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昌票号是我国首家专营银两汇兑,存放款的私人金融机构。创立于道光三年(1823),总号设在平遥西大街,在全国各大中城市,商埠重镇开设分号四十多处,有搏阃为煜聰之称。财东是平遥西达薄村李大全,后同李箴视、李五典主持。原始资本股银三十个,人力股三十个,中期数额三十万两,歇业时数额三十八万二千八百两。年汇金额一百万两至三千八百万两,历经一百年,创造收入累计达一千五百万两。于一九二三年改营钱庄业务。历届总经理分期是雷履泰、程清漳、郝可久、王启元、张兴邦、郭村柄、梁怀文。
经专家考证,日升昌票号创立时间最早,延续年代最长,网点分布最多,经营管理之善,经济效益之好,凝聚了晋商文化之精髓,开辟了时代金融之新径,实为中国第一票号。
日升昌是中国最早的票号
票号是中国封建社会末期金融业重要组成部分,它是随着当时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的发展而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清道光二年(1828),为了适应当时国内外贸易发展的需要,平遥西裕成颜料庄改为日升昌票号,自此,专营汇兑业务的我第一家票号便诞生了。
一、西裕成颜料庄。日升昌票号的前身是西裕成颜料庄,财东为平遥西达薄村李家,办起了自己的第一个商业字号——西裕成颜料庄。当时,经营颜料是平遥商人的第一项主要生财之道,他们以平遥为根据地。并把经营的脚步迈向北京、天津等地,并在北京形成行业垄断、李家的西裕成颜料庄在西达薄村设立加工的手工作坊,先在平遥的西大街路南设立总号,后又在北京崇文门外草厂十条南口设立分号,由于自产自销,产销兼营,所以生意一直很好,发展也很快,不仅在北京设立了分号,还相继在四川、沈阳、天津等地设立了分号,到嘉庆年间、西裕成颜料庄在北京的分店,以其规模大、资力雄厚而列众商之首。
二、采用拨兑承办捎银两。当时,山西的平遥、介休、祁县、太谷、榆次等县商人,也在北京开设各种商店,每逢年终结账,他们都要给老家捎些银两,这些银两同时也都是镖局运现,运费既高,又不安全,同时也常出差错,颇感不便。为此,深有此体验的西裕成颜料庄经理雷履泰决定采取拨兑承办捎银两,即:不从北京往老家捎银钱,而是将现银交到北京分号,再由北京写信给平遥,至西裕成颜料庄总号取现银。起初,这样捎银两不过是些亲戚朋友,两城拨兑也不出什么手续费。后来,同乡们都觉得这种办法便利,求拨兑的人越来越多,在双方同意的原则下,出一部分汇费。
三、雷履泰创办日升昌票号。通过受拨兑捎钱的启发,西裕成的伙东们都感到这种生意获利多。如广为开展,由往家乡捎些银两,发展到为商业往来、为官府和民众汇兑,必然生意兴隆,能获大利。这时,西裕成颜料庄已具奋办号的条件,一是财势和信誉,二是有干练的人才。特别是第二个条件,在众多的山西商人中,唯独李家所独具。因为摩下有一名出类拔萃的人才——雷履泰。雷履泰在乾隆三十四年(1770)出生于平遥县细窑村。在家子弟,从小读书,聪明好学,学识超群。因雷父受当时“弃儒就商”社会舆论的影响,再加上家境不算富有,就让雷履泰当了西裕成颜料庄的学徒。雷履泰入颜料庄后,勤苦耐劳,很有才华,干什么成什么,因此深为经理所器重,很快成了先生,第二副经理,四十多岁就担任了西裕成颜料的经理,并成为众商的头面人物。除雷履泰外,还有第一副总经理毛鸿期,第二副经理程清泮等,都是些善于运筹的干练之才,所以说西裕成人才济济。清道光三年(1823),雷履泰根据提兑中积累的经验和社会的需要。与东家说定,由李东家出资三十万两,将西裕成字号改为日升昌,由经营颜料庄改为专营汇兑票号,从而在世界东方伟大的中华民族国家里,产生了以营利为目的的专业汇兑机构。这是有唐以采,中国汇票经验的继续和发扬,是一代风流人物把汇票由兼营引向专营的创举,它使整个国家埠际间的货币清算,开始走向以汇兑清算为主代替运现为主的时代,开辟了中国金融业的新纪元。西裕成改为日升昌,一方面标志着新的营业途径的开辟,另一方面寓意着汇兑业务繁荣昌盛。“日升”之意是旭日东升,普照大地,万物复苏,“昌”则喻一繁荣昌盛。
