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俗发挥的作用覆盖整个村落,区别一个人是不是本村人的标志之一,就是人们的习惯和认可。在日常生活中,村落有很多习俗,比如借钱的习俗、敬老的习俗、患病的习俗等等。村民认为这些习以为常的习俗都是人们在生活中积累而来的,没人质疑它的合理性,认为“存在即合理”。这些习俗将村落的村民都联系起来,没有组织进行运作,靠的是人们的自发思想。“人们从小生活在这个环境中,如果不照着这个规矩来,就会被瞧不起,而且会背后说闲话,平时都很少跟他们来往。”老人说。有人家抱养了孩子,媳妇不喜欢,孩子生病了也不给治导致孩子死亡,不仅全家埋怨,全村人看到这个女人后也是指指点点敬而远之。老人说:“如果是外村嫁过来的媳妇,也要习惯这里的习俗,这样大家才会认可你,不然生活上会难很多,因为大家都不会照顾你。”老人说。

(一) 敬老习俗

 敬老的习俗,除了祝寿以外,还有带着老人看戏、逛街和赶集。

一是祝寿。60岁开始筹办寿宴,男女一样。遇到60、70、80、90、100等整数要“大办”,规模最大,请的人最多——几乎五服五代亲和其他朋友都会叫到;65、75、85、95、105等遇到5的要“小办”,通常请三代亲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大办”和“小办”因为要请朋友,所以要炒菜、做寿桃和寿果;普通过生日,只吃长寿面条。吃饭也只吃中午一顿饭,与婚宴的座次相同,晚餐前散席。不同亲戚带的礼物不同:最少要带一小捆,约3斤挂面和2包2斤的点心;稍微近些带一大捆,5斤 挂面和4包4斤的点心;最好的有的带2大捆,约10斤挂面和8包约8斤的点心。挂面代表长寿,点心代表一点心意。

二是看戏。老人出生的年代一般在清末民初,没有其他的爱好,但是对于听戏情有独钟。村里正月十四到十五会连开两天的戏班,每次都会表演一整天。农户去听戏时一般是全家出动。孩子坐在父亲肩膀上,旁边领着媳妇和老人。因为看戏都是站着看,所以一天连续看有点受不了。所以老人一般最多看半天,歇半天,然后第二天再去。因为体力的问题,如果遇到特别喜欢的戏份,家人会回家通知老人。

三是逛街和赶集。牛家庄的集市比较多,平时买菜、换炸糕、换棉布等都是老人和媳妇一起。遇到龙王庙大集,一般不会让老人留守。“全家都去热闹热闹。”当家人给老人一些零花钱,让老人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老人逛街看的时候多,买的时候少。如果要买,一般要货比三家,买到自己认为最便宜又实用的东西。如果买完之后,遇到一家更便宜的小摊,老人往往会不开心。这时候媳妇一般会安慰。

(二) 病患习俗

1. 普通疾病习俗

对于生病这件事,当家人对全家都一视同仁,任何人病了都会竭尽全力去治疗,不惜砸锅卖铁。普通的病会去求医生,如果医生治不好就会找神汉巫婆。如果感冒,用葱根、香蕉根、白菜根、生姜、红糖、扫帚籽熬制热汤,用来发汗。如果有皮外伤,用尿或者用火烧以后的棉花止血;还有用土的,嘴里念“一道,两道,当间的就是好药”。如果病再大就需要请医生。如果给家里的某个人治疗花了很多钱,其他人不能有意见,因为谁都会有生病的时候,当家人都会同样对待。老人说:“治病不会影响分家,没钱借钱,不会卖田、卖房。所以分家时照常,该得多少就分多少。”

2. 传染病习俗(www.daowen.com)

牛家庄的传染病病种有很多,多在夏天发病,一旦来了都会得,不分穷富、男女和老少。

(1) 病种多

一是霍乱。解放前,成人多得霍乱,得了以后上吐下泻,如果不及时医治几个小时内就会死,严重时村里每年会死20人左右。二是天花。孩子比较容易得,得了以后身上起红泡,不及时医治3—5天就会死。第三是亢疮。也是孩子易得,得后身上起红点,吃不进去饭,只能喝水,如果不及时治疗十几天就会死亡。第四是疥疮。孩子和成年人都容易得,得这种病的身上发痒,3—5个月就会毙命。遗传病的后遗症是普遍存在的。得了病如果没死,也不会免疫,今年得了明年可能还会得。麻疹出了以后会留下疤痕,但是老年间讲究“麻子精、麻子俏,不和麻子打交道;一个麻子一个点,十个麻子多个心眼”,说明麻子聪明,娶媳妇时不影响,反而很乐意娶

(2) 家人保护习俗。

传统时期的牛家庄国家和村庄的救助比较少,生病之后主要是家人的陪伴和保护。

①家长保护

那时人们应对传染病的方法比较原始。一是不串门。如果有人得了传染病,不会主动去别人家串门,别人知道后也不会再来。二是不隔离。家里人无论谁得了这种病,不懂得隔离。三是主动治疗。如果得病,不管是家里人还是长工,家长会找村里药铺先生看病,抓草药或用针灸。如果治疗及时,很多都可以医好。请先生时只需要出药费,不会留先生吃饭。如果治不好,富农、地主会再请外地的先生。四是找人驱邪。如果传统先生治不了病,家长会找村内或外村的神汉或者巫婆来“治病”,保长、村长不会组织,都是农户家自己去请。五是打疫苗。国统时期,县政府会派1—2个县医院的大夫给村里的上学儿童打疫苗,称为“种牛痘”。原则上只给在小学里读书的孩子接种,不上学的孩子或者其他成年人,如果也想接种花钱也可以,但必须去县医院,“记事以来,接种疫苗没有发生把人打死的例子”。六是死亡处理。遇到得病而死的尸体,没有特殊处理,像往常一样盖棺掩埋,即使病死了依然可以进入祖坟。七是借钱。如果本家没钱治病家长通常会借钱,但不会卖房卖地。八是不逃避。如果发生瘟疫不会逃跑,因为即使外地有亲戚可以投奔,但是“亲戚知道了本村的瘟疫情况也不会接纳自己”。

②兄弟姐妹保护

如果家人生病了,关键还是要靠长辈,出钱的还是父母、祖父母等老人。“兄弟姐妹多是走个过场。”老人说.兄弟来看望最多说一些场面话表示安慰,而姐妹会帮忙照顾伺候病人,“买一些鸡蛋、点心来看看”。老人说:“大户人家的兄弟姐妹是很有作用的,他们有钱也有关系,不仅会出医药费,还会帮忙请最好的大夫,这个咱一般的百姓可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