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准备,现在我们就能转到主要问题上来,这就是AC曲线的U型形状及其解释。我们依次考虑曲线的下降和上升阶段。
组成平均成本曲线的设备曲线,一度连续具有较低的最小值,因此,为平均成本曲线界定了一个向下的过程,直到达到其最低点为止,其中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因为资源总量较大这一事实,专业化通常有可能增强;第二,大量资源开发了技术能力,使之范围扩大,因为从这一较大范围内进行了明智的选择,有可能带来质量上有差别、技术上更有效率的产品或要素,[9]尤其是机器。[10]这样两个解释充分地相互叠交(例如,机器经常是资本要素进一步“专业化”的表述),当然也能增加许多其他可能不太重要的原因。然而,就肯定的一面来说,此时我们会满足于上文的概要陈述,因为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否定的一面,即反驳“不完全可分性”的解释,该解释在如此大的程度上,将刚才给出的解释推向幕后。
将规模经济作为要素的不完全可分性问题来解释,起源于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该方法强调比例性,这与刚才的总结形成对比。要素存在某一最佳比例,并且因为只能以不连续的单位来拥有要素,因此一些要素会相当大或者“粗笨”,所以,只有当要素总量很大时,才能准确地得到最佳比例。因此,小规模生产的相对无效率,只能解释为未能达到要素的最佳比例。有人主张在完全可分性的情况下,通过对任何总量进行细分,那么,无论这一总量有多小,都会实现要素的最佳比例,规模经济也将不存在。于是,规模经济就用不完全可分性来解释。
这一主张的基本错误是忽略了“可分性”对效率的影响。但是,在探究这一问题之前,应当表明,解释在多大程度上变成了同义反复,因为在可分性的定义中包含了效率不受影响这一必要条件。当斯蒂格勒教授明确地作如下陈述时,反映出了这一新近的趋势:“规模经济依赖于不可分性是同义反复的,因为一种不能分割的生产性服务,是被当做在所有规模(根据产量来衡量)上不是同等有效来定义的”。[11]
更为普遍的是一种处理方法,这种方法尽管没有明确地承认同义反复,但是同义反复还是同样地出现了。卡尔达先生这样说,“看起来在‘不可分性’的标题下,处理所有大规模经济的情形,在方法上很便利”;为了应对这一规则下某种难处理的情形,他立刻又解释说,可能“更多的不是‘最初的要素’,而是那些要素的专业化功能,是不可分的”。[12]因此,定义可分性时就包括那些“专业化功能”小规模生产的有效性,而实际上专业化功能是依赖于大规模操作的,因为“专业化”是规模经济的实质。现在来看,万事都是“完全可分的”规模经济的情形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断言,只不过是不自觉地重复罢了。
类似地,勒纳先生涉及福利问题时对可分性的详尽分析,主要依赖于如下主张,即在“要素、产品与生产方法”的完全可分性的条件下,不存在规模经济,并从所谓的不变成本的合成条件中得出了更为精深的结论。此时,将“生产方法”明确包括进来,就自动考虑到了效率问题,因为这一项目的“可分性”,“涉及要素与产品之间的某种比例,使得任何特定的生产方法,在较大规模或者较小规模的生产上,都能够精确地以相同的方式重复进行”。[13]短语“精确地以相同的方式”,明显地意味着精确地以相同的效率(否则,即使在“方法”的完全可分性的条件下,也将存在规模经济)。遵循的假设是,因较大的资源总量所实现的高级生产方法,例如,装配线,同样适用于较小的资源总量;换句话说,“方法的可分性”仅仅是“不存在规模经济”的一种委婉的说法。
奈特教授最早对可分性观点作了陈述。我知道,鉴于他的重要影响,近年来更加明确的同义反复的表述,或许是从他的陈述中演进而来的。他主张“如果一种组合中,所有要素的数量可以不受限制地自由变动,并且产品也能够连续地可分,那么显然,一种组合规模的运转,将正好类似于任何其他相似组合的规模”。[14]只有当可分割的要素对效率的影响被忽视时,换句话说,只有当规模经济的问题被假定为不存在时,这一主张才是“显然的”。
让我们从同义反复的错误方法,转到解决问题的另一种错误方法上来:一种普遍的论证方向,主张在可分性的“数学”中存在某种东西,将规模经济淘汰掉了。在与我们学生和同事讨论问题时,我再三遇到这种情况。的确,将可分性主题近些年的支配力,多少归于数学的支配力,似乎并非不合理,因为数学不仅仅是一种工具,而且经常是经济学的替代者。在现在的例子中,它是一个差的替代者,它甚至不是数学。假定要素是“完全可分的”,那么,就生产过程中要素的效率如何受到影响而言,假定本身并没有给予任何暗示;换句话说,数学同样地且乏味地无助于所争论的问题。
实际经济函数无论如何是不连续的,从数学的角度假定“完全的”可分性,只不过是用一个光滑函数来代替实际经济函数,除非用来替代的函数与表达经济现实的函数非常接近,否则,使用替代函数所得出的结果将毫无价值。被召集来咨询如何在完全可分性的假设下,得出厂商连续的成本函数的数学家,不得不向经济学家请教,手边问题中的可分性具体意味着什么,它是怎样地影响效率的。只有当经济学家跟他讲明之后,他才可能继续下去;这是经济学的问题,不是数学的问题。[15]
如果有的话,那么可分性到底对效率有怎样的影响?这才是问题,答案部分地取决于“分割”一种要素的具体含义是什么。[16]必须回答更深一层的问题:在一种要素不能被分割的情形下,从而在没有百分比单位的要素效率问题的情形中,该怎么办?