日升昌是连续年代最长的票号
日升昌票号从清道光三年(1823)年创办建号,到发展壮大、繁荣兴旺以及衰落倒闭,经历了清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五代皇帝和中华民国,一直延续到一九二三年,整整二百年,长达一个世纪。
一、日升昌票从创办到咸丰年间,是一个发展时期。在这个时期,经营业务以汇兑为主,存放款则寓于汇兑过程之中。经营对象则是以工商铺户为主,声要是山西商人的汇南米邦、丝邦、盐商,还有零星的小商小贩,也有官司吏,但为数不大。
日升昌票号成立后,总经理雷履泰深入调查了晋中商人所经营的药材、茶叶、棉布、绸缎、京文杂货等进货点,选派了些精明干练、诚实可靠的伙友,先后在汉口、天津、北京、济南,西安、开封、成都、重庆、长沙、厦门、广州、桂林,南昌、苏州、上海、扬州、镇江等地设庄,与这些城市的山西商人拉关系,招揽汇兑。此处交款,异地取钱,手续既简便,信用又可靠。这样一来,不但山西商人开设的商号和日升昌票号交往频繁,而且外省人所开的商号以及沿海一带的米邦、丝邦、盐商等也多和日升昌票号打交道。于是,日升昌票号业务蒸蒸日上,同它交往的人涉及到各行各业,真是门庭若市,一片兴旺景象。特别是咸丰年间,我国商业发展很快,日升昌票号的业务量也很大。据日升昌清江铺、苏州、江西等四家分号一八五二年、一八五三、一八五六年的汇兑收交统计,收汇款达六十九万三千九百六十七两,交汇款数达六十七万八千五百二十八两。
二、从咸丰末年到辛亥革命前夕,是日升昌的又一个发展时期。主要是从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清朝官吏腐败骄奢,贿赂公行,社会动荡,盗匪丛生。为了避免鸦片贩子、走私商人,都与票号发生了关系,从而使票号的服务对象由过去的以工商铺户为主,向官吏、豪绅和工商铺户并存转变。尤其是经过咸丰、同治年间的太平天国革命、捻军革命之后。官府与票号的关系更加紧密,凡军饷、赔款、丁粮、厘金、赋税和官府财政周转以及卖官爵钻营行贿的赃款,也都由票号过局。这个时期是日升昌的极盛时期。据公元一九○六年时对日升昌票号十四个分号汇兑统计,收汇款高达一百六十三万三干六百六十两,交汇款达一千五百八十九万一千五百四十四两,日升昌票号的汇兑额扩大了,基础规模也更扩大了。一纸汇票一到,十万、一百万的现银立即到手。于是信用显赫,远近闻名。光绪二十六年(1900),八国联军进攻中国,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由京逃陕,路经山西平遥,日升昌票号是主要筹款票号之一。为此,山西巡抚岑春煊给日升昌送了一块“急公好义”的牌匾。
另外,洋务运动中,日升昌票号与近代工业企业挂钩,为近代工业发展乃至推动社会进步也作了一些有益的事情。
三、辛亥革命之后是日升昌票号的衰落时期。同时由于受资本主义金融势力侵入,国内银行的建立以及清政府垮台和两次革命的影响,日升昌票号设在南方的网点(日升昌票号的网点主要设在南方)遭到致命的打击;这样一来,兴隆显赫的日升昌票号便一蹶不振,财东李玉峰被迫躲到大女儿家。最后,由梁怀文组织了日升昌的一些干练伙友,到各分庄清理债务负给债主,到一九二三年,零星债务已清理得差不多了,搁浅数年的日升昌票号易主改组,仍用日升昌名义开设钱庄。
