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关键在于在知识与连通性之间建立一种富有成效的关系。一方面，如果过分强调教学和科研活动，换句话说，过分强调学术核心，会导致大学成为“象牙塔”。相反，如果学术核心薄弱，过分强调基础知识会导致大学仅发挥辅助作用（即没有对经济发展起直接作用）。另一方面，大学过分强调与经济发展活动的联系，会削弱大学的学术核心，大学在交流关系中几乎不会产生新的或相关的知识。

因此，大学面临的挑战是，在“缓冲”（保护）大学的核心技术和“连接”这些技术与外部参与者之间，如何处理这种内在的紧张关系（Scott，2001：199-211）。事实上，大学内部和外部之间的界限并不那么明显。一些高等教育专家，如Gibbons et al.（1994）和Scott（2001）认为，随着全球化及其相关的知识生产的新形式的出现，大学内外部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具有渗透性。

高等教育研究文献用“耦合”的概念来描述以上问题（Scott，2001；Weick，1976），即核心和外部（或外围）彼此联系或联系的程度。在紧密耦合中，边界很薄弱，大学与政府或企业等外部行为者有着直接的“工具性”关系。在松散耦合中，边界更加牢固，例如在大学作为自治机构的传统观念中，它对经济发展做出间接贡献。更复杂的关系是与“发展引擎”的关系，其中有多种同时存在的知识生产和交流形式。

鉴于研究目的，我们使用“连通性”来指注重强化和维护学术核心的大学内部与强调利益相关者和经济发展的大学外部之间的关系（和张力）。在本章中，我们提出了一种方法来调查这种紧张关系，并将这种方法应用到研究中的八所大学的少量项目中。

我们首先简要概述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而收集和分析数据采用的研究方法。

研究方法

在研究小组准备访问每所大学时，我们要求大学领导人确定把与经济发展有关的五至十个项目（即以经济发展或减贫为重点的项目）纳入调查对象。最后，收集了八所大学的四十四个项目和中心的详细信息。尽管这些项目不一定在所有情况下都是具有吸引力或示范性的，但是各大学的领导们认为它们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

我们沿着两个维度来运行连通性。第一个维度是“联系（articulation）”，它包括许多方面。首先，它指的是与经济发展有关的活动的目标和成果在多大程度上与国家优先发展事项和大学的战略目标相一致。其次，它指的是该项目与三角关系中的两个利益相关者的联系，即与政府（通常是通过具体的政府部门或机构）和外部利益相关者（例如行业、小企业、非政府组织或社区团体，如渔民或小规模农民）之间的联系。我们尤其注重与执行机构（即通过研究或培训产生或应用的知识和／或其产品的外部机构）的联系程度。第三，“联系”还考查通过供资来源产生的两个方面的联系：第一个方面是项目中心是否从三个利益相关者群体（政府、外部资助者或大学本身）中的一个或多个中获得资金，项目中心在多大程度上与资助者发展关系；第二个方面是由项目财务可持续性的性质决定的。

第二个维度是发展活动在多大程度上有助于加强大学的学术核心。关注点包括：项目中心开展的工作在多大程度上促进教学或课程开发；工作是否与学生的正式培训挂钩；工作是否使学者能够在学术出版物（期刊、书籍等）上发表文章；工作是否与国际学术网络挂钩，并产生新的知识（而不是应用现有知识）。

与“联系”和“加强学术核心”有关的各个方面被转化为指标（参见表9），这些指标用来分析本研究报告中所包括的与发展有关的项目和中心。在指标评级的基础上，项目／中心被绘制在描绘“联系”和“加强学术核心”之间交集的图片上。关于四十四个项目中心的详细描述和分析，参见CHET网站上的八份个案研究报告。

项目数据和分析

为了进行综合讨论，我们从八所大学中各选择了一个项目／中心进行分析和讨论。这些项目／中心代表了各种不同类型或类别，例如：长期研究项目、短期咨询、制度化培训和小企业支助。表8概述了八个项目／中心，表9总结了“连接”和“加强学术核心”的评级情况，项目／中心沿着图3的两个坐标轴绘制。

