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组织概况

本村在1949年以前各种神鬼类组织繁多,如香道、坐宫道、如意道、弘扬道、小西志、北斗道等。各类组织少至三四人,多达50人,是村内的公开组织,官府知情,但因这类组织不威胁统治,所以不镇压。各种道的首领有男性也有女性,称为神汉和巫婆。各组织虽叫法不同,但性质都差不多,故以香道为例。

(二) 专职“治病”

村内老人说:“本村大概有四五人入香道,出名的有晏某、何某、秦某和王某,都是40岁以上,有妻儿,家里均为贫农,不种地,主要就是干这个。”因为这个道宣扬专门解决人心理或者精神上的问题,所以传统药铺先生医治不好的病人家属常常来求道。去求助的人多数是本村村民,村长、保长家中有没法医治的病人也会来求助。外村较少,一般是慕名而来求“药”的地主或者富农,有时还会用轿车来接。各个神汉、巫婆都是单干,从不搭伙,“因为不是夫妻,不好分钱”。由于晏某能说会道,能开解病人,成为当时最红的神汉。

(三) “施法”运气成分较大

病人家属邀请神汉施法,必须亲自去其家里邀请,不然心不诚。神汉到了以后焚香一把,先判定是何方神圣作怪,接着掐诀念咒,焚纸作法,先“规劝”,后“铲除”。手画“锁仙绳”或“斩妖剑”来驱神除鬼。村中有个女人常常裸奔,不知羞耻,家人怎么找大夫看病都看不好。于是请晏某治疗。晏某把旁人支开与这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女人睡着后,晏某想着她不容易治好,于是从后院逃走。正巧当时下雪,大雪掩盖了他的脚印。病人家属赶来发现这个女人病竟然好了,知道穿衣,也知道羞耻了。但晏某却不见踪迹,也不见脚印,以为这是“神迹”。于是拿礼物前去拜访晏某,给他重谢。(www.daowen.com)

(四) 报酬丰厚

“心到神知,上供人吃”,神汉和巫婆到雇主家,通通以神的名义吃饭、喝酒。酒后作法,如果有疗效,需要雇主买点心、香纸到神汉、巫婆家“还愿”。所谓“还愿”就是给报酬,少的送一些粮食,多的还会送整头猪。“医治”难度大要香火也多,如果患者家中富裕,自然也要得多。晏某供奉“路二爷”,有一次,想喝酒了就对雇主说二爷要喝酒三斤,看到雇主家柜子上有瓜想吃又说二爷想吃西瓜。雇主说寒冬腊月哪里去弄西瓜?晏某问柜子上是什么。雇主说那是冬瓜。晏某说二爷看错啦。

香道中的晏某与何某所经手的病人中一半以上都能“医好”,所以名气最大。如果一时“医”不好,会定时持续“治疗”,若实在“治”不好,神汉和巫婆会说:“这个神(鬼)太厉害,我拿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但即使事情办不成,农户依然要给香火还愿。

(五) 师傅治理

香道有多个师傅,并非一门。村中老人说:“如果想拜师,通常要达到20周岁以上,因为年龄太小了布道时难以自圆其说。”程序是师傅喝酒、徒弟磕头。平时由师傅传功,教授徒弟各类神比如关公的司命所属;还教授仙的司命所属——如狐、猴、猫和各种厉鬼的管辖范围。学功至少要三年甚至更久,在这期间师傅不管吃住。每年举行两次“摆会”,就是在师傅家烧纸、拜神,各个徒弟要带礼参加。过年时徒弟要给师傅拜年,需要帮忙时,都要去尽力。有些徒弟觉得师傅传功太慢,会跳槽到其他师傅那学功,通常也是请吃饭和磕头,但一旦跳槽就跟以前的师门彻底决裂,不会再有任何来往。师傅死后,徒弟都要随礼。各派师门之间的师傅互有来往,如果有大型的驱鬼需要帮忙,其他门派中关系要好的师傅会请自己的徒弟去帮忙作法;徒弟之间不会有太多来往,因为一旦发现会认为是有心跳槽。平时的盖房、打井、农业生产等邻里帮忙,神汉和巫婆通常不去参加,但是红白喜事因为能吃喝就会参加并随礼。村民认为他们很灵验,都愿意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