四、日升昌票号网点设立最多。日升昌票号在全国各大中城市、商埠重镇开设分号四十多处。据资料载,主要有北京、天津、济南、太原、保定、青岛、烟台、曲沃、西安、镇江、杭州、宁波、蚌埠、芜湖、南昌、九州、福州、汉中、三原、开封、郑州、上海、苏州、扬州、厦门、汉口、沙市、宜昌、长沙、湘潭、成都、重庆、万县、广州、汕头、琼州、九龙、桂林、梧州、昆明、贵阳等。这样日升昌票号的触角几乎伸到了除东北、西北以外的整个中国。据说,日升昌当时在各地分庄挂的招牌是“京都日升昌汇通天下”。
日升昌善于经营管理(www.daowen.com)
日升昌票号在其经营历程中,形成了一整套经营管理办法,据现存资料记载,较为完整的有:
一、资本结构。日升昌票号的资本,初创立时为三十万两白银,歇业时发展到三十八点二八万两。这是正本,是股东人合约的投资,亦称银股,没有股息,享受红利。另外还有副本,副本有两种情况:一是东家、经理及顶身股伙友遇帐期,由分红中提高一部分存入号内,一般称作“统事”或“获本”。统事,获本不分红,又得利息,不能随意抽取。二是票号东家的存款。以上两项,构成票号副本的重要内容。这是潜存于票号正本之外的资本,这种副本随着票号年代的推移,愈是营业获取利,其资本愈益雄厚。日升昌票号正本只有三十多万两,两副本就有二百多万两。
二、票汇规定。日升昌实行“认票不认人”的制度,这就要求对汇票的书写和防伪等有严格的规定。一是规定有专人书写汇票,其字迹都要通报各分号和联号,二是规定了一种以汉字作为代表的暗号为代码;三是汇票纸必须印有“昌”字以防伪票。除此,为保持商号的信誉对汇兑时间、汇兑平色都有严格的规定。
三、汇款问题。日升昌票号平常计算汇费,则以两地平色的高下,期口的淡旺,月息之大小,路途的远近作为估定的标准。一般汇费是承汇额的百分之一以上,存款月息是二,三厘,放款月息是七、八厘。
四、报告制度。日升昌票号为了随时掌握全国各地之间的货物流向、市场行情的变化,及时由总号作出资金调度方向的决策,在总号与分号之间,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业务报告制度。报告内容一般有两类:一类是经营业务报告,具体形式是“日清”账册和“年总结”账册:另一类是业务信息报告,大多要用信件通过民信局子以传递。业务住处报告都是由各分号在经营过程中,将可能影响票号经营的各种信息报告总号,再由总号作出综合分析,且作出决策,反馈给分号(通报或直接指令某号)经营中执行。
五、汇差结算。汇差结算是报告制度的重要内容。日升昌票号的汇差是通过两种账册进行的。一种是“日清”账册,一种是“年总结”账册。月清账是由分号逐月在月底报送总号检查的,年总结账是每年10月决策时由各分号报送总号结算的。总号对各分号的“日清”、“年总结”账册相互稽核无误后,便将账册中所报之收交差额分别记入各分号与总号的往来账。
六、红利分配。日升昌票号的获利途径有汇费、利息、平色余利、来标得色以及其它,据光绪三十年(1906)统计,一年内总获利五十八万三千七百六十二点八七两,其中:汇费三十万九千五百零一点六五两、利息二十五万八千三百三十七点四四两、平色余利二千五百四十四点一二两、来标得色三百二十七点二九两,其它一万三千零四十二点三七两,分别占百分之五十三、百分之四十四、百分之零点零六、百分之二。红利分配据日升昌票号的万金账记载,最初六年结账一次,后改为四年结账一次。经过道光、咸丰、同治三十多年日积月累,在同治年间,东家李箴视每次结账,李箴视分红三十万两,前三十年就可分红二百一十余万两。
