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市与日本在历史和人文上颇有渊源。在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时代背景下,大连市与北九州市于1979年5月1日正式缔结友好城市关系。截至2015年7月1日,大连已与7个国家的9座城市(地区)结为友好城市。在这9座友好城市中,日本北九州市最早结好,关系最为密切,两市的友好合作最富有成果,也最具有特点。
1. 环保方面紧密合作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作为日本四大工业区之一的北九州市曾经烟囱林立。“七色云雾”遮天蔽日,临近的洞海湾严重污染,一度成为生物绝迹的“死海”,被列为“公害聚集区”,居民因哮喘疾病叫苦不迭,西方媒体甚至将北九州城市污染问题称之为“环境噩梦”。
面对已无退路的严重污染,北九州市的市民积极行动起来。他们自发成立环境保护组织,利用各种宣传方式吸引全社会关注。在民众的大力呼吁下,政府、企业和民众同心协力开始了全面治理行动。北九州市的环境保护意识开启了全日本环境保护革命,直接促使日本在1967年通过了第一部环境基本法《公害对策基本法》。长达20多年的不懈努力和各种环保举措的集中实施,使曾经被称为“七色云雾”的北九州市,终于在1987年被日本国家环境厅选为“星空之城”。1988年,日本政府在北九州市召开第一届“星空之城、蓝天之城国际会议”。1990年,北九州市成为第一个获得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全球环境500佳”称号的日本城市。
时任北九州市市长末吉兴一深有感触,认为北九州走的是典型的“先污染后治理”的工业化发展道路,消耗了太多的经济成本,给当地市民健康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害。如果在公害发生前就加以治理,损失会小得多。在环境保护方面,北九州市有教训,也有经验,希望别的城市不要再重复它走过的老路。
与北九州市一衣带水的大连市,正借中国改革开放的春风,大力发展重工业产业。北九州市“度劫重生”的故事给大连市政府和市民极大的触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同处环黄海经济圈的两座城市,大连市和北九州市在环境保护方面的密切合作由此拉开了大幕。
大连市长期以来以重工业闻名。如果说东北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那么大连市可以说是“重中之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石油化工、船舶、机车、重型机械一直是大连市最具传统优势的产业。但落后的生产工艺、老化的设备和不合理的工业布局,给大连市的空气、土壤和饮水带来了严重的影响。北九州市的发展道路让大连市开始思考“工业化”的环境成本问题,其结论是肯定的:必须避免“先污染后治理”的发展路径,必须提早谋划前瞻性、创新性的产业革新和环境保护举措,从根本上解决工业化过程中的环境污染问题。
就这样,大连市在与北九州市缔结友好城市关系伊始,率先启动了环境保护方面的交流与合作。以邀请日本3位环境保护领域专家到大连市进行“公害管理”讲座为契机,两市正式拉开了环境保护合作的序幕。1996年,北九州市组织实施“大连环境示范区”开发调查项目,一份《建设“大连环境示范区”开发调查报告书》为大连市绘制了环境保护10年发展规划蓝图。1997年,两市启动了中日第一批环境合作“示范城市”建设项目。经过北九州市在日本国内的申请和争取,大连市优先得到了约合1亿美元的日元贷款以及日本国际协力机构赠送的价值3 000万元人民币的环保设备,用于重点推进企业的技术改造及城市污水处理设施的建设。通过资金投入和不懈治理,到1999年底,大连市的环保基础设施得到了明显完善,老旧企业清洁生产和技术改造合作成果显著,建成5座城市污水处理厂,生活污水处理率达70%,生活垃圾基本实现了无害化处理,产业废物安全处置场也陆续建成投入使用,而且还建成了9个自然保护区。大连市空气质量、海域环境质量和噪声污染状况均得到明显改善。同时,通过与大连市的环境保护合作,北九州市自身的环境保护技术也不断提高,如存在大气中的污染物二氧化碳由1965年的0.06ppm下降至0.01ppm;悬浮物浓度由0.06ppm下降到0.045ppm;城市污水处理率达90%以上;水污染治理达标率99.5%;垃圾无害化处理率达80%以上。
