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沿线的发展中国家制度风险较高、营商环境不佳的另一个原因是市场缺乏非正式制度的支持,乃至与一些东道国的宗教、文化、风俗相互冲突。市场经济的确立和运行会产生与之相应的市场文化,“市场制度的产生都是一种文化工程”^[85]。所谓市场文化就是一系列涉及自由市场经济的目标、基本前提以及运行规则的理念和认知,与涂尔干所说的集体意识或共同意识相近。^[86]罗勒(Roller)曾系统地提出了自由市场原则的四个方面:分配的成就原则(achievement principle)、私营企业和私有财产的权利、自由竞争以及政府在纠正市场不良后果时应扮演的角色。^[87]在开放的背景下,市场文化也会从成熟的市场社会中被借鉴和移植。无论来源如何,类似社会认知结构、社会规范会对行动者的行动、利益、偏好形成约束,^[88]市场文化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也会慢慢约束人们的市场行为,即科尔奈所谓的“改进公共道德”。^[89]

在已有研究的田野调查及媒体报道中,我们时常看到现代经济行为与东道国本土社会习俗之间的冲突。比如埃塞俄比亚的阿法尔土地肥沃、气温较高,非常适宜农作物的种植,然而阿法尔人世代游牧,即使政府开凿灌溉运河并补贴农用机械,大量土地依然闲置荒废。而且,在阿尔法部落中,土地长出来的作物是公有的,部落里的其他人可以无偿采摘。这与市场经济中尊重和保护产权的制度是冲突的,在当地投资农业建立农场的中国商人,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农业收成)。^[90](www.daow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