日升昌获利丰厚
票号业的兴盛,给晋商带来滚滚财源。日升昌票号在长达一个世纪的经营中,收入十分可观。据资料载,每次分红。每股少时七、八千两,多时达一万二千两资本股银和人力股合计六十股,这样,按平均每次每股分红一万两计算,每四年一次分红,日升昌票号财主可创造收入一千五百两。作为财东的李家,自然是最主要的获利者,是当时平遥首屈一指的大财主。随着滚滚财源流进,李家经营店铺增多,生活铺张奢华,还通过钱来封得官衔。
一、日升昌票号财东李家,除经营票号外,还经营商号、钱庄等。到同治年间,李家以日升昌和谦吉升票号为中心,投资的大商号已有十几个。在平遥城内设有日升裕、日升厚、日升达、日升通四钱庄;日升庆布庄和日升店货栈;在天津设有东如升、如升大颜料庄;在汉口,光绪七年(1881)设有日升裕和东如升的分庄;直至光绪三十二年(1906)还有日升昌德绿局。由于李家票号开业早,业务多。使得其它钱庄店铺也有着很强的实力。有史料记载,在光绪二十六年(1900)前,像日升裕、日升厚等钱庄在平遥钱业中,曾操纵行市,称霸一时。
二、攀官结贵,通过捐输讨封虚衔,提高门庭。李家的经营所得,除用于日常生活支付外,一部分继续扩大商业投资,另有一部分则清耗于攀官结贵,提高门庭。财东李箴视,先花钱为自己捐上官衔,后为他已经故去的父亲、祖父、曾祖父捐上官衔,至于他的兄弟子侄也都捐有文武官衔,李家的妇女也捐有什么“宜人”、“夫人”的头衔。“门庭高贵”,嫁女娶媳,必适于“贵门”。
三、李家财大豪富。生活铺张奢华。就住宅而言,李家在西达薄村建起四处辉煌巍峨的大宅院,高楼大厦,雕梁画柱。每处院落都是一进三串院;东西厢房,前厅后院,楼阁相望,亭榭互联。正院以外,还有厨房院、账房院、门房。朱红大门外边,有系马栓、下马石、四座高楼大厦连在一起。乡民称为达薄村的“李家堡”。雇佣的老妈子、丫环、保镖、护院、听差多人,真是堂上一呼,堂下百应。李家的厨房颇为讲究,大师傅、二师傅分别有肉案上的、面案上的、掌炒瓢的,另外还有刷锅洗碗的。开饭时有捧盘的、献菜的、斟酒的和捧痰盂、打手巾的、其宴席用碗都是从云南特制的白铜嵌花碗。冬天吃饭有火碗,碗底放一盅煤烧的酒,夏天吃饭用水碗,碗底下放一碗凉水。厨房肉鸡、鸭、鱼、燕窝、海参、松花、火腿、银耳及国产八大名酒,应有尽有。
逢每年农历正月十一,新的一年开张营业。这一天,李财东要到城内总号去烧香。仆人按次序套四辆华丽的轿车、车前后各有一匹顶马。骑顶马的头戴红缨春帽,身穿青宁绸长袍、黑兰皮马褂,顶马颈串系铃走来叮当乱响。顶马前有一个提灯笼的在前面引路,第一辆车坐着帐房先生。第二辆车坐着少爷,外辕一个男仆,第三辆是小姐,辕上一个女仆,第四辆是李财东。每辆车有一名执鞭的,另有一名叫骖马的,四更时分达薄村动身,左右打着火把。一路上车声隆隆,铃声叮当,远远就有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乐队前来迎接,待李家一行到了城内西大街日升昌票号,门前早站满了经理、协理和各分庄执事人员,一个个狐皮紫貂,灰鼠披风,满面春风,拱手作揖,迎接东家下车。院里灯火辉煌,厅上宫灯对对,楠木桌椅,湘绣靠背,地毯、檀香炉,一切陈设得富丽堂皇。李财东拈香以后,客厅上摆下十几桌山珍海味,东家分主次坐好,立刻杯触交错的大嚼痛饮起来。
这样奢华的生活,随着票号的兴盛来到李家,但又很快随票号的衰败离李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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