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勇^[20]

非常高兴有机会向在座各位学术前辈、同仁和同学报告我的研究成果，对于报告内容，我思考良久，后来我想还是报告一篇有关新结构经济学一般化的综述，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具体介绍基于基础模型的后续工作。虽然报告的题目很大，但是我想在座不少的同仁和同学虽然听说过新结构经济学，但大多是从媒体上而非学术的讨论中了解的，今天想向大家报告的是从学术的角度怎样切入文献、怎样做学术研究。

通常在做宏观分析或者增长分析时，大家比较熟悉的是总量生产函数。但是，当用这个框架来分析国家经济发展状况时，很容易把不同阶段的人均收入差距归纳为定量的区别、TFP（全要素生产率）的差距、物质资本差距等，而把结构差距省略了。然而，对于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来说，在不同发展阶段中的结构是非常不同的，比如说跨国收入差距，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国家为什么不采用与发达国家一样的先进技术呢？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回顾发展经济学的发展思潮，旧的结构主义主张照搬发达国家最先进的产业。但照搬发达国家的先进产业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因为它违反了要素禀赋的比较优势。新结构经济学和旧结构主义最大的区别是把最优的产业结构看成是内生的，而不是外生的。我们认为，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最优的制度结构和制度安排内生于不同的发展阶段。现在的主流方法讨论最优制度没有结合不同的发展阶段，而是看发达国家有什么，我们缺少什么就补充什么。而新结构经济学的出发点是首先了解自己有什么，能够做好什么，然后再在其中进行改革和制度补充，其前提是要结合发展阶段，要考虑渐进，改革要根据历史条件来进行。新结构经济学并不是现有文献中第一个讲结构的，其和主流文献一样都强调一个事实：随着人均收入的提高，劳动力占农业比重不断下降，第二产业比重先上升后下降，但关键区别在于新经济结构学强调结构转型的推动力是要素禀赋结构。讲结构就要看部门，不同部门按照维度异质性进行分析，不同部门的技术和要素密集度有差异，在生产力、收入需求弹性、投入产出的上下游位置、进行贸易与否等很多维度也是异质的，它怎样和发展联系起来，这是需要思考的。

由于时间有限，我具体结合一篇文章给大家介绍新结构经济学比较突出的建模特点。这是关于新结构经济学的一篇比较重要的文章，如果学术界的同仁还没有读过这篇文章，可能是因为根据一些媒体的猜测认为新结构经济学主要是讨论有为政府，其实那是不准确的。在这篇文章中，并没有出现任何政府，但这是标准的新结构经济学，该文主要讨论在封闭的经济条件下，要素禀赋结构怎样内生决定它的产业结构，从而内生决定总量生产函数，也就是说，总量生产函数的函数形式本身是内生的，是可以随着时间变化的。这和标准的宏观增长模型不一样，标准的宏观发展和增长模型强调函数不随时间变化。而我们强调的是，要素禀赋结构推动产业结构转型，这是新结构经济学最想强调的内容。我们在这篇文章中考虑了在封闭经济条件下要素禀赋结构是怎样决定资本的内生积累、怎样内生决定产业结构的，在不存在任何摩擦的情况下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在后续的研究中，把不同的现实摩擦引入，分析政府的作用。这篇文章主要建立产业和总量GDP之间的关系，探讨产业生命周期的动态，即总量的经济是怎样随着产业结构的内生变化实现增长的，它对宏观经济学的含义是什么。相信无论商界、学界和政策界都非常关心产业升级，不同发展阶段的产业有什么不同，什么产业是朝阳产业、什么产业是夕阳产业，如果不了解这些内容，很难在学术理论中说清楚政府应该做什么，而解决这个问题就是这篇文章的重要作用。

利用美国制造业企业的数据可概括出四个经典事实：一是不同产业资本密集度不一样；二是每一个产业都出现上升到顶点再衰落的生命周期过程；三是资本越密集的产业到达顶点的时间较靠后，而越是劳动力密集型的产业到达顶点的时间越靠前，随后会被资本密集型产业所取代；四是给定一个时点上哪一个产业最有可能是主导产业，主导产业的资本劳动比和整个经济的资本劳动比是最接近的。可以用一系列计量方法建立一个模型解释这几个事实。

我今天讲的是理论模型，有必要把模型中关键的点和大家一一阐述，一个是静态的，一个是动态的。静态的模型是给定要素禀赋结构，主要是物质资本和劳动，研究它如何内生决定产业结构和总量生产函数形式。在动态的问题中，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它的最优产业不一样，总量生产函数不一样，最后出现一个结构性特点是资本积累方程的函数形式本身会发生内生变化，取决于消费水平的位置，所有用来做宏观测度的都是假定不随时间变化的总量生产函数，但是当总量生产函数本身内生发生变化时，TFP就要重新进行测算，整个问题也需要重新进行思考。

最后讨论什么是政府有为，什么是政府乱为，什么是政府不作为，什么是因势利导的政府。引入贸易、劳动力摩擦，把异质性企业引入上面所讲的产业中，很多发达国家模型都是单部门模型，没有朝阳产业和夕阳产业之分，如果引进来就会不一样。在11月24日—26日在华中科技大学举行的新结构经济研讨会上，我们把人力资本引入禀赋结构，讨论技能溢价和人力资本的积累怎样和产业升级结合在一起，包括垂直结构。这就是说，如果有上游产业和下游产业，在不同的市场结构中，国有企业垄断上游，下游对外开放，这是中国的实际经济结构，这是从农业结构到非农业结构的转变。同时还可以从收入不平等引入来看它们和产业升级的关系。如果大家希望从学术角度来研究什么是新结构经济学，我建议大家从这篇文章读起，对于后而的扩展，我和林老师在2018年也专门撰写文章进行了阐述总结。

谢谢大家！

【注释】

[1]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教授。

[2]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3]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教授。

[4]香港交易所首席中国经济学家、教授。

[5]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张培刚发展研究院院长、教授。

[6]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www.daowen.com)

[7]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8]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教授。

[9]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10]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11]北京师范大学新兴市场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部副主任。

[12]北京师范大学新兴市场研究院院长、教授。

[13]方程识别的秩条件可以表述为，在一个含有k个内生变量的k个方程的联立方程系统中，一个方程是可识别的，当且仅当，能从系统的不含该方程外的所有变量的系数矩阵中构造出至少一个（k-1）×（k-1）阶的非零行列式；方程识别的阶条件是，如果一个方程是可识别的，那么它所包含的先决变量的个数必须大于等于它所包含的内生变量的个数减1。

[14]估计的系数的正负号表示促进还是抑制作用，绝对值表示这种效应的程度，因此此处考察抑制效应的程度变化时，就使用绝对值进行分析。

[15]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

[16]厦门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17]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18]东北财经大学“长江学者”讲座教授、路易斯维尔大学副教授。

[19]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20]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