图以全新的眼光考量时装与成衣的关系,展示女人的姿态与仪表。对此,卡尔·拉格菲尔德反唇相讥:“我们正处在一个越来越直观也越来越犬儒(Cynique,古希腊玩世不恭的哲学流派——译者注)的时代,只有那些懂得下功夫、有着压路机般不可阻挡气势的人才能幸免于这个时代的影响。在这个时尚一体化的时代,所有的服装品牌只能靠形象展示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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