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不该像芭比娃娃那样成为时尚的牺牲品,大可不必开着敞篷跑车四处兜风,也没必要一人独享全世界顶级设计师的数百套时髦衣服。
她被称作“冲锋枪”,这外号倒是跟当今战乱不断的世道挺般配。她就是曾经震惊法国政坛的埃迪特·克勒松(Edith Cresson)夫人。1991年5月18日,57岁的她当选为法国第一位女总理。她不乏魅力、笑容真诚、性格鲜明,就是话太多。仅仅是个半月之后,她的免职来得那样突然,出乎所有人预料。或许是因为她没有“九十年代妇女偶像、既性感又聪慧的”劳拉·克劳馥(Lara Croft,是电脑游戏《古墓丽影》中的一名虚构角色——译者注)一般的美妙身材?
在化妆品极度泛滥的今天,女权主义已经渐渐被人遗忘。在一部名为《美容与医学进步》的著作中,法国皮肤专家罗贝尔·阿隆-布伦铁(Robert Aron-Brunetiere)以翔实而雄辩的论述,大量揭露了化妆品商人们的异端邪说、弥天大谎,及其对美容医学科研成果和美容产品专利的剽窃行径,帮助不明真相的妇女们走出美容误区。生产商与经销商总是习惯于把美容护肤品的价格定得极高,甚至高得离谱,其实这些所谓“新产品”的成分和分子式极其平庸,大部分对美容没什么作用。布伦铁的揭露针对的当然不是那些可能含有新成分、产生新效果的科研新成果,法国人类学家布鲁诺·雷慕瑞(Bruno Remaury)教授把这些新成果称作“想象中的产品”,他说:“这种关于‘未来物质’的想象无不建立在无比膨胀的科研激情之上,这种激情可以让一种新物质产生意想不到的神奇功效。”君不见,几乎每隔十年,伴随着科技的进步,科学家们都要揭开一些新成分的神秘面纱:六十年代有酶、胎盘、雌激素、蜂王浆,七十到八十年代有活细胞、荷尔蒙雄激素、微量元素、胚胎,九十年代有果酸、自由基、微生物,等等。
女人无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漂亮,她们需要梦想,她们更需要实现梦想——当然,必须是切合实际的梦想。美国妇女有不少患有肥胖症,2%的姑娘患有厌食症,15%的女性食欲过盛。为了激励她们生活的勇气,教育学家及女权主义者凯茜·麦尔迪(Cathy Meredig)设计了一个异型芭比娃娃,起名为“乐于做自己”(Happy To Be Me)。这个异型娃娃没有模特般的身材,当然也不至于臃肿不堪。她的理念是,女性不该像芭比娃娃那样成为时尚的牺牲品,大可不必开着敞篷跑车四处兜风,也没必要一人独享全世界顶级设计师的数百套时髦衣服。但她低估了芭比娃娃的影响力,这是一个很难从全世界少女心中拔除的神话。深入人心的芭比娃娃已经被请进了著名的巴黎格雷温蜡像馆——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塑料偶像被摆在了一群蜡制偶像身边。芭比娃娃身上穿的是吉安弗兰科·费雷设计的光鲜时装,头上顶着的则是巴黎名剪亚历山大(Alexendre)的时髦发型。亚氏曾为伊丽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温莎(Windsor)女公爵、可可·香奈儿、格蕾丝·凯莉(Grace Kelly,美国女影星、摩纳哥王妃——译者注)以及上个世纪的诸多名流做过“顶上功夫”,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芭比娃娃的爱好者……
法国发明了真人秀并对此迷恋不已。对此,各电视台纷纷开始进行反思,知识分子们更是莫名惊诧,而小资们则把它作为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这种通常只在家人面前才进行的“展示”,用来满足流氓们的观淫癖倒是再合适不过,但不可否认,它确实反映了法国人对现实主义和真实现状的渴望、需求和探索。
