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40年代宁波成为近代国内最早开放的通商口岸之一，而一湾之隔的上海更是迅猛崛起，成为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东方明珠。宁波人借天时地利之便，数十万移民纷纷涌向宝地上海滩，甬申线海上交通运输十分繁忙。为了牟取输送之便利，于是信局之外又有信客业组织兴起，以前一直未能觅得实物为证。功夫不负有心人，1998年夏天的一个星期天，笔者在三市古玩市场同慈城阿海闲扯时，摊主竟顺手拿出老式红条信封数十件，有的已遭蛀蚀，几乎全部含信笺。内甬申线轮船信客董纪棠邮递的银信、包裹占绝大多数。兹将冯氏幸存下来的几十件信笺作详细介绍，从中可以折射出民国初期沪甬一带政治经济状况、社会生活、民情风俗、文化活动，以及冯家在上海衍泽官利、怀安会、洋会、钱庄商号股份红利与乡下田租等情况。

董纪棠，慈城人，曾任宁波七邑信客联合会会长。慈城原为慈溪县治，历史悠久，建城早于宁波府，现属宁波市江北区。遗信主人系清末民国初在上海钱庄从业的冯梅卿，所有信件都是其父冯永甫（清代官员）、弟冯干卿、叔冯闲甫等从慈城寄申豫源钱庄、福源庄冯梅卿的信笺，后由冯氏带回家乡。实寄封格式大致相同，发信日期天干地支齐全，并盖“董纪棠准定××动身”红色信客专用戳，内含出班期。实寄封跨丙辰、丁巳、戊午三年（1916—1918），丙辰正月至二月为袁世凯行洪宪帝制时期，存有一件洪宪元年封。上海金融巨子秦润卿系慈城人，十五岁（1891）进上海豫源钱庄做学徒，在上海银钱界从业达五十余年，曾任上海钱业公会理事长、上海总商会副会长、中央银行监事、交通银行上海分行经理、四明银行常务董事等职。冯永甫则通过与秦润卿的亲族关系荐举其子进入豫源钱庄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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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纪棠信客戳十分地道，在收到银信包裹以后随即盖戳并填上出申班期，以备查考，此戳多种用途。根据冯氏丙辰至戊午30件信客实寄封统计，班期间隔列下：5天3件，6天1件，7天6件，8天13件，9天2件，10天3件，12天、14天各1件。平均往返班期为8天，7至8天有19件，占63.3%，可知甬申线信客每月往返三至四个班次，来回双向服务。信客为客户传递信函、银钱汇票、包裹衣物、时鲜食品甚至活鱼家禽，之外还可代购与办理两地各项事宜，业务范围极大，有比较固定的服务对象。间歇期则分户投送，同时处理客户托办事项和筹划返程业务。下附图文。

第一件中式红条封，由浙江慈溪县慈城丙辰（1916）正月初五发寄。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邑冯永甫缄托”。（图1-1）封背书“吉顺丙辰正月五日封”，上盖“董纪棠准定十贰动身”戳，原封保存良好。（图1-2）

信笺丙辰正月十四慈城冯永甫书“初十，接董纪棠带归安禀已悉……回家一节余意以为可省……今出申方满两月，忽又言归，未免太近……无非省亲及拜尔母百日二事。乃余衰病多年，一时难健，只要气喘不作……新正遣兴……看戏而呼卢（噜）喝么（幺），为断不可染之恶习也……正月十四日父字”。函中可知其母已故，教子甚严。（图1-3）

第二件丙辰正月二十日由慈邑（慈溪县城）发寄，中式红条封，（图2-1）封背书“丙辰正月二十封”，盖“董纪堂（棠）准定廿八动身”戳。（图2-2）因封内装有多张信笺和要件，骑缝处特用火漆横向封口，可见残迹。以上三件系袁世凯行洪宪帝制时期。附信内书：“望日，接十一申发禀函，并月份牌二张，均照收悉。余自入正以来，虽未一日起床，而自觉较去腊稍好……如身觉乏力而每日支撑，究属有损，不如早日告假旋里，便于调治……月内先带钞洋陆拾元，现洋四拾元，如纪堂返慈，月前此款可托阿惠交顺来带归……回家时再随身带现洋壹百元……正月二十日，父字。”合计洋达200元，估量冯家在上海洋行钱庄拥有股份，年获红利甚丰，当时职员月薪不过数元。函见另一信客顺来。（图2-3）

第三件冯梅卿留存的信笺中，甬申线轮船信客董纪棠实寄封占绝大多数。其中，民国初期贴帆船票实寄封十余件，幸运的竟然还有一件洪宪元年封。

原件中式红条封，由慈邑经宁波中转邮上海。封正面书：“上海后马路兴仁里口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慈城冯永甫缄托。”（图3-1）封背书“二月初一日封”（1916年3月4日正值袁世凯称帝时期），为了避嫌未书写年份。右上角贴3分帆船票一枚，销“TZEKI/慈溪县/元年三月四日/十五”清廷用腰框式日戳，即洪宪元年，甚清晰。宁波盖中转戳，上海盖元年三月五日落地戳，不甚清晰，隔日到达。（图3-2）

