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广东人口发展与人力资源发展的现状,可以看到其发展短板,这些短板将会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制约着广东人口和人力资源的发展。广东人口发展的最大挑战是人口红利的结束,而紧接着就是人口的快速老龄化,社会负担会持续加重。广东人力资源发展的最大挑战在于与创新型驱动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劳动力供给不匹配,与人口城镇化和粤东西北地区振兴发展要求相适应的农村劳动力供给不充分的矛盾将会越来越严重,这些短板将会从根本上制约着广东人口和人力资源的健康发展。
1.人口老龄化将带来多重社会风险
广东人口老龄化趋势不可避免,当老年社会成为一种常态之后,其社会运行方式也就比较固化,从而形成一种老年社会图景。目前,发达国家的老年社会运行图景是较为光明的,其根本原因在于人口年龄老化与经济社会发展同步进行,人口老龄化与经济社会发展之间不存在明显的落差。在后发国家人口逐步老龄化过程中,经济社会发展并没有随着人口老龄化而得到快速发展,或者人口老龄化速度快于经济社会发展速度,这样出现的老年社会,就不是转型后的现代社会,各种老年社会危机将不断呈现,老年社会或将成为一种经济社会发展模式失败的缩影。广东即将步入的老年社会,要力图走出未富先老和落寞无依的老年社会泥潭。人口快速老龄化,至少会带来如下三重风险:
一是社会负担加重,养老金收不抵支。人口老龄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最直接效应就是社会负担加重,社会保障支出增大,对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提出更高要求。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人口结构变化,既使养老保险基金的来源逐渐减少,又使养老保障基金支付额不断增加,两方面变化将使人口老龄化国家面临巨大的财政压力和社会负担。特别是对于养老保障制度建设不够完善、经济实力不足的国家来说,持续增加养老保险金支付将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广东数据实证分析表明,按目前的缴费水平及基本养老金水平,广东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和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的形势都很严峻。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在短期内收支可以维持基本平衡,中期内收入略低于支出,长期来看则呈现出严重的收不抵支,面临巨大的支出缺口。城乡居民社会养老保险的支出缺口也会不断扩大。
二是劳动力供给不足,经济增长受阻。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发展影响,国际普遍的研究结论是,人口老龄化将减慢工业化国家经济增长的速度,特别是在2025年以后,人均收入水平虽然会不断提高,但是与现在相比,提高的速度会大为降低。不断上升的抚养比是导致人均收入水平提高缓慢的主要原因。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通过影响经济增长要素,即科技水平、劳动力与物质资本等实现的。
三是老年社会运行不畅,老龄治理难度较大。人口老龄化除了养老方面的支出增加外,还需要创新社会治理,形成与老龄社会相适应的社会治理模式。当前,对于老龄治理,尚未形成成熟的治理思路。对于老龄治理,当前挑战有三个:第一,社会养老服务体系不完善。目前,构建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支撑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是国家层面的战略构想,需要厘清政府和社会在养老领域的责任和义务,更多地借助市场和社会的力量参与养老。充分发挥家庭和社区功能,着力巩固家庭养老地位,优先发展社会养老服务,创建中国特色的新型养老模式。但对于具体采用什么样的模式,各个地区可以充分考虑自身经济社会发展状况进行自主选择。第二,老年服务产业需要发展。发展老年服务产业更多是想把市场的优势运用到老龄治理过程之中,老年服务业指为满足老年人的特殊需求而为他们提供产品和服务的产业,其覆盖范围十分广泛。老年服务产业的发展,既可以解决老龄化社会中相关服务产品供给的不足问题,也可以带动老年消费,对经济发展也会产生积极效应。第三,需要重塑老龄社会运行规范与文化。人口老龄化将为重塑社会文化特别是孝道文化提供机遇,并在现代社会中形成全新的社会文化、社会秩序和代际关系。伴随着中国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家庭文化和乡村文化都出现了衰落。
