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城市化进程中不少问题，特别是规划设计中或过后暴露出的种种难题，本质就是一个个城市病例。追根溯源，城市相关人（管理者、规划设计者、生活聚居者）“患病”并“疯狂”——政治急功，经济近利，文化消极（审美怪异），如罗马城的盛极而衰一样。人心病导致城市病，城市病再导致人身心俱病，恶性循环。

1.微观治标战术

思考与研究中国城市设计发展中的问题与对策，必须放眼全球，着眼未来，以宽阔的胸襟与视野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来取长补短。既可以修复已经出现问题的城市设计与规划，还为今后的实践提供了范本。有了理论依据来指导城市发展，便可以使城市设计更加有序地进行。目前初步总结城市设计病例治理战术，并归纳为十二项策略：

（1）巧换概念，赋新内涵；（2）功能转变，活水多源；

（3）局部微调，以点带面；（4）移花接木，打散重构；

（5）调和元素，形态美观；（6）智慧城市，全媒覆盖；

（7）人文第一，整旧如前；（8）排查隐患，确保平安；

（9）吉祥元素，民族灵魂；（10）创新驱动，科技前瞻；

（11）品牌重塑，凤凰涅槃；（12）伦理法制，奖罚必严。

具体解释如下：

1）巧换概念，赋新内涵

上海昔日破旧的石库门摇身一变，成为现代上海最繁华的地标。新天地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典型案例。1996年改建初期，这里几乎是年久失修、破烂不堪的旧式石库门建筑。石库门作为上海特有的一种居住房屋形态，同时也是新中国成立前乃至改革开放前上海最多、最普通的老百姓住房，代表着上海的特色地域文化，是上海的城市年轮与记忆。当地政府并没有把这些老房子一拆了之，而是聘请了专业的设计师进行设计改造。设计者通过“巧换概念，赋新内涵”，在原有旧建筑的基础上，改变了居住功能，使文化休闲与商业经营融入其中，把具有上海特色历史文化的老街区改造成拥有国际水平的时尚文化娱乐中心。如今的新天地建筑群，在外部形态上保留了当年的历史风貌，内部装饰紧跟时代潮流，时尚设计、绿色设计，充分利用太阳能来满足正常生活的需要，按照现代都市人的情感体验、生活节奏，将都市的休闲生活体现得淋漓尽致。

2）功能转变，活水多源

巴黎塞纳河畔废弃工厂、车间、仓库毫无生机可言，但经世界各地艺术家的改造之后，充满了艺术气息，多数成为艺术家的工作室和卧室，成了“艺术家自治村”。在我国，上海的田子坊，原本是泰康路上的一条小里弄，但在政府部门的支持下，昔日旧民宅、旧厂房焕然一新，成为如今的各类创意工作室。早期为北京第三无线电器材厂的“798”工厂，自2002年起随着来自北京内外的文化、艺术、设计等人士，如洪晃、李宗盛等一些著名的艺术人不断入住，逐渐形成了一个艺术文化群落，已经成为现代艺术的一个根据地和北京的一个文化创意地标。

3）局部微调，以点带面

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的原外形设计方案中，顶部为圆形加三锐角造型，在各地华人看来，表现出了另一种寓意与联想——楼顶的大圆孔远远望去非常像日本军刀（大厦两边造型）架起的日本太阳旗。^[15]相关管理部门多次收到海内外来信来函质疑或投诉。在众多非议之后，政府主管部门与日方重新达成了修改方案的协议，按照新的设计方案将顶部圆形结构改为倒梯形。但微调不到位也有引起新歧义和联想的可能，现在不少人又把改动后的造型称为“啤酒扳手”。

4）移花接木，打散重构

上海的金茂大厦把中国宝塔元素进行移花接木，打散重构、意象合成，加上斐波那契数列等逻辑原理进行渐变分割，成为上海又一地标，也是上海21世纪最具标志性的建筑。其他如上海世博众多场馆等，在设计构思时也多运用意象合成、打散重构、写意造型的技法；在世博后又对其空间与功能进行空间结构上或使用功能上的“移花接木，打散重构”，赋予新的内涵、功能与生命。在设计初期，设计师大多已将世博场馆后期的去向与重构问题考虑在内。

5）调和元素，形态美观

延安干部学院的窑洞造型元素统领着整个园区的建筑风格；青岛市掩映在万绿丛中的片片红瓦楼群；苏州老城粉墙黛瓦、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美景等均属于运用了调和元素使城市或区域形态达到了和谐美观的案例。上海市建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城市老公房，如今统一加装红色屋顶进行色彩元素上的调和处理，不仅使老旧街区风貌焕然一新，也使老公房在梅雨季节潮湿和在夏季炎热的相关问题得以很好解决。再如上海陆家嘴的东方明珠、国际会议中心等地标建筑都采用圆形或球形进行形态上的调和处理，使整体感觉和谐有序。