第四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附衣包壹个，篮一只，烦纪棠信客顺申递交冯梅卿先生收启，慈蔡家弄冯缄”。（图4-1）封背书“三月念贰日封”，盖“董纪堂准定初二动身”戳。（图4-2）附函“十七日接邮局壹信已悉，所详汝之身体无恙，嘱我放心……今交纪棠寄申被包乙个，内计旧薄棉被乙条，又丝袜四双、绒鞋乙双，并有篮乙只，内装鸡蛋五十枚，至望收食……”篮内装鸡蛋都能带，可见信客的服务种类是相当广泛的。（图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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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上海后马路北市后马路豫源庄内交冯梅卿先生收拆，慈蔡家弄冯缄”。左上角贴帆船3分票，销“TZEKI/慈溪县五年四月十七/十”英（汉）腰框式日戳。袁世凯废除帝制，日戳年“元年”已改正。红条右下方盖繁体“发”字，系邮件分拣或投递戳记，不明，在清末民国初，邮局利用大号铅字，盖于信封上，文字各异，曾见多种。（图5-1）封背书“邮三月十五日封”（阴历），落地盖“SHNGHAI/上海/一□四月十八/廿”腰框式英（汉）日戳，“元年”改成“一”与反置方块，含义不明。（图5-2）民国时期甬申线轮船信局和信客非常活跃，商民的银信包裹仍依赖和信任信客，遇要事则利用邮局发寄信函或明信片，隔天即达，信客班则需七至八天。从清代到民国官办邮局、民信局、信客、船递邮件外加客邮同时并存。服务范围信客班则远比国家邮政广泛，从银洋银票到包裹杂件、生活鱼虾海鲜、家禽鸡蛋以至扶老携幼、运送灵柩棺木等等，北方还有赶送牛群骡马，无所不及。

函书：“十二日接到邮局一信，已知汝平安抵申，昨接纪堂寄来一信并雪茄烟一盒、杏仁一包收到，勿念。又接邮局寄来一信亦收到。近数日来我与汝母身体渐渐复原，汝在外可不必记念矣……来信所要鸡蛋，纪堂十八日动身，嘱彼寄汝可也……三月十五日父示。阿表工钱已讲明，每月计洋一元贰角……”从此信中可知当年劳工每月工资低廉，而冯梅卿刚起步入行，却经常寄款数十元上百元，说明冯家在申另有产业。（图5-3）

第六件冯永甫缄，民国五年五月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寄上海北市后马路豫源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水冯永甫缄托”，红条中盖繁体“洁”字（大号铅字）。（图6-1）封背贴1分帆船邮票三枚，销“TZEKI/慈溪县/五年五月十五日”英（汉）腰框式日戳，上海盖十六日到达戳，重叠盖于右下方，隔日到达。封背另盖“慈溪四” 线式收件信柜戳，特小。中缝书“丙辰四月十四日封”。（图6-2）

第七件丙辰四月廿五日发寄，中式红条封，盖“董纪堂准定五月初二动身” 信客戳。正面书“内安信，外洋铁箱壹只，被包壹个，烦董纪堂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图7-1）附信内称，陈翰章入象山当店司账，经手人是新屋冯葵仙，“闻说翰章俸金约在毛诗之数……交纪堂寄出包裹壹个，内计真瓯绸面秋被壹条，花洋布夏被壹条，拷香云纱夏裤壹条。另又洋铁箱壹只，内装鸡蛋五十枚，至望检收。前次寄汝旧薄被并包裹、蛋篮，如不要用，望交纪堂带回”。信客服务确实周到，连空篮砻糠都可以带回。从大量信函中可以看到信客各种服务应有尽有。“毛诗”指的是《诗经》，共305篇，“毛诗之数”即指月俸300元左右。（图7-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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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包袱壹个、纸包壹个，烦董纪棠兄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城冯永甫托干”。（图8-1）封背书“吉顺丙辰五月初七日封”，盖“董纪堂（棠）准定十贰动身”戳。（图8-2）附函大张信笺，内书：“初三接月朔所发禀函，已悉一切，并来现洋五拾元、雪茄烟壹盒、薄被壹条、包袱贰张、洋铁箱壹只，内装鸡子念壹枚，又空篮壹只，均照收无讹……兹交纪堂（棠）寄出包袱壹个，内枕头壹只，并龙须草（即本地席草）枕衣壹张，又鱼松壹管，至望收入……端午后二日，父字。门口如有买艾绳，上来代我买就五六十条，又及”。老爷抽得起雪茄烟，看来冯家经济收入良好。（图8-3、8-4）