2.劳动力质量竞争力仍处于较低水平
人口竞争力是一个地区综合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当前经济转型升级和倡导创新驱动的形势下,人口竞争力至为关键。众所周知,中国通过生育政策调整快速完成的现代人口转变,为工业化起飞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但劳动力质量提升速度明显滞后于人口转变速度[4]。一般而言,在工业化中前期,人口竞争力主要体现为劳动力数量优势,而到工业化后期,一个地区的人口竞争力主要体现在劳动力质量优势上。相对于人口规模,广东人口质量竞争力明显不足。以高等教育人口比重(受过大专及以上人口占6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为观察指标,2015年广东高等教育人口比重为11.99%,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3.33%有1.34个百分点,在全国排在第19位(见图2-13)。
图2-13 2015年全国各省域高等教育人口比重的分布
从省域比较来看,广东高等教育人口远远落后于北京(42.34%)、上海(28.7%)和天津(23.33%)等人才聚集之地,也与江苏(16.42%)、浙江(14.66%)等沿海发达地区存在较大差距(见表2-9和图2-14)。
表2-9 2015年广东与全国及部分省域高等教育人口比重
数据来源:根据2016年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测算。(www.daowen.com)
图2-14 广东与部分省域高等教育人口比重的比较
3.农村劳动力陷入发展困境
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农村劳动力转移步伐的加快,当前农村劳动力存在着数量下降、年龄大龄化、质量较低等明显问题,在多重农村劳动力风险的冲击下,农村发展与治理面临着较多难题,需要高度关注。
从数量来看,农村劳动力比重持续下降,农村空心化严重。广东农村劳动力数量变动呈现出两大特征:一是农村劳动力占总劳动力中的比重呈现持续下降态势。从绝对量来看,2000年以来广东农村劳动力数量一直稳定在2300万人左右,但若相对于总人口中劳动力的缓慢增长,农村劳动力数量比重的下降态势十分明显,以历次普查年份农村劳动力占总人口劳动力比重来看,这个比重从2000年的39.27%下降到2015年的28.77%,下降了10.5个百分点(见图2-15)。
图2-15 2000—2015年广东农村劳动力比重的变化
从年龄结构上看,农村劳动力大龄化现象明显,劳动力年龄结构出现城乡倒置现象。一是城乡人口年龄结构存在明显差异,农村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剧。根据“五普”和“六普”的数据分析表明,广东人口年龄结构在城乡之间存在明显差异。以老年抚养比(60岁及以上)为例,城镇老年抚养比从2000年的6.5%上升到2010年的6.8%,而同期农村老年抚养比则从2000年的12.5%上升到2010年的13.8%,无论是从老龄化程度,还是从老龄化速度来看,农村人口老龄化情况都劣于城镇。城乡之间的人口老龄化差异可以从人口年龄结构图中得以直观显示(见图2-16)。二是农村劳动力本身的大龄化程度已很高。根据2015年人口抽样调查的数据分析,农村15-64岁劳动力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虽然仍高达68.7%,但农村劳动力的年龄结构普遍大龄化,45岁以上的农村劳动力占总劳动力的比重高达36.4%(见图2-17)。广东省农村劳动力的大龄化程度高于城市,出现了劳动力年龄结构的城乡倒置现象。再加上农村劳动适龄人口大量进入城市务工,无疑会不断加剧农村劳动力的大龄化程度。
图2-16 2015年广东城乡人口年龄结构的比较
图2-17 2015年分年龄的广东农村劳动力数量
从劳动力质量来看,农村劳动力质量整体偏低,初中教育程度占半数以上。根据2015年1%人口抽样调查数据分析,广东农村劳动力的受教育程度以初中教育为主,占53.55%。整体来看,广东农村劳动力整体受教育程度以初中教育程度及以下为主体,占76.63%,也就是说,在农村劳动力中,有四分之三多的劳动力的受教育程度都是在初中教育程度及以下,劳动力素质提升任务艰巨(见图2-18)。若把农村劳动力数量与质量特征综合起来,可以得到一个重要结论:即在农村劳动力中,45岁及以上的劳动力占比较大(36.4%),而这些劳动力的整体素质偏低(初中教育及以下占76.63%)。
图2-18 2015年广东农村劳动力的教育程度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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