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扭转公司颓势方面,我有很多经历,其中首先学会的是:如果你不得不做一些非常糟糕的事,那就尽快去做并确保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所做的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当你在等待时机成熟以便推出大举措的时候,无论是拖延问题、隐藏问题,还是零零星星地解决部分问题,总会带来负面效应。我相信,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迅速地将问题置于脑后,继续前进。
有太多的人在关注IBM未来的命运,以至于我们只能采取一种方法与他们交流,包括削减开支以及再次裁员等所有的决策,那就是召开新闻发布会。
7月27日早晨在曼哈顿酒店一个大型会议室里,我们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似乎那年有两个热门话题保准可以吸引大批记者——就业和IBM。因此,当IBM宣布要公布有关就业的消息时,新闻发布会现场就满是记者了,他们都是目前世界上一些重要的电视台和报纸杂志的记者。
从根本上说,这是我首次公开亮相——首次公开讨论我在IBM所学到的和打算要做的。会前,我曾精心准备演讲稿,但鉴于IBM长期以来给人留下了刻板守旧的印象,我决定即兴演讲。没有道具,也没有参考,就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向听众说出我不得不说的话。
我在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一些话,后来经常被引用: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发布一些你们所期盼的信息。关于我打算什么时候制定一个IBM的远景规划,有各种各样的猜测,而我想对大家说的是,现在IBM并不需要什么远景规划。
会场上鸦雀无声,你几乎都可以听见记者们眨眼睛的声音。
我继续说道:“现在IBM最需要的是为它的每个事业部制定一系列非常务实的、以市场为导向的和高度有效的战略——能够拓展市场和增加股东收益的战略。而这也正是我们目前正在做的。
“现在,我们的头件大事就是使公司重新实现赢利。我是说,如果你要为一家公司制定一个远景规划,那么这个远景规划的第一个框架最好是赚钱并使公司扭亏为盈。
“因此,我们现在正致力于使IBM实现赢利,这也是我们今天所要讨论的问题。
“公司的第二件大事,”我说,“是打赢客户信任这一仗。为此,我们也正在做大量的工作,而且它们也不是什么远景规划,而是人们正在努力实现为客户服务的目标。”
我接着说:“第三件大事是,我们将在客户机服务器领域加大力度。现在,我们是世界上做出最多客户机服务器方案的公司,而且我们也仍然继续扮演着我们一直以来‘主机公司’的角色。还有,我们将准备在客户服务方面做出更多的努力……
“第四件大事是,我们将继续扮演行业中(实际上是)绝无仅有的整体服务供应商的角色。但是,我们的客户也告诉我们,他们需要IBM成为一个整体方案公司,为此我们将做出更多的努力并培养必要的技能,以完成这个客户期盼的任务。
“最后一件大事是,我们正在做许多我们称之为‘客户回应’的事情,即更加关注客户、缩短产品生产周期、加快产品交付速度以及提高服务质量。”
发布会上的大多数记者对于公司所采取的节约开支的做法表示支持。“这是IBM所实施的最为现实的重建计划。”分析家戴维·吴对《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如是说。
《再造企业》的作者之一迈克尔·哈默对《纽约时报》的记者说:“郭士纳越早采取这样的节约开支做法越好——这是原来的IBM所无法容忍的,它也是自上而下的改革中最重要的一环。”
至于公司的远景规划,这个行业自会有充足的时间给我做出定论。
《电脑大战》的合著者、无孔不入的查尔斯·弗格森对《纽约时报》的记者说:“郭士纳令人难以置信地实施了节约开支的方案,并使IBM公司至少在未来5年中都能够很好地生存下去。现在最艰巨的任务就是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战略,并为IBM的未来开拓赢利空间。”(www.daowen.com)
《巴伦周刊》的观点则更为坦率:“乔治·布什或许会把这称之为‘与远景规划有关’的事情,其他人或许会把这称之为‘与远景规划无关’的事,IBM董事长郭士纳却说‘IBM现在并不需要什么远景规划’。郭士纳上周对记者说,IBM公司现在最需要的是‘以市场为导向……为每一个事业部制定战略’。换句话说,就是需要一个最好的工具包。
