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财产权具体结构的研究,就是要把本章中提出的财产权简单公式,财产权=产权主体+主体实行占有的权能,即P=A+B加以具体化,即要阐明主体的差别和占有权能和对象的差别所形成的产权形式的差别。就主体来说,要分析它是所有者还是所有者的代理人,或实际支配者;就所有者来说,要分析是什么性质的所有者;就代理人或实际支配者来说,要分析是什么性质的代理人和实际支配者,等等。就主体实行占有的权能来说,首先要分析占有对象的性质、内容,是物或人,或权利凭证,等等。其次分析占有权的性质、内容,例如,是完全的所有权、两权相分离的所有权还是非所有的实际支配权等,即占有什么和拥有什么样的占有权。
基于上述财产权具体结构的分析方法,那么,历史上的财产权的分类包括:(1)着眼于主体的特点。可以归结为氏族(部落)财产权、家族财产权、个人(家庭)财产权、宗祠财产权、村社财产权、公司财产权、合作社财产权、社团(非营利的)财产权、国家财产权,等等。(2)着眼于客体及占有对象的性质和特点。可以归结为:第一,物质形式财产权和价值形式的财产权。前者是土地、货币(实物)、人身等财产权;后者是证券(票据)、货币(纸币)、知识等财产权。第二,有形的财产权和无形的财产权。前者指一切有形的(包括物质形态和价值形态)对象占有权。后者指无形的对象占有权,例如,企业的商誉(goodwill)是企业已建立起来的各种关联(connexion)及其带来的利益,它是企业的信誉和价值增值能力,却是一项无形的资产。第三,动产和不动产。一般商品、货币、证券等形式的财产权是动产财产权,房屋、土地等是不动产财产权。第四,有形动产和无形动产的财产权。财产权不仅表现为有形动产财产权,还表现为无形动产财产权。例如,债权是债权人根据缔结的债务契约而拥有的到期获得一定货币支付的权利,债权契约使债权人的一定的实物或货币转让给债务人支配,而债权人则拥有一个在未来取得一定货币支付的权利,后者是一种无形的动产财产权[8]。(3)着眼于财产权的具体内容和结构,可以归结为:第一,所有权、使用权、经营权、收益权、转让权、租赁权、抵押权、股权、债权等产权类别。社会经济越是发达,生产的组织方式、交易经营方式、消费方式以及个人生活方式越是多样化,财产关系也就越加复杂,而主体的财产权内容和形式也就更加丰富,市场经济制度下民法中所涉及的具体的财产权概念更是远远超过上述的财产权类别。财产权具体内容的众多,并非说每一主体都拥有各种财产权,实际上主体因其性质可以拥有某一项财产权,但也可以拥有若干项财产权。例如,一个企业主可以拥有企业所有权,也可以因出借资本给他人而拥有债权,还可以因出资购买股份而拥有股权。第二,所有权与实际支配权相统一的财产权和二者相分离的财产权。前者是所有权、支配(使用)权、收益独占权(剩余价值索取权)、处置权集中于主体一身,后者是公司所有者掌握终极所有权、收益权、关键处置权,非所有的实际支配者或代理人、经营者拥有实物财产支配权和部分其他财产权。在现代市场经济中,一方面存在着多样两权相统一的财产权具体结构;另一方面财产权两权相分离发展到登峰造极,表现为极其复杂而多样的形式。如租赁制、承包制、委托制、股份公司制等。
土地财产权在现代市场经济中,也是这样的一种重新配置和组合的权利束。土地作为主体财产权,例如:作为农场主的土地财产权,不仅在于占有一定面积,还包括占有一定的土壤厚度;作为房地产商的土地财产权,包括其可用来修建房屋的高度;作为石油企业主的土地财产权,包括其可以用来进行钻探和进行采掘的深度。可见,土地财产权包括面积和高度(及深度),是一个表现为容积的土地,即三维土地。三维土地的具体内涵和限度则是由各国的法律来加以规定的。例如,英国法律将土地所有权规定为地上无限高,地下至地球中心。一些国家如我国,地下的矿藏不属于土地所有者(如农村集体)或占有者(如建房者)而属于国家,对于城市土地各国多半以法规限制所有者占有土地的高度的限度,以维护城市建筑规划和保障公共航道。
可见,一切财产权均是一个若干权利的组合,即权利束。财产权的性质体现在有血有肉的财产权具体形式和结构中,离开了具体结构的分析,财产权的性质也难以得到切实的说明,特别是现代财产权表现为多样的和复杂的主体权利的组合,更需要对其具体结构和组合方式进行分析,才能揭示各种财产权组合的特点及其功能。(www.daowen.com)
基于上章中我们对财产权的可选择、可塑造性及产权的工具与手段的性质的阐述,产权经济学应把财产权的具体结构(财产权利组合)作为重要研究对象,揭示出主体各种财产权利结构适应经济发展需要而发生分化、重组,即进行整合与再整合的规律。
在社会主义市场体制的公有制为主体的制度框架内,恰当而合理地配置和组合财产权能,才能健全各种市场主体的行为,润滑和保证国民经济的健康运行,因而,深入开展对产权具体结构的研究,揭示财产权能分化、优化组合的规律,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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