让我们从如下情形开始,其中,可分性在某种意义上可能存在,且假定在厂商最有效的生产条件下(在其包络成本曲线的最低点上)使用了100个劳动者,为了简化问题起见,我们还进一步假定不包括其他的生产要素。不存在任何困难,仅仅采用适当的单位数,就可以将总劳动力分割为任意分数,该分数的分子是一个整数,分母是100,直到获得单个单位为止。这就是“分割”的具体含义,我们非常了解它对效率的影响:劳动者越少,他们的专业化程度越低,因此效率就越低。亚当·斯密已经对原因作了详细解释,简单地说,就是他们不太“灵巧”,并浪费了更多的时间“从一种工作转换到另一种工作”。图示所讨论的产量的单位成本,得到一连串不连续的100个点,每个产量均对应平均成本曲线下降阶段上的一个点。无论中间的点意味着什么,100个劳动力“充分的可分性”都一定包括分数并且无法避免这些点必定位于曲线上的这一结论。如果是这样,那么,看来在它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真的并不太重要,因为只要完全可分性的曲线一定通过这些点是确定的,那么,为了实际目的,曲线就得到了界定。例如,非常清楚,曲线是不可能否定规模经济的水平线的。
然而,让我们观察一下一种要素的分数单位的深一层的可分性。存在很多“分割”不同经济实体单位的方法,例如,通过使用切肉刀,牛排这种商品可以无限地被分割;在制造中通过使之更小(或者更大),蒸汽锅炉可以被“分割”,且分割等级也是无穷大的。这些方法都不适用于劳动力,对这个问题进行思考不是为了开玩笑,而是要表明要对可分性作出解释,这并不是来自于数学荣誉,而是来自于手边问题的经济现实。
看来分割劳动单位的一种有意义且现实的方法是基于时间基础。
我们假定希望得到一个产量,该产量是介于50个劳动者和51个劳动者所提供的产量之间的一个中间产量。如果能基于兼职的基础来雇用劳动者,要么是直接地雇用,要么是通过立约将某种类型的工作包出去而间接地雇用,那么,问题就简单地变成了探究这种安排下的生产效率并弥补缺陷的问题。最有利的情况似乎是,工人被兼职雇用时对效率产生了影响,使得中间点上产品的单位成本符合变动趋势,即位于由最初的100个点所画出的光滑曲线上。对于任意两个这样的点之间的范围,要用到与刚才分析从0到100个劳动者的范围内所展开的方法相同的分析方法。因此,如果我们假定劳动的“分数单位”为5分钟,那么,一天大概有100个这样的单位,10个这样的5分钟单位的劳动通常比100个5分钟的效率更低,原因与10天的劳动比100天的劳动效率更低是一样的。这一结论认为,如果单位的大小完全任意,那么,效率就取决于一种要素的数量。就可分性对现在这个问题中的效率的影响而言,这无疑是最简单的,似乎也是最具有防御性的一般性假设。(www.daowen.com)
应当注意,作为这一解释的一个推论,分数单位的效率取决于劳动增加的总量。曲线上每个点的劳动总量是不同的,近似地对应于在该点上由于发生了分割而获得的效率,而非在一些其他远的点上获得的效率,例如成本曲线上的最低点。例如,50个完整的劳动者在算术上可以看做是等于的100个劳动者,但不能因为“单位”数相同,就推断认为在最低点上,50个完整的劳动者的效率,就是100个完整劳动者的效率。他们的数量实际上是50个人,而每个人必须控制比有100个人时更多的操作,并更频繁地从一种操作转换到另一种操作,等等。由于这些和其他类似的原因,他们的效率将较低。
这一结论避免不了实际雇用100个劳动者的半个工作日这种选择。在这一情形中,由于雇用、培训、维持的工人数两倍于必要的量,且要从一个工人转到另一个工人,等等,因此将会存在无效率的情况,所以,与雇用50个完整的劳动者相比,结果实际上会更糟,而不是更好。只需要将一个人一天工作8小时的极端情形,与96个人在5分钟之内连续相互转换进行对比,就可以看到,就较小产量而言,尽管细分可能会再生出与最佳产量下同样多的“单位”数量,但是,它不会再生出相同的效率条件。
