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与印度关系密切,曾与印度一起长期被英国殖民。从16世纪初开始,西方殖民者开始在印度周边建立殖民据点,与印度开展殖民贸易。从17世纪开始,英国凭借军事优势,在印度逐步取得统治地位。1784年英国国会通过“改善东印度公司和不列颠印度领地行政法”,英国殖民政府从此在法制上完成了对印度的统治,印度完全沦为英国殖民地。英国政府对其统治下的印度采取了“分而治之”的政策,意在分化印度,扩大印度教徒和穆斯林教徒之间的冲突。这种做法,不断催生印度国内的分裂情绪,也使印度长时间内很难成为一个统一的强国。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英国政府自顾不暇,无力维持在印度的殖民统治,因此产生了印度在联邦下自治的构想。在此背景下,1947年英国驻印度总督蒙巴顿提出“蒙巴顿方案”,巴基斯坦和印度分别成立自治领,英国在次大陆长达200年的殖民统治也到此结束。^[13]1956年3月23日,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成立。

独立之后的巴基斯坦面临着复杂的国内政治、经济矛盾,国家发展缓慢。在政治领域,一系列的政治危机导致中央政府更迭频繁,而政府的频繁更迭又反过来加剧了政治危机。危机之下的巴基斯坦,军政府和民选政府展开了长期的政治角逐,国家宪法也经历了多次重大修改^[14]。1999年,穆沙拉夫通过军事政变推翻政府,开始掌握政权,在其执政的8年间,巴基斯坦的政治、经济、外交均取得了一定的进步^[15],并且开始了民主道路的探索^[16]。虽然巴基斯坦的民主之路曲折而进展缓慢,但在穆沙拉夫之后的三任总统均由大选产生,国家的政治秩序和经济秩序正在逐步建立。

在经济领域,多年来国内持续动荡使巴基斯坦经济总量和增速常年在低位徘徊(1970—1999),1999年后随着巴基斯坦国内局势逐步稳定,国际局势缓和,巴基斯坦经济发展逐步进入快车道。1947年,在巴基斯坦取得自治领地位后,政府开始制定“六年发展计划(1951—1957)”和第一个五年计划(1955—1960)等经济计划,但在国内政局动荡、国外印巴战争爆发的背景下,各项经济计划并未得到良好的执行。整个20世纪50年代,巴基斯坦GDP几乎没有增长。在第二个五年计划阶段(1960—1965),政府通过经济改革,使得国民经济有所复苏,但第二次印巴战争导致这一成果未能持续。1971年,第三次印巴战争爆发,东巴基斯坦分裂成为孟加拉国,巴基斯坦政治、经济秩序被打乱,经济面临崩溃。1977年新一届政府成立后,齐亚哈克总统开始经济改革,并在1978年制定第五个五年计划(1978—1982)、1983年制定第六个五年计划(1983—1988),这一时期巴基斯坦经济进入稳步复苏阶段。传统的殖民地性质的经济结构得以调整,形成了初步的工业基础,粮食问题得到基本解决,科学技术有了初步发展,这为穆沙拉夫时代的经济快速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1999年穆沙拉夫执政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恢复经济,2001年穆沙拉夫在美国发生“9·11”恐怖袭击后4小时,便发表声明谴责恐怖分子,声援美国。随后,巴基斯坦成为重要的反恐前沿,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巨额资金开始流入巴基斯坦,巴基斯坦经济实现了较快的发展。2008年、2013年、2018年巴基斯坦顺利进行了全国大选,选举出新的国家总统,关注民生、恢复经济成为候选人竞选纲领的主要内容。21世纪以来,巴基斯坦局势渐趋稳定,政府将发展经济视为国家的首要任务。^[17]

中国在巴基斯坦瓜达尔港的投资建设分为多个阶段,本案例所提及的瓜达尔港投资项目指的是巴基斯坦瓜达尔深水港一期工程项目。巴基斯坦瓜达尔港位于巴基斯坦西北部的俾路支斯坦省瓜达尔镇,地处印度洋阿拉伯海北岸。瓜达尔深水港在20世纪90年代由美国公司进行了两次不成功的开发。首次开发是由美国的诺克尔(Uncol)公司开发。该公司计划投资约17亿美元,从土库曼斯坦境内时间一条石油管道抵达瓜达尔港,全长约1 440公里,每天输送油气约15亿～20亿立方米,瓜达尔港建设是该项目中最为重要的配套项目。但是,因为阿富汗的动荡局势和俄罗斯、伊朗对能源安全的担忧,致使这一计划胎死腹中。第二次开发是由美国福布斯(Forbes)公司主导。该公司通过与瓜达尔镇政府的合作,以4.6亿美元的报价获得了瓜达尔港的开发权。根据合同,这一权利包括在公司土地范围内享有警察巡逻权、建立独立的通信系统、修建机场跑道等。这一开发计划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巴基斯坦主权。整个开发计划泄露后,瓜达尔港的开发计划遭到了巴基斯坦国内社会和军方的激烈反对。最后,瓜达尔地区议会通过决议,废除了之前签署的合同,这一开发计划废止。中方在这一背景下,参与到瓜达尔港的投资建设中。^[18]