第九件慈邑丙辰五月十八日发，红条封，（图9-1）盖“董纪堂（棠）准定廿六动身”戳，（图9-2）封笺保存极佳。附函书：“大哥大人……前接十一、十三所发来函已悉，并寄归包袱壹个，枕头贰只，均照收到。兄归期一节，倘暑假时店中有人代手，归亦甚好，因届时叔父与惠生同弟均在假期之中，便于早晚之间可得而聚首也……父亲前昨偶患伤风……”（图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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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件红条封书“内安信烦董纪棠兄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城冯永甫托干”。（图10-1）封背书“吉顺丙辰八月十八封”。附函“初十接由邮局来信，知尔自初八下午由家动身，至车站得遇丁君同伴到甬，三时□登轮，次晨五时抵埠，途次平顺，良慰。十二又由纪棠递来初十所发家信并现洋五拾元，高布叁匹，均收到……昨日尔叔父又寄我乙匹，四匹已齐。每匹二元，计洋八元，该洋望由尔处交尔叔父收，因余已进尔账……阿容及惠生夫妇十二下午由家出申……八月十四日，父字”。（图10-2）

第十一件红条封，书“内安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城冯永甫托干”。（图11-1）封背书“吉顺丙辰八月廿四日封”，右下盖“董纪堂（棠）准定初一动身”戳。（图11-2）附八月廿四日父函：“尔自到店后于初九初十连发两函，并寄归现洋五拾元，高布三匹早经收到。知尔夜间仍在读书，甚好……” 民国初，大洋五十元是大数，一般职员月薪不过两三元。梅卿业余攻读英语，非常上进。（图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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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件红条封，上书：“内安信，外纸包壹个，又洋铁罐壹只，烦纪棠兄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城冯永甫缄。”（图12-1）封背书“吉顺丙辰菊月十五日封”，盖“董纪堂（棠）准定廿二动身”红色戳，左右两枚。（图12-2）函书：“汝母遗像乃由纪棠代为取归……林瑞庭君前借珠皮袍子乙件、缎靴乙双，业已用过还未……闻上月初上汝为子奇至沪代调署栈房职司……秦师（注：应是秦润卿）仍嘱汝不必交卸，每日随同习练□事颇好，余甚代尔欢喜……学习英语而又逐日往返并能运动身体，获益良多……英文夜课莫要间断……纪棠前□是初五出申……”（图12-3）“汝母遗像乃由纪棠代为取归”，董纪棠替冯家从上海绘画店取回其母亲遗像抵家乡，又一信客竭诚为顾客往返代办事务之实例。据上海冯思真（冯干卿、林琢之孙）介绍：林韶斋（秦润卿之表叔）介绍秦润卿到上海钱庄工作，秦润卿为感谢林家，故相当关照林家后辈，其祖母林琢之就在垦业银行工作至新中国成立后。林韶斋之子林少斋有三子女：林瑞庭、林祖庭、林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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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箱子乙只，烦纪棠兄带交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图13-1）封背中缝书“吉顺丙辰十一月二十日封”，左侧书“旧棉裤下班寄来为要”。右下方盖“董纪堂（棠）准定廿八动身” 红色戳。（图13-2）函曰：“刻接明信片，知尔叔侄两人于十九晨五时半安抵上海……雪茄烟将要吃完，望再买壹盒，下班寄归，勿忘却……今交纪棠寄出箱子乙只，箱内除尔整好衣服外，加入旧爱国布袖套壹双、本色鞋子三双，至望一并检收。”原件品相特佳，保存完好，从函中开首“刻接明信片知尔叔侄两人”可知，有关重要事项和信息通过邮局寄发比较快速，隔日即可到达。（图13-3）

第十四件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图14-1）封背中缝书“吉顺丙辰十二月初九日封”，左侧铅笔手书大字“纪堂（棠）十七动身”，为唯一留存的董纪堂（棠）亲笔签字封。（图14-2）附函内书：“廿七所发禀函并现洋五拾元，包袱壹个，内计棉裤、薄被各一件，又雪茄烟壹盒，均照收到……又蒲包贰个，青糖二件，亦照收无讹。……余自本月朔日已迁移至柳山庙前居住……”清末民国初甬申线轮船信客包年收费，银洋数元或几十元不等，每逢节日，特别是逢春节，往返汇银捎物特别繁忙，从函中可见花生、青糖用麻袋运送，又蒲包两个，可见数量之多，时已接近春节，宁波年糕带至上海甚至用大箩筐装。（图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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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件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封背中缝书“吉顺丁巳新正初四日封”，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初九动身”红色信客戳。（图15-1）附家书。（图15-2）

