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告别》(我个人更倾向于翻译成《终有一死》)则是葛文德对老龄化的思考。和《清单革命》一样,这本书直指医疗体系中一个成本很高却引发很多争议的领域—对罹患绝症老人的临终关怀。
葛文德算了一笔经济账:绝症患者延续生命的治疗开支占总医疗开支的比例不小,以美国为例,25%的医疗费用用在5%的病人身上,而且都是在他们临终的最后一年。科技的发展让推迟死亡变得容易得多,但是成本高昂:化疗一个月12000美元,重症监护室(ICU)一天4000美元,一台手术一小时7000美元……
相比尽可能延续生命的诊疗,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一样,其实已经有了其他的选择,也就是临终安养院(Hospice)。临终安养院有着完全不同的目标,关注的是临终病人的生活质量,而不是不惜一切代价延长他的生命。已经有一些试验证明,临终安养院既能节约成本,又可能比不顾一切的治疗更能延长患者的生命。一项试验发现,相对于其他临终病人,选择临终安养服务的人去急诊室的次数减少了一半,待在ICU的时间减少了三分之二,总医疗成本下降了四分之一。而美国马萨诸塞州一家医院2010年一项针对151名晚期肺癌患者的跟踪调研发现,那些接受治标治疗的患者较早就停止了化疗,也较早开始享受临终安养服务,他们在人生最后一段时间里的病痛要少一些,而且存活时间相比坚持治疗的人还要长25%。
葛文德对此有一段参禅悟道的体会:“只有当你不再努力活得更长的时候,你才能活得更久。”对此,他其实是有个人经验的。葛文德的父亲是第一代印度移民,是一位老医生,也是一位罹患肺癌的患者,葛文德应该谋求持续诊疗还是放弃治疗安排好父亲最后的时光?两种选择让他深刻意识到应该对“老与死”重新反思。
老与死是个终极话题。如何养老,如何面对死亡,当代人的认知却有各种误区。依赖医疗手段维持生命,其实只是最近50年才发生的事情。在此前,死亡有其自己的一套轨仪。
如果面临老与死,仅仅是为了延长生命而在所不惜,却忘却了人之所以为人的存在感,这值得吗?时间是相对的,有质量的生活应该是更需要去追求的。在面临老与死的命题的时候,我们或许被求生的欲望所蒙蔽,或者为身边人的爱护而迷茫,或者因为科技的进步而盲目乐观,而忽视了人存在的最大意义:有亲情,有友情,有家园,有梦想。老时,不应该从熟悉的家园中拔根而出,置身于仿佛囹圄一样的老人院终老;濒死,也不应该被投放进消毒水味弥漫的病房中,生命交由仪器和药物操控,有所延长却失去了光泽。(www.daowen.com)
关于老与死,类似的领悟还有不少。
KPMG(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的前任CEO尤金•奥凯利(Eugene O’Kelly)在遗著《追逐日光》(Chasing Daylight)中这样开头:“我很幸运。医生告诉我,我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文字。但是如果你仔细读,就会发现奥凯利意识到了,当每一天都要像一周那样去过,去珍惜,去和每个人道别的时候,生命的意义突然不同了。“如果我告诉你,努力创造出30个完美的日子,你能吗?”他在书的最后向每个人提出了挑战。
另一位印度裔医生保罗·卡拉尼什(Paul Kalanithi)在遗著《当呼吸化为空气》(When Breath Becomes Air)中也给出了对绝症和生死的新的理解,不同于我们所常见的“战胜病魔”、“与绝症你死我活地竞争”,卡拉尼什提出要对时间维度重新理解,进而对未来、喜乐重新追求。找出“活在当下”的意义,需要对医疗有全新的认知,让罹患绝症的人过有质量的生活,选择有尊严的死亡。
类似的生死观在芭芭拉·艾伦瑞奇(Barbara Ehrenreich)的新书《自然死亡》(Natural Causes)中表达得更为清晰。这位78岁的美国作家从几年前起就决定放弃癌症筛查和体检,因为她意识到余生太可贵,不应该浪费在诊疗室的等待里。
英国的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National Health Service)应该是西方国家全民健保做得比较好的体系了,但其效率也在下滑,至少有25%的病人等待专家诊疗需要18个星期或者更长的时间;而且随着科技的发展,英国用在处方药上的支出在过去5年上涨了70%,英国医疗支出预算每年的增幅才不到2%,如何控制高企的医疗成本成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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