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思想在牛家庄村民中是广泛存在的一种思想,不仅体现在各种生产活动中,也体现在大多数的生活场景中。

(一) 生产中的平均思维

1. 家庭生产中的平均

牛家庄的生产活动中,人们都比较信奉平均的思想。在传统的“男耕女织”的家庭分工中,看似每个人的劳动不同,但是任务量以及所付出的力气、心血都差不多。

一是男女的劳动量差不多。男人在地里干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人在家中干活,缝补洗衣、做饭喂牲口、看孩子,同样是忙碌一天才得以喘息。就男女的工作时间以及劳动强度来看,男女的劳动量是平均的。

二是同性之间的劳动量差不多。同时下地的几兄弟,如果年纪相仿,父亲会督促他们加紧干活,对于偷懒的行为会给予警告。在几个兄弟自己的角度看,如果干得太少,会非常明显,不仅要被骂,可能还要挨饿。所以兄弟几个的劳动量也是差不多的。对于能胜任家务的儿媳来说,她们的工作量都是婆婆给平均安排好的,不会谁会做太多或者太少。

2. 搿犋、攒忙的平均

在攒忙和搿犋中,虽然不需要为此付钱,但却十分讲究平均。

一是平时的搿犋平均。出的人力和畜力虽然没有特别的规定,但是农户之间都会按照平均的方法来进行。比如按照人力和畜力的实际作用会进行比例分割。老人说:“今天农户老任出了一头牛帮王某干农活,下次王某再不济也要还老任一个等额的人情;比如今天老王出了一个男劳力帮任某做了两天的农活,那下次老王叫任某帮忙的时候,任某就不可能只干一天,除非他一次性出两个人来帮。”

二是攒忙平均。在生产中的攒忙一般是帮忙收割。跟搿犋的办法一样,如果帮忙必须要还,而且是等额相助。“你帮我割2亩麦子,我就帮你收2亩的山药。”不会让谁特别的吃亏。村里都讲究个你来我往。

3. 其他生产中的平均

除此之外,牛家庄村在生产中还存在诸多平均的情况。比如打井出资要平摊,吃饭要各家轮流做饭;纺棉织布窨子的场地要农户轮流寻找,灯油费要平摊;族中集体祭拜的伙食要轮流出,因为种族田也是轮流的。

(二) 生活中的平均思维

村民所重视的平均思想是物质上的平均,“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数量上的平均。但有时明面上不公平,暗地里会补齐”。(www.daowen.com)

1. 家庭中的平均

在家庭内部,要求所有家庭成员都一样。具体体现在养老、分家、老人看病、丧葬花费上。平均体现了诸子平等的权利和义务,不平均会使家庭不睦,产生纠纷。

一是分家。传统时期,分家讲究“诸子均分”,不论什么东西必须平分。如果是不好直接平分的东西,就把东西折价,与其他东西一起按照平分的原则分出去。“家里因为这事儿也经常闹矛盾,在分家上体现得尤为明显,给兄弟多分一个椅子儿媳妇的脸色都不好看。”

二是养老。在上文中已经提到,分家后,在养老问题上也是“诸子平分”。养老粮按照老人每年的实际需要,每个儿子都要出;父母的养老钱,每个儿子都要孝敬;父母平时的做饭和洗衣,每个儿子都要照顾;父母生病在床,每个子女都要看望;父母去世办丧葬,每个儿子都要出钱,每个子女都要在场。

2. 村落中的平均

在村落范围内,涉及金钱、物质的时候,多数情况会要求平分,如果不平分就会伤和气。

一是饭馆聚会吃饭。吃饭的时候最讲究一个平摊。平摊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一桌人,这次由一个人付钱,其余的人在以后的聚餐中再分别请客;另一种方式是,由一个人先付钱,然后其他人私下里把自己的那份补给先付的农户。 

二是红白喜事。从两家农户相互帮忙的角度看,农户A来参加B的红白喜事帮了忙也随了份子,那下次轮到A家办的时候,农户B也要出相同的一份力和出相同的礼。从农户A一家办事,其他农户参加的角度看,跟A关系差不多的其他农户一般要随差不多的份子。老人说:“如果差异太大,总有人不舒服,没面子。”

(三) 对不平均的反应

村民对于不平均的事情一般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反应,一种是得理不让,另一种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

一是闹矛盾。如果不平均,有些农户会认为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家里的不平均会导致家人闹矛盾,村民间的不平均则会有更麻烦的纠纷。对于分家时老人偏心,分家不均,老人说:“先别说少分的儿子有什么不满,就光他的媳妇一个人一哭二喊三上吊就够全家人受的。”如果说好的共同打井,但是就有人没出钱,而且还次次都用井,“时间久了其他出钱的农户就会心生不满,最终得个理由矛盾就会爆发,不是吵包子就是打架”。

二是不当回事。不当回事是有原因的。一类是村民在遇到不公平事情的时候,自己无力去改变,“忍一时风平浪静”。地主经纪仗着自己可以单线跟不在村地主联系,对不同的佃户提出不同的租子。老人说:“那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胳膊拧不过大腿。”一类是村民真的不在意。“今天我帮你干了两天活,明天你帮我干了一天半。其实差不多,反正活都干完了,计较那些没有用。”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