6）智慧城市，全媒覆盖

“智慧城市”对城市经济的发展有巨大的促进作用，城市的发展离不开智慧，城市必须依赖技术，改善和优化核心系统，使资源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2011年我国台湾新北市联网率已经达到88%，宽频达到63%，借助当地的智慧型服务，有600多项服务实现了上网，此外还有掌上型导航仪等，这一技术的运用促进了从市政交通服务、应急救援到旅游资讯等各种公共服务的更新换代。在这一方面，新北市发展突出，凭借发达的科技成为全球二十一大国际智慧城市。^[16]智慧城市理念对城市未来发展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它不仅仅有利于提高城市的管理效率，更助力于城市文化和文化城市的构建；科技不是独立的，只有将各项技术结合在一起，与地域文化相结合共同发展新兴产业，引领科技创新的潮流，这样才能更好地为人们服务，为人民提供优质的城市生活。^[17]数字经济时代背景下，高科技之“智”＋人文特色之“慧”，即文化＋科技或科艺融合应是对智慧城市建设的全面解读和正确认知。

7）人文第一，整旧如前

现在许多城市开始对旧城进行改造和革新，开封市正着手恢复《清明上河图》中的一条街市，上海市也将古老的石库门改造成繁华的新天地。在首尔，市政府经过深入的探讨研究做出重建清溪川的决定，恢复其原有面貌，改善周边环境，再现历史文化，为清溪川的繁荣和发展创造机会。首尔清溪川的复兴改造工程恢复了人们对首尔历史与文化的记忆，也起到了改善首尔城市生态环境的作用，乃至在提升首尔城市文化品位和国际竞争力等方面，都具有深远意义与示范效应。

8）排查隐患，确保平安

为了保护杭州雷峰塔，采用了钢架结构，这既保护了遗址的安全，又最大限度地提升了西湖整体景观质量。而在上海则将玻璃幕墙作为重点保护内容，窗户的开启是否安全，质量是否过关，封条是否结实，受力构件是否安全等都是需要排查的重要方面。对于正在大规模建设高楼的中国城市来说，特别要学习上海防患于未然的经验。许多赶工期的项目如献礼工程等都需要“排查隐患，确保平安”。

9）吉祥元素，民族灵魂

吉祥意味的纹样，具有中国的传统文化特征，我们应重视挖掘和研究民俗文化，将这种文化特征运用到现代设计中来。而建筑设计大师贝聿铭设计的苏州博物馆就将这一点表现得淋漓尽致，将传统建筑的土木结构与现代的建筑材料完美结合，选用几何造型，突出民族色彩，在整体布局上与周边名园融为一体，成为其建筑风格的有机和自然延伸。^[18]无论空间布局和城市色彩与肌理都充分体现出吉祥元素的恰当运用和民族灵魂气质的婉约表达。

10）创新驱动，科技前瞻

河北保定，已经成为首都副中心，目前正大力发展新能源产业，已经成为国内外太阳能综合应用普及率较高的示范城。^[19]新能源产业日益得到人们的关注，是现代研究的主要方向。再如，多年前上海静安高楼大火之后，江苏如皋宏海率先研发出绿色环保的外墙防火材料，目前已受到韩国等国外市场的广泛欢迎。5G语境下，新技术必然带来城市精准治理新场境。(www.daowen.com)

11）品牌重塑，凤凰涅槃

2009年上海莲花河畔景苑社区由于工程质量问题，出现了“楼倒倒”事件，引起了海内外的关注，而之后，地产龙头企业接管了这个项目，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并吸收各家之长，得到了多方支持，终于使得品牌成功重塑，受到人们的认可。

12）伦理法制，奖罚必严

要做到奖罚，前提是要有公正的机构，可组织各方专家与各界人士成立设计伦理委员会，对设计方案进行投票，实行一票否决制。设立城市设计的国家奖项与法律追究制度，进行工程跟踪，奖罚必严。古人云：“信赏必罚，其足以战。”城市设计是一种伦理活动，它以人为本，需尊重生命，尊重伦理。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例如针对某些烂尾楼盘和空间项目，可考虑采用“巧换概念，赋新内涵”的办法；针对某些大学园区附近空置或经营不善区域，可采用“功能转变，活水多源”的办法，将部分空间功能转换，形成高科技园区、创意园区；针对某些城市形态紊乱、无调性，参照“调和元素，形态美观”，对形态紊乱区域进行统一或近似的统调处理；针对郑东新区可采用“智慧城市，全媒覆盖”的理念，进行多媒体指示系统设计；针对梁林故居被拆，严守“人文第一，整旧如前”的标准；针对某些赶工期的政绩工程，必须“排查隐患，确保平安”，等等。