第十六件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图16-1）封背中缝书“吉顺丁巳贰月初四日封”，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十二动身”红色信客戳。（图16-2）附家书。（图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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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件邮局寄发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函烦邮寄申江后马路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慈水冯永甫缄托”，红条封中央盖一个楷体“克”字，前两封邮局寄递的可见红条上的“母”字与“发”字。（图17-1）封背右上角贴帆船票1分直三连，销“TZEKI慈溪县/六年二月二十/八”英（汉）三格腰框日戳两枚。（图17-2）附函内书：“胞兄手足：上月十九、廿四所发贰信，一交邮局，一交纪棠寄归，并现洋五拾元，台湾席乙领，包袱三张，早经收悉……勤甫哥是廿六动身，于初一晚刻安抵津门……三舅母之怀安会洋八元早经送去……雪茄烟约吃至廿三四，下班须再买壹盒交纪棠带来……弟毓棠上叩，八月初八日。”一交邮局，一交纪棠，可谓邮局信客同时并发，各尽其用。（图17-3）

第十八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堂信客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封背书“吉顺丁巳二月二十二日封”，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初一动身”红色信客戳。（图18-1）附家书“……由纪棠寄归十二所发禀函已悉，并有现洋五拾元，雪茄烟壹盒，补药乙蒲包，又木盒乙只，内计洋奶□罐、西洋参□□、龟胶、阿胶各乙小盒，均照收无讹……二月二十二日，父字。”（图18-2）钱庄、商行老板收入颇丰，补药用蒲包装，生活优渥。

第十九件冯永甫信笺，上书：“上月廿九日由纪棠寄到禀函，并钞票现洋及各物等统照收悉。内有肥皂卅块，知系惠家托带之物，当经递去……禀内尚有附带邮花（邮票）一言，拆视不有，想是失去（丢失）……尔妹三月出嫁，余又病卧……尔为胞兄，焉可不归……今嘱买席、法布壹丈乙尺半，又壹丈六尺，计两块，颜色不可雷同……铜边摆镜乙面、华美香水壹瓶，望买就下班……”信局、信客偶尔也遗失银信包裹，重要的则照价赔偿。（图19）

第二十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封背书“吉顺丁巳闰月初十日”，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廿四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0-1）

另附冯梅卿叔父函：“梅卿胞侄览：光阴如驶，不觉又是一年矣……蒙侄在外记忆未免劳心，实为不安……侄妇近来宁静，作事竭力……自今而后望吾侄不咎其既往可矣……愚叔闲甫字。正月二十日。”（图20-2）

第二十一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封背中缝书“吉顺闰二月二十七日封”，根据丁巳年闰二月判断为1917年，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初五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1-1）附函详述了病情，其父书于闰二月廿七日。（图21-2）

第二十二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包袱壹个，烦纪棠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图22-1）封背书“吉顺丁巳五月初六日封”，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十六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2-2）附函内书：“秦太师母古稀寿辰，闻得屏份之中人数已足，汝顶好与庄卿相商，能否于寿屏上列入一名，如其不能加入，只好另送寿对一副，如用红缎金字，价在七八元之谱……此事均望与汝叔父商量……纪棠带出包袱壹个，内包小被壹条……五月初六日，父字。”函内商议为秦润卿之母古稀寿辰送礼事。（图22-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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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daowen.com)

⊙图22-4

第二十三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外衣包壹个，烦纪棠兄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城冯永甫托干”。（图23-1）封背书“吉顺丁巳五月二十八日封”，左侧盖“董纪堂准定初五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3-2）函书：“寿对系托何诗孙书写，连裱好共需洋七元五角，已接洽，但寄归时切嘱纪棠在路上不可将纸盒压坏并有受潮……午月二十八日父字。” 何诗孙为近代著名书画家，看来冯家甚阔气。陈三立曾为何诗孙书祝贺诗：“当代老画师，故家奇男子。吐胸万丘壑，费尽沟娄纸。向骋儒侠场，物望笼都市。不污后车尘，青霄一鹤起。徜徉履劫余，孤尚缄骨髓。昏旦促能事，高价掩众史。自哂救饥耳，道贯养生旨。酒坐映方瞳，谈舌溢诙诡。取证髯苏咏，神完中有恃。会看百岁翁，泼墨添海水。”（图23-3、23-4）

第二十四件中式红条封，丁巳八月初三董纪棠轮船信客传递。正面书：“内信，外包裹壹个，烦纪棠兄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城冯永甫托干。”（图24-1）背盖“董纪堂（棠）准定十一动身”戳，左侧书“包袱内加洋纱背心壹件，又批”。（图24-2）似乎有点像闽粤水客批信的味道。附函曰：“上月廿八、廿九连发来两禀均照收到，藉悉汝于廿八晨刻平安抵店……今交纪棠寄出包袱壹个，内计旧席法布衫贰件，裤壹条……又旧鞋一双，至望收入……八月初三日，父字。”（图24-3）