表8　发展项目／中心概述

续表

表9　发展项目／中心的“联系”和“加强学术核心”评分

“联系”评分标准

机构目标／国家优先事项：

2=直接（与具体的战略目标或国家优先事项相关）

1=间接（泛泛，一般地提及）

0=没有（没有报道相关联系）

资助来源数量：

有以下资助来源之一的记1分：大学、政府、国外捐赠者和创收。

资助的可持续性：

1=一次，短期（时间小于等于1年的项目，且仅获得了一轮资助）

2=长期但有上限（时间大于1年的项目，收到了一次或多次资助，但资助金额有上限）

3=持续性的（收到持续性金额的项目，例如来自大学或创收的可持续支持）(www.daowen.com)

与实施机构的联系：

2=直接联系

1=间接联系

0=无联系

“加强学术核心”的评分标准

1=是

0=否

图3　发展活动图

注：

讨论

我们的分析侧重在于这些项目与外部利益相关者的联系以及加强该机构的学术核心之间的相互作用。根据分析目的，我们将项目中心分为三组（见图3）。

第一组是位于图3右上方象限范围内的组，这表明它们在联系和学术核心轴上均获得了高分。研究中所有八所大学都有此类项目／中心的例子。实际上，这意味着这些项目／中心找到了平衡这两个目标之间的潜在紧张关系的办法，即既与外部利益相关者联系，又有加强本机构的核心知识的活动。一方面，诸如汽车零部件技术站、野口纪念医学研究所、非洲地球科学合作中心和能源、环境和气候改革中心等项目／中心在其目标和目的中反映了具体的国家发展优先事项，有一个及以上的资金来源和促进可持续发展的计划，并与一个或多个执行机构有联系。另一方面，这些项目／中心的工作为培训学生提供了正规的机会，用于教学和课程编制，产生了新的知识和学术出版物，并与国际学术网络建立了联系。

第二组项目／中心是位于图3 中间部分的项目／中心，这表明尽管它们在某些方面与外部利益相关者联系在一起，并在某种程度上加强了学术核心，但它们在这两方面都不强。上述选定项目中的例子是以社区为基础的教育和服务项目。

第三组包含最少数量的项目／中心，大部分位于图3的左上方。这些项目／中心往往通过供资机构或执行机构与外部利益相关者建立良好的联系，但它们在学术核心轴上的得分很低，这意味着它们虽然对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但并没有加强大学的核心知识活动。在上述选定的项目中，有三个例子，包括博茨瓦纳大学商业诊所、中小企业盖茨比俱乐部和扶贫战略小组的短期咨询项目。这些项目都与学术核心脱节了。

我们得到的第一项观察结果是，这些项目／中心被大学领导人选定为其大学对经济发展做出贡献的例子。由于缺乏信息，我们无法确定的是，有多少短期咨询项目以及这些项目与发展目标和加强学术核心之间的联系有多大。在这方面，对样本大学进行深入的个案研究将会非常具有启发性。

第二项观察结果是，在“联系”和“加强学术核心”方面得分很高的项目／中心是世界一流的项目／中心。内罗毕大学的非洲地球科学合作中心是由多方供资的卓越中心，它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拥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生和研究员。加纳大学的野口纪念医学研究所由日本政府资助三十年，是领先的生物医学研究和传染病培训中心，也履行着为国家卫生实验室服务的职责。在可持续性方面，两个中心的唯一区别是，NMIMR非常制度化，历任主任均由教员担任，而ACCESS 似乎更依赖于特殊的个人。我们的样本项目／中心的问题是，在它们的活动中，与经济发展目标和学术核心都相关的活动还不够多。

研究发现

◎被大学领导认为与发展密切相关的项目／中心往往在“联系”指标方面得分很高，换言之，它们反映了国家优先事项（在较低的程度上是大学目标）有一个及以上的资金来源，在某些情况下，还有促进可持续发展的计划，并可能与执行机构有着联系。

◎其中一些项目／中心还设法与大学的学术核心保持密切联系，而其他项目／中心则几乎完全与这些核心知识活动脱节。

◎每所大学都设有示范发展项目／中心，但问题是其规模根本不够，有些似乎过分依赖特殊的个人。

【注释】

[1]这四个概念是基于Maassen，Cloete（2006）以及Maassen，Olsen（2007）提出的观点界定而成的。

[2]网址：http：//www.chet.org.za/programmes/indicators/。

[3]这些硕士生、博士生入学率和毕业率包含在各自大学的个案研究报告中。

[4]SIDA／SAREC是瑞典国际开发合作署／研究合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