2001年,中国开始参与瓜达尔港的投资建设。1999年,穆沙拉夫担任巴基斯坦总统,巴基斯坦国内局势渐趋稳定,恢复和发展经济的话题提上议程。2000年7月,穆沙拉夫总统访华之际,提出希望中国援建港口问题。经过中方周密的前期调研和准备,2001年中国政府宣布将援建瓜达尔港。^[19]2001年9月,中巴两国政府签订《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政府关于实施瓜达尔港口项目第一期工程的议定书》,协定中表明中国政府将向巴基斯坦政府提供3 100万美元无偿援助和3 100万美元无息贷款,用来支付巴基斯坦瓜达尔港口项目第一期工程的部分建设费用,这笔费用将在2001年9月1日至2006年8月31日之间的5年内使用完毕。^[20]除此之外,中方银行和企业总计提供了1.4亿美元的资金支持,中方通过无偿援助、无息贷款、出口信贷和优惠贷款等方式总计出资约1.98亿美元,巴方出资5 000万美元,项目总计2.48亿美元。^[21](www.daowen.com)

2002年3月22日,中国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吴邦国与巴基斯坦时任总统穆沙拉夫共同主持了中国援建的巴瓜达尔港口项目一期工程开工典礼,这标志着项目开始正式进入施工阶段。^[22]按照巴基斯坦政府规划,项目一期建设主要包括三个泊位和一个多用途码头建设,设计吞吐量为10万标准集装箱/年、杂货散粮72万吨/年。码头结构按5万吨集装箱船设计,总长度为602米。^[23]2002年3月15日,中国港湾工程有限责任公司作为总承包方,与巴基斯坦交通部港口航运管理局签订了《巴基斯坦瓜达尔港口项目一期工程建设施工总承包合同》。合同规定项目由中国港湾总承包管理,项目建设时间为2002年3月至2005年4月,合同工期为37个月,实际工期为33个月,提前4个月完工。^[24]在项目施工过程中时,中方为当地创造了一定的就业机会,从当地招收工人1 500多名,大多是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渔民,中国工程人员对他们手把手地从零教起。这一行为获得当地民众的广泛支持。2007年3月20日,巴基斯坦时任总统穆沙拉夫、时任总理阿齐兹和中国政府特使、时任交通部部长李盛霖一起出席了瓜达尔港工程竣工仪式,并为瓜达尔港纪念碑揭幕。竣工仪式结束以后,一艘来自西非的货轮停靠到港口,宣告了瓜达尔港的正式启用。^[25]中国对巴基斯坦瓜达尔港口项目一期工程建设顺利结束。

就政府稳定性而言,在项目建设的2002年至2005年间,巴基斯坦国内局势较为稳定,政府稳定性高。1999年10月,穆沙拉夫解散前政府,成立国家安全委员会并担任首席执行官,成为国家的实际领导者。2000年5月,最高法院裁定其行为符合宪法,承认了穆沙拉夫领导政府的合法性。2001年6月20日,穆沙拉夫宣誓就任总统。在以穆沙拉夫为首的巴基斯坦军方建立的军人政府中,虽然设立了总理一职,但实际权力均掌握在总统手中。^[26]2002年4月30日,巴基斯坦大选,穆沙拉夫被选为总统,任期5年。2001年美国宣布发起针对塔利班的反恐战争后,穆沙拉夫立即表示支持美国的决定。在这之后的若干年中,巴基斯坦成为美国在中东进行反恐战争的重要合作伙伴,巴基斯坦获得了来自美国等西方国家对巴基斯坦多领域的支持,美国向巴基斯坦提供了110亿美元的反恐援助。这一时期的巴基斯坦,国内由军政府领导,国外面临阿富汗战争威胁,国际层面在保持与中国良好关系的基础上,获得美国等西方国家大力支持,巴基斯坦政府获得多方支持,国内经济运行良好,国内政府保持较高的稳定。

就社会支持度而言,虽然巴基斯坦国内的恐怖活动时有发生,但在对恐怖活动的谴责中可见,社会对瓜达尔港项目支持度较高。2004年5月3日,瓜达尔港施工现场发生针对中国工人的恐怖袭击,造成3名中国工人死亡,多人受伤。^[27]恐怖袭击发生后,仅有3万人口的瓜达尔,民众组织了大游行,抗议针对中国人的恐怖袭击。^[28]恐怖袭击不但没有影响正常施工,反而将中巴政府和民众拉得更近。在此次恐怖袭击之后,凡是中国人前来瓜达尔港,当地都会加强保卫。^[29]瓜达尔港在巴基斯坦政府和民众的高度支持下,顺利竣工,投入运行。

值得一提的是,2007年10月,巴基斯坦举行总统大选,由新加坡港务集团负责的瓜达尔港二期建设出现了较大的问题。2007年巴基斯坦国内政治局势发生较大变化。2007年9月,巴基斯坦国内数名反对党领导人及律师在巴基斯坦最高法院对穆沙拉夫总统提起诉讼,要求取消穆沙拉夫参与大选资格;2007年10月,民众发起抗议示威要求“恢复宪法”,巴基斯坦政府面临多方压力,穆沙拉夫的统治面临出现松动。2017年10月,巴基斯坦大选如期举行。2008年1月,巴基斯坦选举委员会宣布穆沙拉夫在总统选举中胜选,但不久之后,穆沙拉夫宣布辞职并流亡海外。一个月后,阿西夫·扎尔达里被选举为巴基斯坦总统。与此同时,瓜达尔港二期建设招标开始。瓜达尔港二期建设包括新增10个泊位和新建配套设施,投资规模为5.24亿美元。按照国际工程承包的管理,中国作为一期项目的投资和建设方,中标二期项目投资和建设的可能性较大。但是,中国未能中标瓜达尔港二期建设项目,巴基斯坦政府选定新加坡港务集团作为瓜达尔港二期工程建设和后续经营者,双方签订《瓜达尔港经营权协议》。新加坡港务集团接手瓜达尔港之后8年里,一直未对港口进行实质性商业运营,巴政府未获得任何收益。2013年2月,在多次协商后中国海外港口控股有限公司(中国港控)从新加坡港务集团手中购回瓜达尔港的经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