第二十五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包袱乙个，烦纪棠兄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城冯永甫托干”，（图25-1）封背书“吉顺丁巳八月二十日封”，右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廿五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5-2）函书曰：“……又初五日托阿德带归包袱壹个，内秋被壹条、花洋布九尺，亦早收到。该被当即拆洗，面子亦经换就，遂于十一日仍托阿德（阿德是另一位甬申线轮船信客）带至……来函内金簪壹只……该簪暂放我处……金戒指贰只，又小乙只及耳环乙双……如花式大小不合，尽可掉（调）换……凤祥发票可以照开……致周君之信知已由勤甫带去面呈，其稿子我已阅悉。勤甫已有两信致我，知其初五晨由上海动身，初六晨到济南，在慎甫兄处耽搁二天，至初八晨刻北上……洪水为患，一片汪洋，灾民无数，车不能通，只得原车开回，更不料回至德州地界，亦发大水，乡民鸣锣阻住火车通行……幸而人虽吃苦，身体无恙……今交纪棠寄申包袱壹个，内系正卿棉袄、棉背心、夹袍、夹裤各一件，至望递交鸿胜付与正卿……纪堂（棠）回来时托其买虾米，计洋贰角，余曾有小洋贰角付彼。”（图25-3）函记冯家在上海钱庄商行与山东、津京地区都有联行，时年北方大水。有意思的是信客连两毛钱的虾米也可为客户从上海代购后送甬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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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包袱壹个，烦纪棠顺申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收拆，慈溪冯永甫缄”，（图26-1）封背书“吉顺丁巳九月初一日封”，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初九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6-2）附函曰：“前月廿七接由申所发来禀并雪茄烟壹盒，包袱壹个，内计棉被壹条，均照收到无讹。尔叔于上月廿一日已平安抵家，其疾少瘥，仍在服药。天津发水……今年莱阳梨若有相熟人去挖打，每斤约三分算，不妨买数角……棉被近已，洗就仍交纪堂（棠）寄出。又尔叔寄还小棉袄壹件……九月初一日父字。”（图26-3）

第二十七件丁巳九月十八日冯永甫信笺，上曰：“十一接初八由申所发来禀，知悉一切，并来现洋叁拾元，莱阳梨廿六只，均照收到无误，惜乎其中十八只已坏，无疤者只有八只……十四日本已起床，不料下午咯红数口，次日又来数口，幸而身体尚能支持……生梨下次不可再买……九月十八日，父字。”（图27）

第二十八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钱）庄内交冯梅卿先生收拆，慈水冯永甫缄。”（图28-1）封背书“顺风/菊月二十日封”，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廿八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8-2）附函书：“……十七日，又由报纸内附来一条，亦收悉。日前本邑尚称安靖，无庸纪念……秦宅准定廿四进屋，系辛木先生转知于彼……余拟届时送六色礼一担，用肉、鱼、糕、粽、烛、炮或径送六色礼票，此刻尚未定……另递之《亚洲日报》，既所费不多，寄阅一月，正可为我病榻之消遣品耳……十月二十日父字。”（图28-3）冯永甫书笺大都使用大张纸，叙事烦琐，只能简摘。书信中记载了清末民国初亲朋好友间的世俗礼仪，如秦家寿辰、迁居新屋等贺喜礼品。

第二十九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安信，烦董纪唐（棠）信客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永甫托干”，（图29-1）封背书“丁巳十月二十日封”，右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卅动身”红色信客戳。（图29-2）另附大张纸十二月初一、十二月十五冯永甫函，简录如下：“刻由邮局递到六日函，知此次纪棠出申信包被途中遗失，幸我信中无甚要言。今嘱棠儿将前次之信重行抄录……十二月十五日，父字。”“上月廿九接廿六所发□函，□□现洋九元六角，报纸壹包，又汝叔附寄壹函并酱鸭乙只，桂花年糕八块，均照收到无误。三舅母之怀安会洋当即递去……方宅□□……托信局寄申。照余之意，不如将衍泽官利名下划过□□，免得路上往返冒险……兹交纪棠寄申烤麂肉乙小瓶，付汝食之，又黑芝麻差糕壹洋铁管（罐），夜间略可充饥……汝何物喜吃不妨写信来要，饼干管（罐）如已用空，望下班寄来……十二月初十日，父字。”（图29-3、29-4）函中可知冯家除钱庄之外另参与钱会以及官利收入。而旧时从事私邮——信局或信客业往返传递都存在着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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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衣包壹个，烦纪棠兄顺申豫源庄内交冯梅卿先生升，慈水冯永甫缄”，（图30-1）封背书“吉顺/丁巳十一月初三日封”，左侧盖“董纪堂（棠）准定初八动身”红色信客戳。（图30-2）另附菊月十五日冯永甫函：“初七接初六所发安信壹函并现洋五拾元，德成红十字肥皂壹箱，包袱壹个，麻油壹满瓶，生梨壹篾蒲……均照账点全无讹。内有托买之物当即分送方宅与柳山庙前二处……切莫苦思力索，有伤脑筋……今交纪棠寄出新小说二本……又付汝北乡黑麻酥糖……”（图30-3、30-4）

