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著述的基本要求是理论与实际的结合。以此而言，我对GATT/WTO研究的著述存在实际参与现场谈判不足的差距。现有著述中的内容，多是通过研读相关著述、WTO出版物而来的认知，本身未亲身经历这些著述中涉及谈判的实际境况。我的撰写材料来自以下三个方面：一是自发、主动跟踪研究和求索，二是研读相关资料，三是参加学术会议。因此，我的著述多是在间接材料基础上，经过思考探究而成。

与实际参与谈判者的立场不同、研究方法有差异、亲身参与活动的程度不同、本身归纳的悟性有高有低、文笔和口语表达是否切实，都使得这些间接材料不能充分表达现实甚至扭曲。我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去研读，反复思考、深究，体会现场实际境况，但它依然不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感性认知。我没有亲自参加过中国“复关”和“入世”的现场谈判和政府谈判决策的制定过程，没有感受到参与国的贸易谈判现场那种交锋、妥协、达成共识的氛围。我在拜读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团所著《艰难时刻：世贸组织与中国2018—2019》以后，这种感触加深。

但我通过GATT/WTO的宣讲现场，感受到中国社会各界、各地区对“入世”的现场反应和表情，体会到企业家们内心的感情，出现很多趣闻和思辨式的回应。

我自信，以我的探求精神，再有比较多的亲身参加谈判和决策的经历，我的著述还能在理论与实际结合上有所进步，再上一个台阶。

这种自信来自我亲临两个会议的感受。一是2005年WTO香港部长级会议，二是2011年在日内瓦参加的国际学术会议。(www.daowen.com)

2005年，我以非政府组织（中国WTO研究会）身份参与WTO香港部长级会议，所见所闻令我大开眼界，加深了我对WTO多边贸易谈判活动的认识，初步领会到WTO成员的发言技巧。我发现，成员政府与民间组织在WTO认知上有差距。我见到韩国农民在会场近前坚毅的抗争精神，也对我国香港地区以法制对应韩国农民的抗争措施有了体会，发现中国参会者能力提高的同时，还存在不少的差距。

2011年6月27日，在中国WTO研究会会长孙振宇带领下，我前往日内瓦参加“‘入世’十年：中国与全球贸易治理”的国际学术会议。29日，与中国驻WTO代表团的易小准大使、官员李恩恒、孙会长、中国WTO研究会常务秘书长任以锋、对外经贸大学WTO研究院副院长屠新泉一起出席会议。参加会议的有WTO成员驻日内瓦的官员、学者和媒体。在会上，我做了“中国在WTO如何安身立命”的演讲。在一天的会议中，知悉参会大使、学者对中国“入世”十年的评估，对中国的期望和诉求，领略到美国谈判副代表庞克的开门见山、直率甚至有点蛮横的发言风格。会余，我与孙会长等走访WTO总干事、世界贸易与可持续发展中心总裁，现场观览WTO谈判大厅，与在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工作中方人员交谈，参加中国驻WTO代表团举行的“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周年，欢迎孙大使回家”的唱红歌、烧烤聚餐会。

我和任以锋在中方工作人员佟宪国引领下，出游法国边境小镇安纳西，观览关贸总协定1949年第二轮谈判的场地。

这些亲临活动丰富了我的见闻，对WTO活动有了感性认识，成为我游感杂文的基原。这种感性认识难以从书本、资料和其他参会者的介绍中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