这个单位数过于小的例子,引起我们思考由单位数大小引出的非常真实的复杂情况。最有效地生产任意特定的产量,显然不是对一个人工作100天,对100个劳动者工作一天,还是对10000个劳动者工作4.8分钟漠不关心的事情。根据定义,包络线要求每个产量上要素单位的选择总是要达到最大效率(作为“劳动”这样宽泛的要素种类,要素的单位显然会有多种规模)。但是,如果单位数的大小很要紧的话,那么,我们还将面临另外一个可分性问题:分数单位可能包含效率的损失,仅仅因为它是分数,例如,因为开始和结束工作而浪费的时间,对兼职和对全职工人来说是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分数单位出现在迄今为止仍是光滑的曲线中,就会有一个朝向较高点的突变,并且在被分割单位的范围内,在重新获得整体单位的点上,有一个更快的朝向光滑曲线的下降。当被分割的单位相对于整体单位来说较大时,这种考虑可能会很重要。但是,分数单位的这种无效率总是在所有单位中间被平均化,并且除了最小产量外,对其他产量来说通常是不合理的。对此,大多数场合下都有理由忽视这种无效率,并认为兼职工人的效率符合趋势,即单位成本是产量的一个连续函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无效率是必然的结果,那么,一种可供的选择就是把一条光滑的曲线套用到实际数据上去)。
除了刚才讨论的时间基础外,另外一种实现要素连续可分性的有意义且现实的方法,就是从质量上改变要素。现在的答案是,更高(或更低)效率的劳动者或者也许仅仅是不同的劳动者,而不是兼职劳动者。人们在能力和经济特征方面有显著的不同,这一事实已是平常事,并且,对于如下主张肯定没有不同的意见,即一般要素“劳动”在这里所讨论的意义上是连续可分的,剩下的就只是回想一下这种可分性对规模经济的影响。此时,我们也相信大家普遍同意这种质量上的考虑,本身就会产生规模经济的一个重要的新的源泉。原因在于,雇用更高专业化和出众能力的工人,经常受到较大产量的影响,因为让这种能力体现出来的单位太大,以至于在小产量下不能被充分利用。因此,对符合最低成本条件(就像较早例子中的100个劳动者)的“劳动”总量进行“分割”,将会缩小要使用的单位类型的选择范围,从而降低效率。当然,这样的单位在时间基础上是可分的,在以时间为基础来分割的例子中,较早的分析将其作为一种方案来代替效率低的单位,从而选择了更大的可能性。
用于人的相同分析,可以用来分析机器(还有土地),仅需要简单地予以说明就行了。正如随着劳动者数量的变化时那样,随着机器数量的增加,专业化水平提高,原因既在于相同单位的使用方式,也在于不同单位的建造和设计。通过租贷、共用或者合同,以时间为基础的“分数”单位,一定程度上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尽管这些考虑在制造业的普通操作中或许不是很重要。存在分数单位时,无须作大的修正,已经给出的适用于劳动的分析,看来也是可适用的。
看上去到目前为止,在机器和资本设备的例子中,有关可分性最有意义和最重要的解释是在质量变化方面。人们由于天性和训练而各不相同,资本工具则由于制造而不同。设计中的变化是无穷的,在有形尺寸的新维度中,所有的机器同样都是连续可分的,当然,这就会在效率方面产生重要的后果。如果不是为了节约,在资本工具本身的生产中集中于有限数量的模具,那么,看起来资本要素连续的可分性是十分普遍的。因此,在厂商可利用的不同类型单位之间,会产生可能的“差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非在一些其他基础上,例如在时间上,出现了分数单位),只要这种差距存在,那么,通过改变同特定单位共同使用的其他要素的数量,特定单位就一定将在某一范围内在不同的强度下被使用,结果就是图37中所示的一条扇贝形曲线。然而,在大的组织联合体中,对不同类型的设备而言,这种差距几乎肯定会在不同点上出现,因此使扇贝图形变短,或许还会在所有的点上重新建立资本投入的完全可分性。
连续性的问题至此为止。现在来看在质量变化的例子中,曲线的形状——可分性对规模经济的影响如何呢?此时,再就劳动来说,我们相信大家一般都认同,较大的产量扩大了单位的选择范围,这缘于对新的和更有效率的技术能力进行持续的开发;而因为严重地未得到充分利用,因此,对较小的产量来说,这种开发过于昂贵。现在从相反方向来看这个问题,与最低成本条件适应的对资本总量的分割,正如对劳动总量的分割一样,将通过缩小要使用的单位的选择范围从而使效率降低。