第三十一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安函，烦董纪棠兄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启，慈城冯永甫缄”，（图31-1）封背书“吉顺/戊午正月廿二日封”。附函书：“十一接初九所发第一号家书，得悉种种。店中看下报纸如能嘱学徒每日早晨收聚，不妨寄我一节，借以消遣……雪茄烟约吃至下月初上，望再买壹盒，又要祥茂皂贰条并新牌肥皂，计洋半元，均交纪棠带来……叔父大约在廿五六开馆，天津宝成执事病故，勤甫保人，另欲换过，彼嘱我出信致周朴斋。元月廿二日父字。……今年英文夜课有未读否，子奇君有出申否……”（图31-2）

第三十二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寄上海北市后马路兴仁里口豫源（钱）庄冯梅卿先生台启，慈水冯永甫缄”。红条右下方盖有一枚框式“母”字戳，相当于大号楷体字，系信班代号或是投递戳。（图32-1）背书“吉顺/阴历十二月十五日封”，左下角贴帆船邮票3分一枚，销“TZEKI/慈溪县/七年一月廿八/十四” 腰框式日戳，阴历十二月十五尚是丁巳年。上海落地盖“SHANGHAI/上海癸/七年一月□□”宽腰框戳。（图32-2）附元月廿八日冯永甫函曰：“二十七日由纪堂带来禀函并附西洋参四两，月份牌三张均收到……所有三舅母名下怀安会之款伊来问过，望速向取归寄交，雪茄烟下班托纪堂带归可也。”（图32-3）

第三十三件冯永甫发戊午（1918）二月初五信笺曰：“是月初一接上月廿八所发来禀，一切之事，均已知悉。寄归雪茄烟壹盒，肥皂五条，月份牌三张亦收到无误。衍泽余利倘诚昌叔送来，望照数收落，但须问该店去年除缴用外净盈若干，倘彼未送来，不必去催，余面托惠生。子奇君未曾来过，想近日天晴。正在扫墓，余因患病在床……我家坟墓约待下星期去上香……惠生定初十一出申，汝叔于廿八上馆，勤甫保人余迄今未应允……”（图33）冯永甫函中多处提到上海衍泽盈利之款以及钱庄内划汇和提款，估计是冯家在申庄及店铺中的股份花红存款。此处“惠生”应是慈城甬申线轮船又一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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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0-3

⊙图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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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2-3

第三十四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席子壹条，烦董纪棠烦交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安启，慈溪冯甘卿缄”，（图34-1）封背书“顺风/戊午端午前三日封”，左下方盖“董纪堂（棠）准定初九动身”红色信客戳。（图34-2）附函曰：“上月迭接初六、十五、十八、廿六所发四信……又惠□孙廿一所发一函并雪茄烟壹盒，芦花帚拾把，承记名下洋九拾六元□□及该店报告账壹纸，亦照收无误。望转咨惠生一声（多处有关账目转存都提及惠生或阿惠，另提及收蚕等事项）……方家太亲母前日偶患风寒……勤甫处于廿三日得快信，即日趁火车动身，□□早晨安抵……勤甫与我谈及天津大纶即申地大纶分设之支店，所买之货均由申地装北去。该店于去年九月与宝成同日开市，生意极为发旺，至年终不过四月，出伙（货）有六十余万多，今年生意亦甚发达，其内容分五部：绸缎、呢绒、洋布、皮伙（货）、顾绣、化装（妆）品……今交纪棠寄上席子一条，分（粉）色大包袱一张，至望收用……五月初二日父字。”（图34-3、34-4）

第三十五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信，外包袱壹个，烦董纪棠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安启，慈城冯干卿托干”，（图35-1）封背书“吉顺/戊午五月十五日封”，左下方盖“董纪堂（棠）准定廿五动身”红色信客戳。（图35-2）附函曰：“十一接初八所发来信并艾绳六十条，均照收悉，□□□□十三出申，未识有碰面否。棠儿学业之事，照汝所论颇与我意见相同，□意确非大纶不好……惟余心稍有不安者，实为将来学出之后做个普通伙计，所得薪水能否顾家为第一要事……汝意欲向润师方面进言，但须与翰章甥斟酌而行，可言则言，难言则止。六、七贰月家中用度颇大，钱粮、租费、洋会等均在此时，约须用洋一百五十元，顶好本月底先寄我五拾元，至六月底可否再带壹百元……勤甫改定廿一日动身，到上海耽搁一夜，再趁火车赴津，汝之归期定于何时……今交纪棠寄申衣包壹个，内包夏布长衫壹件，又小衫贰件、裤三条、洋纱小衫贰件，又裤乙条，又背心乙件、汗衫四件、汗裤乙条、包脚布壹双，共计十六件……五月十五日父字。”（图35-3）

