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　为中国“复关”咨询

1986年，中国提出恢复在GATT缔约方地位的申请并开始进行“复关”谈判。外贸部主要是由国际组升格的国际司负责此事。

1987年2月23日，中国政府向GATT正式递交了《中国对外贸易制度备忘录》。同年6月后，GATT开始审议该备忘录。我被邀请为中国“复关”咨询专家组成员，思考GATT中国工作组成员对备忘录提出问题的书面答疑。

该备忘录是新中国成立后，首次对外公布中国对外经济贸易整体情况。它包括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为概况，内有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对外开放政策，参加的国际经济、贸易和金融组织及有关的国际条约。第二部分为中国对外贸易政策和体制，内容包括中国对外贸易政策、外贸体制改革、海关关税制度、商品检验、进出口许可证制度、进出口商品作价、外汇管理制度，经济特区和沿海开放城市。第三部分为组织机构和出版资料。第四部分为附件。

GATT中国工作组就备忘录向中国提出350多个需要书面回答的问题。在答疑咨询中，迫使我深入研究中国本身的经贸深层次问题，加深了对“复关”与中国改革开放的相互关系的理解和认识。

1.3.1.2　关注乌拉圭回合谈判与中国“复关”

1986年9月到1994年4月，GATT举行第八轮多边（又名乌拉圭回合）贸易谈判，中国以观察员身份参加这次多边贸易谈判。这轮谈判议题众多。老议题包括关税、非关税措施、热带产品、自然资源产品、纺织品服装、农产品、保障条款、补贴和反补贴措施、争端解决等。新议题包括服务贸易、与贸易有关的投资措施、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等。

我被邀请参加了这些议题的内部研究。它们都涉及世界经济贸易发展中的重大问题，包括具体协议和规则的达成和制定。逐步认为这些议题会成为中国“复关”谈判中不可回避的问题，影响到中国“复关”的进程。

1.3.1.3　谋建学校GATT研究会

我1983年晋升为副教授，1988年晋升为正教授并担任国际贸易系副主任，主管教学与研究。为做好行政工作，又不耽误对GATT的持续研究，我构思扩展研究团队，谋建成立GATT研究组织。

我于1991年向学校提出建议，在外贸部同意下，同年5月20日在学校新建图书馆的一层西大厅，举行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关贸总协定研究会的成立大会。以孙维炎校长为首的学校领导和教师、学生代表参会。中国“复关”首席谈判代表、外贸部副部长沈觉人亲临大会，并邀请GATT总干事邓克尔等参加成立大会。孙校长为研究会会长，我为常务副会长。

在会上，沈觉人副部长向参会的学校师生介绍邓克尔并请他发表讲演。邓克尔认为，成立GATT研究会十分重要，说明中国政府重视对GATT的研究，有利于将来中国进入GATT后的工作。会后，邓克尔还与吴永珣等教授等进行了座谈。

GATT研究会成立后，举办GATT培训班，编著内部刊物《GATT动态》，接待外国驻华使馆的来访。

1991年，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关贸总协定研究会成立大会，从左至右依次为：孙维炎、邓克尔、沈觉人

1.3.1.4　操办国内首次“关贸总协定与中国”研讨、培训班(www.daowen.com)

鉴于国内社会特别是管理部门和企业需要了解中国恢复在GATT缔约方地位的谈判事宜以做好应对，对外经贸大学关贸总协定研究会成立后，为扩大作用，我开始谋划举行大型“关贸总协定与中国”研讨会，请GATT专家培训经贸管理机构干部和国企高管。此项动议得到学校领导赞同并委托国际贸易系操办。作为系主任，我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为此，我要找到资助单位、请到专家、做好会务。

1991年冬，我到香港华润公司讲授国际贸易课，见到1991年8月卸任的首任“复关”谈判代表、时任华润集团董事长的沈觉人。谈及此事，他欣然赞同，并答应在他权限下为研讨会资助8万元人民币，与邓克尔联系专家讲课事，但专家费用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授课回校后，向学校领导汇报此事，学校领导说，这是大事，需要外贸部同意。我到部里找到从香港华润集团回部担任副部长兼任中国“复关”第二任谈判代表的佟志广，他赞同此事，并建议我找国家专家局合作、支付专家费。他就此事上报外贸部领导，建议部领导接见参会人员并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研讨会。

我找到国家专家局，他们很高兴，愿意就此事进行合作并答应支付专家费。

1992年10月，我负责整体安排，系党总支书记杨逢华、系副主任李占海负责会务，组织全系行政人员进行繁杂的会务准备。部里国际司处长易小准进行协助。

研讨会于11月下旬在人民大会堂举行，GATT派出以副总干事侯赛因为首的官员和专家参加，即将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岚清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他们和参加培训的主要人员。

会后当天下午，在北京西郊友谊宾馆对参会的国家省部级主管外经贸事物的领导、大型企业高管近百人进行培训。由GATT专家介绍GATT，我主持了这次培训班的讲课。然后，参会的中国学者进行了内部研讨。

研讨会和培训班结束后，部里国际司领导、参会地方经贸委代表、国家专家局负责人与我一起进行总结。大家一致为此会和培训班举办成功而高兴，认为这具有开创性的历史意义。《人民日报》记者果永毅提出“中国恢复在关贸总协定缔约方地位”词语过长，可否简化。我向参会的国际司唐玉峰副司长、易小准处长提出，可否简化为“复关”，他们同意这种提法。此后，《人民日报》改用此提法，成为通用的简称。

1.3.1.5　WTO成为研究重点

1986年乌拉圭回合启动时，没有确立WTO的议题。随着谈判的进展，谈判者感到需要建立WTO取代GATT，以强化多边贸易体制，推动贸易自由化的纵深发展。

经过磋商，1994年4月5日，乌拉圭回合谈判成员达成《马拉喀什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并于1995年1月1日正式运行。WTO取代GATT，成为多边贸易体制的组织和法律基础。WTO具有国际法人地位，负责实施管理的协定协议将近30个，强化了对成员的政策审议和争端解决机制。WTO源出GATT，而又高于和强于GATT。

中国政府原计划在WTO运行前，恢复在GATT缔约方的地位，以成为WTO的创始成员。中国这一愿望因受到1989年春夏之交政治风波影响，1994年未能完成“复关”。

1995年WTO运行后，中国从申请“复关”谈判改为加入WTO谈判。因谈判议题的扩展，加以谈判对方尤其是美国对中国“入世”谈判要价的逐步提高，加入WTO的谈判难度加大。

我的研究开始转向两个方面。一是WTO本身与GATT的异同与相互关系，二是中国从“复关”转为加入WTO谈判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