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航天飞机退役之后，俄罗斯的“联盟”号飞船成了欧美日宇航员前往国际航天站的唯一交通工具，美国宇航员也因此必须和俄罗斯宇航员一同训练、一同出发，英语和俄语成为国际空间站的通用语言。凯利两度乘坐“联盟”号飞船上天，对俄罗斯的航天文化耳濡目染，有惊叹之处，也有错愕之时。入乡随俗，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俄罗斯航天的仪式感。

在哈萨克斯坦的发射场发射升空之前，会有东正教的神父来做祝福，向每一位宇航员脸上洒圣水，据说这在苏联第一位太空人加加林的时代就已经有了。很难想象20世纪60年代的苏联，在全人类科技突破的当口，仍然像过去迈向未知的探险一样，期望有神的祝福。不过凯利的观感很中性：多一点祈福总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坐在百万吨液体燃料之上的旅程风险不低。

让凯利更吃惊的事发生在去往发射台的路上。这时候宇航员们都已经穿戴完毕，套进了厚厚的宇航服，当载着宇航员的大巴行至中途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宇航员依次下车，来到大巴车的右后轮处，解开早就密封而且检查过了的宇航服，对着轮胎撒泡尿。俄罗斯的宇航服必须整个身体从胸部套进去，女性宇航员没办法像男性那样小解，但她们也会带上一瓶尿液，或者至少是一瓶水，洒在轮胎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仪式？“始作俑者”也是加加林。据说，当年加加林在第一次太空飞行之前，就是因为尿急突然叫停了大巴车，下车朝着右后轮撒了一泡尿。既然加加林这么做，并且成功成为抵达太空又安全返回的第一人，俄罗斯的宇航员就都尊重这一“传统”，美国人也不得不跟着“入乡随俗”。

美国的宇航员却没有那么“幸运”。美国的第一位进入绕地球轨道飞行的宇航员约翰•格伦（John Glenn），因为发射的准备时间太久，尿憋不住了。他问宇航中心是否可以暂时从“友谊7号”飞船上下来，上趟厕所。宇航中心回答，就尿在宇航服里吧。所以，第一个成功绕地球飞行的美国宇航员，其实是穿着尿湿的裤子执行完整个航天任务的。(www.daowen.com)

如果说俄罗斯人有他们的传统和仪式感，美国人也有他们的“小确幸”。出发之前，宇航员们要一起打一场德州扑克，一定要指令长输光了筹码才能出征，因为这“意味”着指令长把自己的坏运气全都留在了地球上。据说，这也是早期某个宇航团队开的先河，等到他们安全返航，先例就成了传统。

美国人的另一项“小确幸”就是喜欢针对“菜鸟”做恶作剧。凯利在作为指挥官执行第一次航天任务时就想了一个恶作剧。在登机前，他突然对三位“菜鸟”说：你们带了登机牌没有？说着就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打印好的登机牌。其他三名“老鸟”也不约而同地掏出登机牌，配合凯利的演出。三名“菜鸟”一下子面面相觑，慌了神。凯利接着煞有介事地说：“哎呀，没有登机牌，你们这几个人怎么办？”直到四个“老鸟”中的一个憋不住笑了出来，“菜鸟”们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美国人其实也有他们的传统，在准备进入航天飞机或者太空船之前，美国宇航员都会到发射塔上的“地球上最后的厕所”方便一下。在格伦之后，美国的每个宇航员上天之前都会穿上尿不湿，或者至少备好导尿设备。尿不湿也成了航天活动的标配，在太空行走的时候，宇航员也会带上尿不湿。

俄国人对尿不湿就没有那么“感冒”了。经历了长时间在国际太空站的生活之后，再乘坐“联盟”号飞船返回地球之前需要做很多准备，让身体快速适应地球重力就很重要，因为宇航员在失重的环境中待了很久，返航的时候可能会出现血压降低的问题，最好的办法是出发前大量补充盐水。俄国人却不喜欢大量补水，他们宁可选择出发前补充大量盐分。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喜欢在三个多小时的回程中穿着尿不湿，当然他们也不喜欢憋着一泡尿或者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