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传统文化方面,“制器尚象”思想占有十分突出的地位,而且是一个具有相当代表性的造物观。《易·系辞》曰:“以制器者尚其象。”孔颖达在《周易正义》中解释说:“象者像也,谓卦为万物象者,法像万物,犹若乾卦之象法像于天也。”“象”就是古人用以象征特定事物的意义,比拟成具体的形象容貌,发现事物的幽隐之理。所以,古代先民崇尚以器“象”这种形式来传达人的思想和理念,古代先民所用器物,也多为“现象制器”所得。从深层次探究,古人所崇尚的“制器尚象”并不局限于表面,而又赋予它更深层次的含义。《汉书·郊祀志》云:“皇帝做宝鼎三,象天、地、人。禹收九枚之金,铸九鼎,象九州。”也就是说,古人以三鼎象征天、地、人,以九鼎象征九州。又如中国古钱币的外圆内方的造型设计,是对天圆地方“尚象”设计思想的进一步升华,是“制器尚象”的更深层次。 《考工记》很好地体现了这两层含义。
“制器尚象”作为一种艺术设计原则,在《考工记》器物制作规程中得到了十分鲜明的体现,在形制的确定上,很有其“尚象”之象征意义。如在“辀人为辀”一节中这样写道:“轸之方也,以象地也;盖之圜也,以象天也;轮辐三十,以象日月也;盖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龙旂九斿,以象大火也;鸟旟七斿,以象鹑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龟蛇四斿,以象营室也;弧旌枉矢,以象弧也。”将车的各部位形象与天地自然作了象征性的描述。轸是车的厢体下部的底盘,方形象征大地;车的伞盖是圆的,圆形象征大地苍穹。两个车轮各有三十枚辐条,用以象征每月三十日。盖弓二十八条,又象征二十八星宿。而车上所绘的龙、鸟、熊、龟等图像的旌旗及其下垂饰物,则象征二十八宿中的“大火”“鹑火”“伐”“营室”“象弧”等星宿。这段话就明确地提出了龙旗、鸟旗等四旗对于四象、二十八宿的象征意义。这里的大火,是指东方七宿中第五宿心宿(又称大火),它以大火代表东方七宿,星位的形状被想象为龙形,即后来的星宿——青龙;鹑火,是指南方七宿中的第三宿柳宿(又称鹑火),它以鹑火代表南方七宿,星位的形状被想象为鸟形,即后来的星宿——朱鸟(朱雀);伐星,为西方七宿最末一宿参宿之属,它以参宿代表西方七宿,星位的形状被想象为熊形(后演变为虎形),即后来的星宿——白虎;营室为北方七宿中的第六宿室宿,它以室宿代表北方七宿,星位的形状被想象为龟、蛇,即后来的星宿——玄武。这就明确地将车旗与四象、二十八宿联系在一起,形成了前者对后者的象征关系。而在“画缋之事”节中,《考工记》对“五色”的论述亦充分反映了“尚象”之思想,即青色象征东方,赤色象征南方,黑色象征北方,白色指西方,黄色象征大地,玄色则象征天空。(www.daowen.com)
在器物艺术审美层面,《考工记》十分重视器物形制本身的形象,可谓之“制器尚象”。比如,“梓人为筍虡”凡扑杀类动物,必定深雕其爪,突出其眼,振起鳞片与颊毛,那么看上去必像勃然而怒的样子,那样才宜于荷重。摄像者瞬间的“定格”决定了凶猛动物类的形象是否典型。通过具体手段去传神表现则是“梓人”的目的。深雕其爪并突出其眸,强调对象的有力和紧张感,能展现对象瞬间的张力和神猛。值“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之时,才变成鲜活的、愤怒的、传神的生物,否则凶猛的动物即使“则必蔽尔如委矣,其匪色必似不鸣矣”,神色必不能鲜活,也会委顿不振。以此工匠对形象的重视可以看出,在器物的制作过程中,所制器物也带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并使之产生不同的工艺审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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