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 年前后,三位二十出头、各自游历和寻觅方向的年轻建筑学徒分别到了德国柏林并逗留了一段时间。而就在这一年,位于柏林莫阿比特(Moabit)的德国通用电气(AEG) 厂区,出现了现代建筑史上第一座伟大并具有革命性的工业建筑——AEG 涡轮厂(图1)。9m 一跨的钢结构、总长123m、层高25m、最大跨度25.6m 的巨型工业空间,它的屋架形态直接反映了结构力学,它的立面材料采用了玻璃、金属和石材,其震撼的室内空间被后来的建筑评论家们称为“力量的殿堂”和“新世代的雅典卫城”。而历史总是充满了戏剧性,这座涡轮厂的建筑师,同时也是AEG 集团的总设计师——彼得·贝伦斯 (Peter Behrens),正是培养这三位年轻人(后来的现代主义建筑教父勒·柯布西耶、极简建筑大师密斯·凡德罗、包豪斯学派创始人格罗皮乌斯)的共同老师!
AEG 涡轮厂的出现,既代表了德意志的技术高度和普鲁士的工业雄心,也代表了当时欧洲现代主义建筑在工业建筑上的思想启蒙和工艺水平。在建成后不到半个世纪的1956 年,这栋厂房被德国政府正式列为历史保护建筑,并在1978 年进行了全面修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由于这栋工业建筑的特殊历史价值,工业建筑的文化属性被提升到与其他类型历史建筑可相比拟的高度,工业建筑的遗留、保护和再利用,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关注。
自从工业建筑进入建筑史的讨论范畴开始,工业建筑作为建筑学中相对年轻的一种类型,就开始面对它的遗存和再利用议题。要探讨工业建筑的价值,离不开讨论工业建筑相比其他类别建筑的特殊性——理性的流线布局、纯粹的建筑语汇、极致的空间尺度等。而一旦离开了原本生产功能,工业建筑的结构、层高、跨度等原本为生产工艺流程制定的特殊属性,立刻成为巨大的空间冗余和资源浪费。自工业革命以来,工业建筑往往是城市高速发展中第一批被规划和建设出来并为城市经济做出重要贡献的建筑类型。但作为城市发展的“开荒牛”,工业建筑又不可避免地在城市化进程中逐步让位给价值更高、污染更低或形象更好的住宅、商业、文化等其他类型建筑。近年来由于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城市规划建设政策导向以及大众对城市环境的普遍重视,基于城市更新的工业建筑遗存、保护和再利用,亦成为现阶段中国城市化进程发展中所面对的最重要议题之一。(www.daowen.com)
1 柏林莫阿比特(Moabit)的 德国通用电气(AEG) 涡轮厂
不论是从20 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开始的欧洲和北美城市,或是自21 世纪以来的中国城市,后工业时代城市所面临的契机与挑战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实际上,过去的半个世纪以来,工业建筑的遗留、保护与更新在一定程度上又与城市记忆、经济转型、节能减排、文化创意、智能城市、社区营造等当下城市生活与发展议题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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