⊙图33

⊙图34-1

⊙图34-2

⊙图34-3

⊙图34-4

“家中用度颇大，钱粮、租费、洋会等均在此时”，此处“洋会”不明何意，或许是指洋行办利率较高的银行定期有奖存款。

第三十六件中式红条封，上书：“内安函，烦董纪堂（棠）信客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收启，慈溪冯干卿手简。”（图36-1）封背书“顺风/戊午七月初十日封”，左下方盖“董纪堂（棠）准定廿二动身”红色信客戳。（图36-2）附弟棠函曰：“胞兄手足：本月初三接上月卅所发交纪棠带来壹函……内小囡披帽壹顶，又川连壹包，均收到无误……天公亢旱，久已不雨，咸水业已进城，家中存贮天水亦将吃完。乡民曾有来城求雨者……早稻租于今午开船，顺此告知，闻得收成不佳，未知西乡早稻如何……弟棠上言，七月初十日。”（图36-3）时年宁波大旱，咸水进城。由函中得悉冯家不仅上洋有钱庄、商号股份，而且是地主，西乡每年尚有田租可收。

第三十七件书笺两件。二弟正卿函曰：“闻纪棠于今日抵申，吾哥处有家信到否？因前月廿八日阿德回慈，弟托其寄归家禀一，包袱一，初四日阿德来申未接复信，甚念……本拟到尊庄一行，因日来面部患疮……哥哥如知父亲近状，乞以电话知弟，或以函复为感，此致……拾月初七日。”（图37-1）冯永甫书笺半页曰：“着人向乐山处取归，或托纪棠代取亦可……像价共计几何……纪棠下埭定十月初出申，初十边返慈。汝届时能抽身回家，顶好与伊约妥，路上有伴，我心稍慰……九月廿一日，父字。”（图37-2）

第三十八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函外包裹贰张，烦董纪堂（棠）信客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干卿托干”，（图38-1）背书“吉顺/戊午八月初八日封”。左盖“董纪堂准定十六动身”红色戳记，由其二弟冯干卿发寄。（图38-2）

⊙图35-1

⊙图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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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8-1

第三十九件中式红条封，正面书“内安函，烦董纪棠信客顺申豫源庄冯梅卿先生启，慈溪冯干卿托干”，（图39-1）封背书“吉顺/戊午六月廿三日封”，左下方盖“董纪堂准定初一动身”红色信客戳。（图39-2）棠弟函曰：“……十七纪棠来，接读十四所发手书，备悉一切，现洋、雪茄烟及明信片亦照收无讹……弟自十二散校，已领得毕业证书……弟棠上言，六月廿四日。”（图39-3）

第四十件嘉兴邮友提供的董纪棠信客递送件，此两件时间已较晚，二弟冯干卿已从业。中式红条封，上书：“外附缎帽壹顶，速寄慈溪县城中老太湖石倒拖桥板内冯甘卿先生收启，申江董纪棠托寄，火速分送候用。”（图40-1）另一封封书：“烦纪棠兄顺申带交福源庄冯梅卿先生升，慈城冯甘卿托干，四月廿二。”（图40-2）冯干卿应为冯甘卿。

这批封笺的时间，从第一号丙辰（1916）正月初五至第三十八号戊午（1918）八月初八日，历时三年，其间政局动荡，经历了袁世凯称帝及张勋复辟。2002年前后嘉兴富子炎先生函告在邮市又发现若干件董纪棠信客封，并附影印件，说明慈城冯家又将遗存的信笺出售，但时间已是壬戌（1922）之后了，未再见有更早的信笺流出。

⊙图38-2

⊙图39-1

⊙图39-2

第二批冯氏信笺被古董商收购后外流，出现在本省的嘉兴、金华，外省达皖南歙县，都是其父冯永甫逝世后兄弟间的通信。歙县柯先生前年通过博客提供信息，计有24件上贴帆船4分票从上海通裕、福源、隆泰、信康等钱庄以及中国银行等行发寄慈城冯干卿的信函，时间已是民国十九年（1930）前后。2011年笔者从华邮网有幸购得金华俞炳森遗物中冯氏经信局发寄的一件银信，此外慈城友人提供了冯家前辈遗存下来的部分历史资料，以及冯干卿之孙冯思真通过博客同笔者联系所获信息，汇总如下。

第四十一件慈城冯闲甫发寄，见于《中国邮史浙江分会》2010年会刊（总第二期），范利清先生《民国浙江省信柜戳赏析》文内图示，影印件为中式红框封，上书“上海后马路兴仁里口福源庄冯梅卿先生启，冯闲甫缄”，左下盖“甬江丰□庄信缄”章。（图41-1）背贴1分帆船票三枚，销戳不清，另宁波七号信箱戳，上海到达戳1922年2月24日，中缝手书“壬戌正月廿七日封”。线式信箱戳应是清晚期沿用，另一件封书“函烦董纪棠兄寄申江兴仁里口福源庄冯梅卿先生收，慈冯闲甫缄”。背书“壬戌十月廿三日封”，右盖“董纪堂准定初一动身”红色信客戳。（图41-2）两件一经邮局，另一件仍经董纪棠信客传递，发寄人闲甫是冯梅卿的叔父。

