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方增长质量提升的模式构建

通过采用基于共同边界的EBM方向性距离函数，本文测度2000—2014年中国27个制造业行业增长质量。在此基础上，从市场结构的视角分析制造业增长质量的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实证结果表明：①中国制造业增长质量指数整体呈上升趋势，并主要由前沿面追赶效应引发，纯粹技术进步效应则成为制约因素。②低端制造业生产效率高于中高端技术制造业，提升制造业增长质量的重点应在高端技术制造业，尤其是医药制造业、通用和专用设备制造业。③全样本分析显示，从直接效应来看市场竞争和研发投入能够提升增长质量，但市场竞争程度增强会产生抑制研发投入的间接效应而降低增长质量。④分组群估计表明，市场竞争会降低高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但在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具有积极作用，研发投入的影响与市场竞争截然相反。环境治理与高端技术制造业和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分别呈“倒U型”和“正U型”变动特征。本土市场规模有利于低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而在中高端技术制造业产生消极作用，外贸参与度对制造业全行业具有正面影响。国有资本占比和人力资本能提升高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无助于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改进。⑤制造业行业增长质量指数整体上表现出收敛特征。从分组群看，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出现显著收敛特征，而高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收敛性并不明显。

基于前文的实证结果，结合中高低端技术制造业在我国不同省区的分布状况，可以构建中国地方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模式和战略选择。针对不同行业以及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技术水平、市场环境以及外向型程度，新常态下中国地方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模式可以分为两大类：

第一，市场竞争促进型模式。强化和完善市场机制，通过竞争性的价格机制引导要素在不同行业和地区间自由流通，以提升资源配置效率改进增长质量。对于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密集的地区，培育竞争性市场环境是提升经济增长质量的关键。对于这类地区而言，一方面建立完善的产品和要素市场定价机制，使价格能够充分反映市场供求状况和资源稀缺程度。另一方面，逐步放开中低端技术制造业的市场准入门槛以及落后企业的淘汰和退出机制。借助进入退出机制的完善和构建，通过优胜劣汰使得效率更高的企业竞争力不断凸显，也使得僵尸企业能够被制度性清退。在降低交易成本的同时，整体提升中低端技术制造业效率和增长质量。

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密集的省区——即中西部省区，改进增长质量在选在市场机制主导的同时，也需要强化政府的监督机制。完善的市场机制并不意味着政府干预的完全退出，反而需要在厂商和消费者信息不对称、外部性等市场失灵的领域发挥政府的监督职能。近年来随着GDP的攀升，中国居民收入水平显著提高，然而居民的国内消费支出并未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力量，而中国居民的境外旅游消费正逐渐成为欧美和日韩等发达国家的消费支柱。中国居民消费外溢的原因是由多重因素导致的，其中不可忽视的是居民对国产商品质量的低信心，进而长期来看不利于中低端技术制造业企业发展和壮大。政府应强化监督职能，切实提升国内企业产品的质量，逐渐增强国内以及全球市场对中国制造产品质量的信心，并借助消费需求的攀升，消化前期刺激政策的不利影响。我们在实证分析过程中也发现，中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较低的一个原因在于，中端技术制造业大多数均为高耗能产业，能耗大、污染排放重是这类行业的特征，而提升其增长质量的关键在于技能减排。由于环境属于公共产品具有外部性，因此政府对中端技术制造业应加大环保监督力度，促使其加大污染治理力度进而提升增长质量。

值得注意的是，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增长质量表现出显著的收敛性特征，政府在产业政策设计上应有选择、有倾向地组织各中低端技术制造业行业间技术和制度学习，通过技术外溢带动增长质量的加速收敛，进而提升整体经济增长质量。(www.daowen.com)

第二，研发投入推进型模式。完善和强化知识产权保护体系，通过给予和保护创新型企业知识产权专利，以超额垄断利润激励高端技术制造业的研发投入。前文的实证结果显示，高端技术制造业的增长质量提升更为依赖研发投入，竞争型市场环境反而因知识和技术的外溢抑制企业研发投入。对于高端技术产业密集的省区——即东部省区，应向发达国家学习，构建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以专利保护构筑垄断性市场结构，防止低端抄袭、模仿，扰乱市场秩序和违反法律的行为。

高端技术制造业没有出现明显的增长质量收敛性特征。要保证高端技术制造业整体增长质量的提升，政府需要加大研发投入。一方面，东部地区政府对于高端技术制造业应加大研发补贴力度，最大程度上弱化知识和技术外溢对于企业的外部性，保证高端技术制造业整体增长质量的提升。另一方面，东部地区强化对高端技术制造业人才培育投入，通过高端技术人才开发，带动产业技术水平升级、增长质量提升。同时，中央政府统筹考虑给予中西部地区一定的财政转移支付，弥补中西部人力资本向东部地区流动损失。第三方面，针对战略性的新型产业如装备制造业、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以及医药制造业等，政府应通过国有资本的方式，增加注资力度。以政府的力量加大研发投入，弥补民营企业因不确定性而减少的研发投入，带动产业发展和增长质量的提升。

2.地方增长质量提升的战略选择

在经济新常态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背景下，提升增长质量是中国经济借助创新和转型实现稳定增长的核心，针对不同技术水平的制造业改进增长质量，需要制定差异化的战略选择：一是，完善高端技术制造业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以超额垄断利润激励高端技术制造业的研发投入。加大高端技术制造业的研发补贴，弥补外部性对企业创新投入的损失，在保证研发企业个体利益的同时，通过技术外溢带动全行业增长质量实现帕累托最优。培育中低端技术制造业的市场竞争环境，弱化市场势力尤其是行政性垄断，以产品和要素的市场价格引导资源合理配置、减少不必要的政府干预。二是，高端技术制造业的环境治理强度不宜过高，避免对研发投入产生挤出效应。中低端技术制造业则要增强环境治理和监督力度，并提升其产品的强制性环保标准，急速突破环境治理对增长质量的拐点。三是，鼓励制造业积极参与国际竞争，以发达国家高技术标准倒逼企业提升创新能力和环境性能。强化低端技术制造业流通领域建设，削弱国内市场分割的藩篱、拓展本土市场规模。国有资本应向高端技术制造业倾斜尤其是战略性新兴技术产业，降低其对中低端技术制造业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