“然而,事实上,IBM新任CEO对于IBM这个生病的电脑巨人的确有一套自己的治疗方案,尽管它既不富有诗意也不辉煌,相反它只不过是治疗公司厌食症的一种方法。”
《经济学家》杂志则质疑道:“但是,削减成本真的就是一种生存战略吗?”《经济学家》杂志称我保持IBM完整性的举措是一种“短视”行为,该杂志说:“随着个人电脑变得越来越便宜、功能越来越强大以及越来越容易与网络进行连接,愿意在IBM购买所有电脑产品的消费者会大大减少。的确,IBM所拥有的多种业务领域会使IBM拥有更强的竞争力,但前提是它们不被‘蓝色巨人’的巨额营业费用所拖垮,并且务必做到不相互践踏,否则这种竞争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或许,在使郭士纳先生相信有必要分裂IBM公司之前,尚需要以几个季度的重大损失为代价。那些投资降至18年来的最低点,而且还要再次面临今年年底分红被减半的IBM股东们,或许还在幻想他们的刀斧手能够在一夜之间扭转乾坤。”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否对这一评论感到惊讶——我想是的,但我敢肯定我被这一评论激怒了——而且我有充分的理由。
许多记者在撰写报道的时候,都把我的远景规划原意中的“现在”一词漏掉了。因此,他们就把我所说的话演绎成了“IBM并不需要什么远景规划”。这是一种不准确的报道,而且它也在很大程度上歪曲了我所说的意思。
我说的是,IBM现在不需要什么远景规划,因为我已经在上任后的最初90天中发现,IBM的档案柜中已经充斥着大量的远景规划文稿。在行业的重大技术发展趋势上,我们从来都不乏准确的预测。实际上,大多数业内重大变革都是我们所发明的技术带来的。
然而,同样明显的是,IBM僵化了,已经不能根据任何预测来采取行动了,而且还缺乏解决这一问题的简单易行的方法。拥有足够多优秀和富有洞察力人才的IBM,也乐于接受一个大胆的成功的诀窍——这个诀窍越是高级、越是复杂,人们就越喜欢。
但那不管用,真正的问题在于:走出去,使每天的市场都发生一些变化。我们的产品并不差,我们的员工也很优秀,我们的客户也都是与我们有着长期成功合作关系的老顾客,我们所欠缺的就是没有把工作做到位。就像我那时经常对IBM员工所说的那样:“如果你不喜欢痛苦,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痛苦转嫁给你的竞争对手。因为他们就是抢夺你市场的人,就是抢走你股东权益的人,就是使你无力供养你的子孙上大学的人。所以,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将痛苦转嫁给你的这些竞争对手,并使IBM重获成功。”
扭转IBM颓势,重在实施。我们必须停止招聘那些怨天尤人的人,也必须停止那些会把IBM的内部结构和机制弄拧的做法。我不希望有任何借口,也不指望有一个人们可以期待、能在某种程度上带来神奇转型的长期计划。我想要的——也是IBM所需要的,是一种巨大的紧迫感。
连专家也遗漏的一点就是,我们已经做出了一些根本性的战略决策,这些决策就是公司发展远景规划的早期组成部分。我没有在4月份的会议上论及它们——至少我没有尽可能直截了当地讨论它们,是因为我不希望竞争对手察觉到我们的前进方向。能够使IBM实现根本好转的关键战略决策,已经在那个极其有意义的一天之前就做好了。它们就是:
·保持公司的完整性,确保公司不分立。
·再投资主机业务。
·保留核心半导体技术业务。
·保证基本的研发预算。
·一切以客户为导向,把IBM转变为一家以市场为驱动力的公司,而不是一家关注内部、以流程为驱动力的企业。
你可能认为这些决策中大多数只不过是IBM“沃森传统”的回归,但是在1993年7月公布的一项建立在过去经验上的战略,却会使我们遭到世人的嘲笑。如果1993年的IBM并不需要什么远景规划,那么第二个不需要的就是:我站起来对大家说IBM所有的事情都很好,而且我们会再接再厉让它更好。那会给我们所有的委托人——客户、员工以及股东带来灾难性的影响。
因此,我在IBM最初的几个月中所面临的真正独特的挑战,就是反对那些会摧毁IBM公司的机械式反应,并关注日常执行工作,在寻求能够建立IBM在行业中独特位置的成长战略的同时,确保公司的安全和稳定。这一切都是在以后的一年里所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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