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时期,牛家庄展现出一种保守、怀古、务实的文化形态。

(一) 回避现实

牛家庄人因为对自身困境的无奈,会不自觉地回避现实。1949年以前的文化透露出无奈的影子,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 极度怀古

牛家庄人对古人有着固有的怀念和迷恋。这种固有的态度有时甚至是发展为极度的。

一是牛家庄人有着一整套完整的祭祖程序,可以看出他们对古人的怀念。人的生老病死本是一种非常自然的生命现象,但是却被村民赋予了非凡的意义。他们坚信前人死后灵魂不灭,只要后人心诚、善待前人,那后人就可能受到前人的庇佑。于是牛家庄建立了高大气派的祠堂,在田地里专门预留了祖坟位置,家里供奉着先人神龛。每次祭拜都有严格的时间、地点和人员的规定,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对前人的崇拜和尊重。只有程序一丝不苟,才能体现心诚。“先人在天有灵才能听得见你的呼声。”老人说。

二是牛家庄村民沿袭传统的习俗,相信这样可以融入人群。在婚姻习俗中,他们严格遵守着保媒、迎亲、结婚、问安等礼数的顺序,一个程序不对就是“奸夫淫妇”,就有悖常伦。在丧葬习俗中,纷繁复杂的程序让本来因为丧失亲人的生人耗费更多的精力,“办个丧,脱层皮”。在各类节日庆祝中,也是遵循一成不变的规矩和礼数,如果犯了忌讳,“一年都要提心吊胆担心遭到报应”。而在日常习俗中,敬老和患病体现的原则依然是平等。从古至今无人打破,村民认为只有平等才是对个人最大的尊重。

2. 信奉鬼神

牛家庄村民信奉各路神仙,以逃避现实,汲取力量。

寺庙神、家神、鬼怪的崇拜和信仰,无一不体现出村民对于现实的无奈。祈求的内容范围涉及下雨、避灾、躲蝗虫等方面,几乎涵盖了大部分的生产需要;还包括借东西、求子、配姻缘、求功名、求发财、消病灾等方面,也几乎涵盖了生活中的各种事情。他们在现实中对于没有把握或者没有认识的事情,只能祈求神灵鬼怪,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帮助自己。

3. 娱乐麻醉(www.daowen.com)

村民平时的生活虽然困苦,但是依然会抽空给自己“找点乐子”。

一是休闲。在吃饭的时候可以选择不同的食物,选择不同的吃饭地点,这就是去饭馆或者去集市。聊天可以谈不同的话题,选择不同的倾诉对象,这就是找朋友、亲戚聊天。实在无聊只想发呆也可以选择不同的地方,这就是晒太阳或者去旅馆睡觉。

二是看戏。传统时期没有太丰富的娱乐项目,看戏成为几乎人人喜欢又人人艳羡的项目。人人喜欢是因为表演红火热闹,新奇的打扮、新奇的表演方式会给人以放松的感觉;免费观看的形式,降低了消费的门槛;表演中刻画的人物表达出了村民心中的喜怒哀乐,讲出了他们想讲却不敢讲、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三是打牌。打牌与其说是一种放松自己的娱乐方式,倒不如说是一种让农户神经更为紧张的活动。打牌就会涉及赌博,他们总想在短短的时间内赢取几年甚至一辈子的财富。所以打牌才成为几乎全村都在进行的娱乐活动。就连村长、保长也会参与其中。人们贪婪的一面暴露出来,但其实更体现出村民求生的本能。

(二) 挣扎当今

村民虽然对现实无奈,但是依然充满了信念,为了求生挣扎于世。

一是相信生育。虽然现实很无奈,但他们依然坚信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用自己的方法来改变自己的生活——生育。“有人才有希望”,村民相信人多力量大,有人才能承担更多的体力劳动,有人才能赚取更多的财富。他们鼓励多生,也不会节制,认为“多生是福”。在生育方面,女性生前生后两个样,因为“母以子贵”;对于男性,儿孙满堂被认为是成功的标志,而如果膝下无子,则被认为可耻也可怜。

二是相信教育。村中兴办了形式多样,适合于各类学生的学堂和学校。从家塾、私塾、村塾再到男校和女校,都体现出村落对孩子教育的重视。村民对孩子的教育也非常上心,如果条件允许,村民往往会“举全家之力供孩子上学”,“勒紧裤腰带也不能苦了孩子”。家长对先生尊崇备至,除了给先生当面恭维之外,还要在逢年过节时送礼,如果先生有地还要帮忙干活。“学而优则仕”,他们相信教育的力量,相信教育好了孩子就能当大官,当了大官定能带他们整个家族脱离困境

三是相信勤劳。村民口中流传一句话叫“勤能补拙”。村中大部分农户的家庭情况都差不多,唯有靠自己的勤劳努力才能在人群中获得一席之地。勤劳在男性身上体现为干活的勤劳和读书的勤奋,在女性身上体现为操持家务的本领。光有勤奋还不行,村民相信“勤俭持家”,相信“成由勤俭败由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