⊙图39-3

⊙图40-1

⊙图40-2

第四十二件2011年8月笔者从华邮网俞炳森遗存的信局封中购得五件，内两件为慈城冯氏家族发寄，一件上海福源钱庄冯梅卿发给其弟的银信，中式红框封，正面书“外钞洋六拾贰元，小洋捌角□□（商码）烦寄慈溪城中顾家池□朝东大门冯干卿先生升”。左上方盖一个红色“大”字，寓意不明。（图42-1）封背手书“带力申讫”，中盖“慈溪全盛德记信局”戳，骑缝盖“福源庄”护封章，不清。（图42-2）所含信件涉及家事，外交代福源钱庄经全盛德记信局之钞洋款项。此件收信人同20世纪90年代所收集到的几十件慈城冯永甫、冯闲甫、冯梅卿、冯干卿经董纪棠信客传递的银信包裹为同一家，只是经信局发寄。另一件由余姚李先生购得，中式红框封，上书“慈城老太湖石冯干卿先生升，冯”，左下盖“甬江资新庄信缄”戳。左上方书“力讫”，邮资已付。封背盖“慈城福润泰记信局”戳。叔父闲甫从宁波资新钱庄邮慈城小侄冯干卿的信函。时间已是民国十年（1921）之后了。宁波月湖陈有彩先生书信笺中有资新钱庄的历史记录。

⊙图41-1

⊙图41-2

“慈溪全盛德记信局”，拙藏中较早的一件是同治年间宁波寄慈城金沙岙曹氏古封，上盖“宁波全盛德记信局”戳，至慈城后转递金沙岙。

前述一批慈城冯氏经董纪棠信客传递的书信，大都从慈城发寄上海豫源钱庄冯梅卿，而其本人信笺很少见，此件冯梅卿亲笔书信十分清晰完整。从上海发寄的银信盖的却是“慈溪全盛德记信局”戳，而且“带力申讫”。冯梅卿民国初曾在上海豫源钱庄学业，后任该庄改组而来的福源钱庄襄理。

第四十三件因柯先生使用数码相机数件合拍无序，此处只能选择几件作参考。有意思的是冯梅卿曾在上海通裕钱庄任经理，上海通裕钱庄另有信局。宁波几年前曾发现前清道光奉宪勒石告示碑，记载通裕信寓史实，后来本人又有幸购得一件宁波通裕钱庄实寄封，四个通裕前后串联起来是否存在渊源，还仅仅只是巧合，待考。附图上海通裕（钱）庄信笺、上海福康（钱）庄、上海福源（钱）庄、上海寅泰（钱）庄、上海信康（钱）庄、上海隆泰（钱）庄、中国银行、垦业银行林家林瑞庭等寄发。（图43）

⊙图42-1

⊙图42-2

第四十四件甬申线轮船信客胡四鳌专用格式化信封。上印“申寓南市老太平弄信客联合会内镇北贵驷桥胡四鳌信客缄寄。无法送递，请退原处”。此件是笔者2008年在宁波范宅古董市场偶然见到。此类空白信封本来不过几元钱，当对方得知本人在搜集民信局和信客方面的相关资料，竟开出百元高价。因属初次发现，还是咬牙买了下来。只是没能找到实寄封。信封佐证民国时期宁波七邑信客联合会会址在上海南市老太平弄，离上海甬申线轮船停泊处和十六铺轮船码头甚近。（图44）

冯干卿的孙子冯思真给笔者来信，说他的母亲也是慈城人，即上述信函中提及的林瑞庭之妹林琢之，林家在慈城也是大家。据他所知，林韶斋（秦润卿之表叔）介绍秦润卿到上海钱庄工作，秦润卿为感谢林家，很是关照林家后辈，冯思真之祖母林琢之就在垦业银行工作至新中国成立。林韶斋之子为林少斋，林少斋有三子女：林瑞庭，林祖庭，林琢之。以上关系的理顺是林心传（林瑞庭长子，画家）告诉他的。

冯干卿、林琢之夫妇于1921年前后都能顺理成章地进入上海钱庄（银行业）供职，显然同上海滩金融巨子秦润卿居中介绍是分不开的。按照林家后人的说法，秦润卿年轻时最初进入上海豫源钱庄，是由林家前辈、秦润卿表叔林韶斋引荐。这段历史之前不是很清楚，看来互有因果，冯林两家结亲后在沪上金融界的创业，记录了一段几乎被遗忘的历史！

⊙图43

⊙图44

⊙图45

附图为林琢之遗存，为其父亲林少斋之书信，红条封上书“内要信即寄上海五马路怡泰祥后弄交慎余祥号内林少斋先生安启，林又斋缄托”。左上角盖“慈城福润泰记信局”戳。封背书“力讫，护十一月二十”，右盖“慈城福润泰记信局”戳。两片残纸是否为同一件不明，时间应在民国初期（图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