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行动研究可以传统学位论文的格式呈现，也可像案例研究那样来做。在设计写作表达方面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些格式是既能被设计师读懂，也能让设计领域以外的人明白的。38

对于大多数的设计实践操作者来说，这类对设计/研究过程的系统性文字处理都是个不小的挑战，因为他们并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也不愿改变自己的工作方式。在斯旺看来，这一不足在设计实践中已存在多年。39一方面，设计专业界总在抱怨说，公众不理解也不欣赏设计的社会、文化、经济价值，但另一方面，他们很少说明这些价值，因而也就无法使之发挥作用。在大众眼里，设计流于表面又哗众取宠，远远不是知识界该有的样子。斯旺指出，如果设计想要成为一个成熟的专业，设计师在解释其创作过程时，就得有自我批判的精神，也要知道如何系统化地做事。而这，只有通过系统的方法论才能实现。唯其如此，设计才能得到公正的评估和审视。40

在设计这样的新兴学科中，学位论文格式能帮助设计师赢得更高的可信度，以及更多的外界认可。当然，论文并不排斥设计项目，也不排斥人造物；在基于实践的研究中，人造物甚至是本质性的组成部分。问题不在于工作本身，而在于工作所需的理论组成部分。设计师往往不愿意用写报告的方式来支撑自己的工作。很多人都更喜欢借助视觉或有形的媒介来工作，在他们看来，写作报告太过依赖文字，没什么必要。41(www.daowen.com)

视觉或物质的形式能够表现一种有效的知识形式，但这种形式有时很难为设计师以外的受众所理解。斯旺指出，人对一个形式的视觉理解能力（visual literacy），和口头、书面、听觉理解能力一样，都需要人对该形式的历史和概念有足够的实践和了解才能具备。42新的设计形式，无论是视觉的还是有形的，都从来不是真正原创性的，因为它们总是从已有的形式和文化语境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因此有观点认为，基于这种逻辑，受过训练的观察者在评价一个实践性作品时，能够找出其中所参考的历史和概念。一双受过训练的眼睛能够迅速地“读懂”设计，而没有这些背景的人则不能，从这一点来说，确实如此。43设计师们能否以纯粹视觉或有形的方式来解释自己的研究，这点在学者与实践操作者之间引发了激烈讨论，仍未有定论。斯旺指出，有一种辩护认为，人造物本身就足以证明了其目的与存在。44但这种观点为历史先例所推翻。比如说，我们能看见埃及金字塔，也知道它们的目的，但我们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它们到底是怎样建成的，即便我们研究了数百年，对此还是不甚明了。我们也能看到复活节岛的雕像，我们能理解它们的建造方式，但我们还是不够了解它们，我们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如何被运到那里去的。即便我们的技术文明比古埃及人和拉帕努伊人^[1]要先进得多，我们还是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书面解释。这两个例子都让我牢记在心，我相信，这足以说明以书面形式记录下实践性作品有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