2.宏观治本战略

以上关于中国城市设计发展中的问题与对策只是问题治标的第一步。若要根本性解决当代困扰人类聚居的各类疑难杂症，必须放眼全球，着眼未来，突破传统思维定式，扬弃旧有聚居模式，把握人类聚居的本质规律，聚焦生态、生命、生长，以合理生存、健康生命、持续生长为根本，构建一个绿色、生命、有机的未来新型聚居模式，并将人类未来新型聚居模式视为一个在生态系统基础上有机统一、健康成长的一元生命体系统，构建既要承继古代天人和谐，又要克服现代城市弊病、满足未来社会发展的第三种聚居模式——城乡一元生命体，真正实现让人们生活更美好的愿景。

人类第二类聚居模式的基本特征可以归结为“割裂”或“异化”，即天与人割裂——人与自然不友好；城与乡割裂——城乡二元，贫富不均；人与人割裂——人与人的相处越来越冷漠化，人际关系紧张，引发多种社会问题；人与自我割裂——内心冲突，心理疾患；城市异化——让生活不美好。笔者认为，工业革命后的国际人类聚居，已从第一类聚居转化为以工业城市为代表的第二类聚居，其在科技和物质上是发达的，但在生态上已经从天人合一走向天人相争，在文化上已走向异化和实质性的滞后或破坏。

【注释】

[1]张卫良.工业革命前英国中小城镇的发展［J］.杭州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27（6）：69-74.

[2]CNN评全球最丑的十大建筑：沈阳方圆入选［EB／OL］.（2012-01-09）［2018-02-15］.http：／／news.0898.net／2012／01／09／745034.html.

[3]数千米广场地砖打碎重铺［N］.钱江晚报，2011-7-8.

[4]上海外滩下匝道“提前退休”反思城市基础设施规划［EB／OL］.（2018-02-24）［2018-02-15］.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8-_02／24／content＿7660230.htm.

[5]央视新大楼是色情玩笑［N］.武汉晨报，2009-8-22.

[6]设计师回应“央视新楼色情传言”：只想设计好大楼［EB／OL］.（2009-08-27）［2018-02-15］.http：／／www.chinanews.com／cul／news／2009／08-27／1836637.shtml.

[7]章亚光.徽州更名黄山和绩溪划出徽州的法律透视［J］.合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21（4）：25-27.

[8]［新闻1＋1］奢侈的“废园”［EB／OL］.（2012-04-19）［2016-02-10］.http：／／news.cntv.cn／china／20120419／107221.shtml.

[9]宋伟轩，吴启焰，朱熹钢.新时期南京居住空间分异研究［J］.地理学报，2010（6）：685-694.

[10]唐艳明.景观行业法规缺失影响世界级作品诞生［J］.城市住宅，2009（11）：80-82.

[11]薛力.城市化背景下的“空心村”现象及其对策探讨：以江苏省为例［J］.城市规划，2001，25（6）：8-20.

[12]欧阳国辉，王轶.社会转型期农村居住形态研究［J］.湖南师范大学自然科学学报，2011（3）：90-94.

[13]李广斌，王勇，袁中金.城市特色与城市形象塑造［J］.城市规划，2006，30（2）：3-4.

[14]李广斌，王勇，袁中金.城市特色与城市形象塑造［J］.城市规划，2006，30（2）：3-4.

[15]492米，中国新高度［J／OL］.三联生活周刊，2008（14）［2018-02-15］.http：／／www.lifeweek.com.cn／2008／0428／21348.shtml.

[16]新北市晋升全球21大国际智慧城市［EB／OL］.（2011-11-15）［2018-02-15］.http：／／tw.people.com.cn／GB／14812／14875／16256025.html.

[17]巫细波，杨再高.智慧城市理念与未来城市发展［J］.城市发展研究，2010，17（11）：56-60.

[18]杨乔娴.中国现代建筑的民族性表达：以苏州博物馆新馆为例［D］.扬州：扬州大学，2008：33.

[19]河北保定太阳能发展之路［EB／OL］.（2014-11-08）［2018-02-15］.http：／／jiaheu.com／topic／24370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