现在让我们转向一种单位或者一种要素根本不可分的情形。可以这样说,尽管一般要素“资本”是可分的,但是,体现资本的特定机器是不可分的,这就是规模经济的源泉,或者说至少是一个源泉。但是,这一主张看上去并不真实。显然,如果一部机器不能被分割,那么,只要它还完整地被使用,其“数量”必定就会保持不变,而和它一起使用的其他要素的数量却会改变,这就形成了一条U型的设备曲线,规模经济出现在曲线下降的阶段。然而,在连续质量变化的例子中,沿着包络线的运动涉及从一条这样的曲线连续经过另一条曲线;包络线的下降阶段,不是组成包络线的设备曲线的形状所导致的,而是由设备曲线彼此的相对位置所导致的。当我们回想起如果所有的U型设备曲线都有相同的最小值时,那么包络线将是一条水平线,立刻就会清楚这一点。
在可供选择的例子中,一种要素的单位之间或者“设备”之间存在着真实的“差距”,特定的设备曲线对长期平均成本曲线的形成就是有限的,并且也许是重要的。然而,也许可以说每个“扇贝”是由不变要素的分析法则所支配的,正如图35中用符号所表示的那样。但是,就像在连续性的例子中一样,形成长期平均成本曲线的任何设备曲线的特定部分,必定受设备曲线的彼此都相对位置而非其形状的支配。因而,再一次,如果所有的设备曲线都具有相同的最小值的话,那么,AC曲线将由这些最小值周围的线段组成;上升部分与下降部分同样多,与其相适应的一条光滑曲线将是水平的。因而,即使在“差距”的例子中,我们也能推断,支配曲线趋势的是从一条设备曲线向另一条设备曲线运动的特性,而不是任何特定设备曲线内部的运动。同时,对如下说法自然没有人反对,即在任何特定的(或许是重要的)一段内,曲线的走向受对不变要素的分析所支配。
然而,在任何情形中,对如下说法都存在异议,即一条设备曲线下降阶段的规模经济,是通过不变设备的不可分性予以解释的,可将这一说法演绎为如果设备是可分的,那么,将不存在规模经济的意思。这一主张是问题的同义反复观念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依次来自于如下前提,即如果对所有的产量来说都再生出了相同的(如其所说的“最佳的”)比例,那么,将不存在规模经济(或不经济)。可分性包含“没有效率损失”,这一观念的流行明显地显示出,在规模经济的解释上,比例对抗规模的胜利是多么巨大;然而在此,如果可分性完全具有意义的话,那么对较小的产量而言,它最多有可能使如下条件得以再现,即仅就比例来看为设备曲线上的最低点。上文所讨论的效率影响且为规模的一个函数的所有力量,都保持不变。然而,针对根据“不可分性”解释设备曲线形状的异议,其真正所指的是这种做法毫无意义。如果一种要素是不可分的,那就是问题的终结:无法想出分割要素将如何影响其效率。[17]如果可分性仅仅意味着用一条光滑的曲线来替代实际的扇贝形曲线,那么,用来替代的曲线必须至少要适合它所替代的曲线,而不应武断地假设用来替代的曲线是在切线上获得的。
可能需要补充的是,在要素不能被分割的很多情况下,原因并不在于要素不可分,而在于如果将其“分割”(比如说通过在部分时间内与另一个人共享它),与将其在部分时间内闲置相比,将有较大的效率损失。在这种情况下,将其作为不可分的单位来使用,会提高效率。
总之,看起来不可分性在解释规模经济上并不起任何作用。当所有要素都完全可分时,效率仍然是规模的函数,所以,包络线不管是光滑的还是呈扇贝形的,都会在其开始阶段下降到一个最低点。当特定要素或者要素的单位,在长期平均成本曲线的较大部分内都保持不变从而引起扇贝形状时,出于相同的原因,“趋势”也是相同的。当长期平均成本曲线上适用于不变要素分析的部分较大时,在这一范围内将规模经济(或不经济)归因于“不可分性”,要么是同义反复,要么是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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