两座友好城市以环境保护为中心的主题式合作成果得到了世界的肯定和认可。2001年6月1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向全世界发布“全球环境500佳”名单,大连市榜上有名,成为中国第一个被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授予这一称号的城市。巧合的是,当年北九州市也曾是第一个取得这一称号的日本城市。(www.daowen.com)
2. 从“生态工业园”到“循环城市”
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仅仅有洁净的水和空气是远远不够的,它必须同时具有充满生机的经济。21世纪,两座城市在经济发展上有了更加密切的合作,进入了一个新的合作发展阶段—— 环保产业化。
2009年11月1日,大连市与北九州市签署了《大连市与北九州市关于中日循环城市项目大连生态工业园区(静脉产业类)合作备忘录》。北九州市承诺:充分利用北九州市在构建循环型城市方面的先进经验,协助大连市开展循环城市建设。
在日本,将废弃物转化为再生资源的行业形象地比喻为“静脉产业”,即完成了一个从工业生产、消费到再生产的循环过程,同时也被称为“循环城市建设”。北九州市在循环城市建设的标志性成果是“北九州生态工业园”。作为日本第一个生态园区项目,它是日本乃至全球最完善的生态循环工业园区之一。北九州市依托完善的日本环境法律法规体系和独特的地方环境保护产业振兴政策,着力环境保护技术开发及商业化利用,将生态工业园打造成为产学研一体化、废物零排放的资源循环基地。
这种发展模式为大连市提供了全新的发展样板。大连市将目光聚焦到了前景广阔的循环经济产业上,并开始全面推进“大连生态工业园”的建设,具有丰富生态工业园区规划经营经验的北九州市和拥有广阔循环经济产业资源的大连市再次携手。在中日双方环保产业专家的共同努力下,通过引入北九州市先进理念,“大连生态工业园”以高起点规划、高起点建设的态势进入了快速推进期。为了给园区提供充分的政策支持,大连市正式颁布了《大连市循环经济促进条例》和《关于推进大连市再生资源回收体系建设的实施意见》。在全市范围内,全面开展再生资源回收体系建设,并加强再生资源的安全监管和全面利用;同时投资近23亿元,启动建设再生资源拆解区、低碳经济产业区、物流运营服务区、行政监管区、研发孵化功能区、商务三产金融保险生活服务区、环保设施及基础设施运营服务区等七大功能区,在道路、专用进出通道、水电、管网、绿化、远程监控等方面积极比对日本标准,并充分预留可持续发展的空间和潜力。“大连生态工业园”通过了中国生态环境部、海关总署、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的联合验收,成为东北地区唯一正式通过该验收的再生资源示范园区。
大连市与北九州市在环境保护产业方面的合作,使大连市成为中日先进技术的先试区、先行区和先导区,在中国乃至东北亚地区具有重要的示范和辐射作用。大连市还积极努力推动由大连市一极带动辽宁沿海一线、环渤海一圈、中国一面、中日韩一域的环保水平的提升。2004年,由中日韩10个重要城市参加的“东亚经济交流推进机构环境分会”正式成立,并推选大连市作为中国干事城市。
2013年5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外交部、财政部联合发文同意大连市循环产业经济区即“大连生态工业园”开展“中日韩循环经济示范基地建设前期工作”,使之成为全国仅有的三个园区之一。为了继续推动“大连生态工业园”的建设,2013年8月,大连市与北九州市又签署了《大连市与北九州市关于大连循环产业经济区合作备忘录》,在循环经济发展与构建低碳化社会方面展开全方位合作。
两市决策层的高度重视,百姓的共同参与,企业界的积极对接,使大连市与北九州市走出了一条以环境保护作为支点的全方位友好城市合作之路—— 环境保护合作成为改善生态环境的“加速器”,提升环境保护理念的“扩音器”,中日两国关系的“减震器”。时任中国驻日本大使王毅评价大连市与北九州市的友好城市关系“堪称中日间友好城市交流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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