意大利人拿“爱情党”的议会候选人伊萝娜·史特拉(Elena Anna Staller,又名西西丽娜[Cicciolina],意大利语意思为“拥抱”,生于匈牙利,后成为意大利著名女脱星。——译者注)毫无办法,面对她袒胸露乳的奔放激情,只有退避三舍。意大利人对广告和煽情从来就不缺感觉。在全世界80多个国家拥有5500家商店、年营业额达120亿法郎、羊毛采购量世界第一的意大利贝纳通色彩联合(United Colors Of Benetton)公司就曾于1992年2月13日在纽约展示了一幅极具煽动力的照片:一个艾滋病患者躺在他老父亲的怀里正在死去。贝纳通品牌的摄影师兼艺术总监奥利维罗·托斯卡尼(Oliviero Toscani)被其国人称为“广告魔鬼”,在大量拍摄了种族、宗教、战争等题材后,他又开始向新的禁地发起攻击。当然,1984年才开业的贝纳通在其国际性宣传活动中还缺少一些足以打动人心的真情,它要走的路还很长。既然这个世界充满尔虞我诈,就要不断变换诱惑手法。(www.daowen.com)
为了给T型台增添更多的异国情调和新鲜血液,西方模特经纪公司开始大举侵入东欧,在当地努力培养那些东欧姑娘,力争把她们培养成富于激情的职业模特。像宝琳娜·巴卡尔(Paulina Bakar)、丹尼拉·帕斯托娃(Daniella Pestova)、伊娃·赫兹高娃(Eva Herzigova)这样的东欧姑娘,无论脸蛋还是性格,都比美国模特要活泼可爱得多。尽管她们在苏联的铁幕后面长大,但其三围却完全符合90-60-85的国际标准,身材的理想与完美程度堪称奇迹。这样的身材就像有幸得中六合彩的头奖一样,让数以百万计的妇女梦寐以求。
如果说,女模特的表演端庄温雅,那么,男人们的表演则大多离不开滑稽。“赌城猛秀男”(Chippendales,1979年创办于拉斯维加斯的男子脱衣舞队,以表演滑稽著称——译者注)舞男们于1992年7月17日首次在法国巴黎的爱丽舍-蒙马特尔(Elysee-Montmartre)摇滚音乐厅一展脱姿,当时的广告语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拥挤的音乐厅内,舞男们在女观众歇斯底里的狂喊中卖力地向她们展示着由大量氨基酸合成的结实肌肉,令她们在大饱眼福的同时大大满足了报复男人的快感——通常总是男人看女人,如今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在她们眼中,这些男人不过是直挺挺的性玩偶而已。
1992年,为庆祝美洲大陆发现500周年,圣洛朗公司总裁皮埃尔·贝尔热邀请了37位高级定制设计师和流行趋势设计师,为法国人巴托尔迪(Bartholdi)设计制作的“火炬娘子”(此处指自由女神像——译者注)设计服装,以加强法美友谊。这一电光石火般的灵感显示了法国人对自由与女性的无上崇敬。“今天的时尚界已经自由到了让所有人失去自由的地步。妇女们得到自由是因为她们忘掉了时尚。”这是奥利维埃·拉比杜斯在1992年7月16日法国《快报》上的言论。
高雅不再,美好尽失,这就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写照。美国说唱乐手的垃圾摇滚和一颠一颠的断续风格给服装设计师们带来了颠覆性的影响,使他们的审美观念和设计思想掺进了许多肮脏含混的杂质。然而,垃圾摇滚毕竟缺乏生命力。卡尔·拉格菲尔德说:“垃圾摇滚完蛋了,对付这种脏东西,没有比洗衣机更好的工具了。”但垃圾摇滚还是在人们的品位中留下了不满现状、价值混乱、信念崩溃的后遗症,结果是,很多人开始自己动手改制服装,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个性。
产生于七十年代末期、流行于九十年代的说唱音乐以其剧烈而跳跃的节奏漫无目的地攻击着人类的方方面面,在全世界的城近郊区迅猛发展。肥大的闪色衣裤、时髦的玩酷运动和精美的奢侈饰品对年轻一代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时常可以看见,穿得松松垮垮的年轻人在柏油路上旁若无人地滑着轮滑,蹭撞路人如家常便饭。富于艺术气质的浪凡男装和女装艺术总监多米尼克·莫罗蒂(Dominique Morlotti)始终不为这种城市化音乐所动,在默默无闻地为迪奥男装工作七年后,他被贝尔纳·阿尔诺毫不留情地开掉了——据说。随后,他于1990年开设了自己的公司。擅长线条设计却对色彩缺乏感觉的多米尼克·莫罗蒂可能永远也没有出人头地之日,他只是凭着工作激情、凭着与几家时尚杂志女编辑的良好关系努力维持着,就像吹向火苗的一口气,坚持多久是多久。看来,时尚也有郁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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