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以前,村民们在村中的地位与其权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村民们按其权力可分为这几个阶层:绅士、村长和保长、族长、门长和家长、知名人士、普通农户。他们的权力大小也是按这个顺序依次减小的。

(一) 绅士

一是王士珍是最大的绅士。本村绅士最大,村长和保长都要听他的。因为他早期做了很多年的村长,在村中有很高的影响力。即使是他的继任者也是他一手提拔的,大的事情要跟他商量。跨村的事情几乎都要由他做主。本村最大的绅士当属王士珍,他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曾经解甲归田。因为他对牛家庄的村民非常感恩,也乐意帮助他们,所以村民有很多事情都愿意找他帮忙。当时他虽然卸任在家,但是势力不减,“村民的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很快都能办好”。包括村里人丢了牛、挖了坟、当了逃兵,都是王士珍帮忙解决的。

二是王才臣赎回百姓。除王士珍以外,村中还有一个绅士,叫王才臣,富农,当过小学校长。家中40亩地,常雇长工,农忙时雇短工,不租地。因为常常为别人办事,灾年捐钱捐物,成为最有威望的人。日军占领牛家庄期间,曾经以“搜捕共产党”的名义,到村中大肆逮捕男性农户,集体关押并准备送到日本北海道去当劳工。这时王才臣出面解决,用赎金救回了绝大多数的农户。

三是绅士跟普通百姓不亲近。绅士因为在村落范围内地位最高、权力最大,往往跟村民没有那么亲近,一般的农户不可能跟他们沾上特别的关系。所以红白喜事、随礼、攒忙等事情,都是表现的时候,村民都希望能以此“攀高枝”。但是往往这样的机会非常少。

(二) 村长、保长

一是村长、保长亲民。除了绅士之外,村里最大的就是村长和保长了。相对于绅士,他们更为“亲民”,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处理村里的事情,跟村民打交道的时间长。比如村长除了到县里汇报工作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村里,管理的事情涉及纳税、抓丁、教育、防御等等,保长一般是配合村长来完成。除此之外,帮助村民解决纠纷是村长、保长最常做的事,包括土地纠纷、水井纠纷、其他财物纠纷等等。请他们做裁判,他们一般会欣然答应,事后一般要请他们吃饭。

二是村长、保长有强制一面。当然村长和保长也有强制性的一面。比如抓丁、收税时,他虽然没有权力直接暴力处置村民,但是他有权通报县衙,让县衙来人处理。在强制性中,他们也有很多人性关怀,比如,对于实在交不起税的农户,他们会给他们安排当夫的差事,来缓解农户家的压力。而对于不想去当兵或做当夫的人,村长、保长也会同意甚至牵头出钱买丁和换丁。

三是村长、保长人情交往好。所以村民对于村长和保长的感情就是“爱恨交织”,红白喜事是必须要请的座上宾,村长、保长的红白喜事、攒忙则都不用人招呼,自然会有人帮忙,“随礼也显得非常大方”。

(三) 族长、门长、家长(www.daowen.com)

一是族长管理全族。牛家庄有两个比较大的宗族,至今还存在着族长的称谓。每一族的族长,由辈分最高、岁数最大、土地多、威望高、学识高、头脑精明的一个男性担当,通常以辈分最高为首要原则,女性不可以担任。不是终身制,但是默认产生,在任期间没有工资或者酬劳。本村家族和跨村家族都有族长,作为本村最大的两个宗族王氏是本村家族,任氏就是跨村的。本村落的族长自然也是门长和家长,三个位子都是一人担任。

二是门长负责传达和召集。一门中的最高领导是门长,通常在财富、威望、学识和威望突出的人中选择,但辈分和岁数占比重较大,女性不可以担任。门长不是终身制,默认产生。在任期间没有工资或者酬劳,全凭责任感。

三是家长是一个家庭中的权威。各个家庭辈分最高,岁数最大的是家长。一般辈分最高的也是岁数最大的。当家长的人辈分、财富、威望、学识、年龄中,辈分、年龄和威望中起码有一样比较突出。没有选择的程序,一般是默认产生的终身制。没有工资或者酬劳,但女性不可以担任,除非家中再无男丁。

(四) 知名人士

一是知名人士有资格。爱管事,有能力,办事公道,肯出头露面才有资格做知名人士,他们一般在30岁到60岁之间,没有职位,是威望低于保长的农户户主,每条街大概有2—3人。常做的有王才臣、秦明普、任永吉、王二春、王永相等等。邀请他们的场合主要是过继分家、买房置地、银号借贷、村会议。

二是知名人士出现在多种场合。老人说:“请知名人士的时候不用礼物,但态度要客气。事情办成之后,必须请人家喝酒,买房置地要摆合食,过继分家和银号借贷在家喝顿酒就可以。”“参加村会议是有面子的事,是荣誉,不是人人可以参加。”知名人士分散住在村的东西,村民一般会找离自己最近的帮忙。开村会议时,知名人士全体参加。银号借贷需要用自己的财产担保,村会议需要发言和表决,其他的情况知名人士都没有责任,最多在发生纠纷时做证。

(五) 普通农户

普通农户在村落中的地位最低,就是平凡的农户,在村中、保中、族中、家中都是要听指挥的人。他们往往是家庭中的女性、未成年的孩子,以及没有分家的成年男性。在村落的公共事务中,决策的会议一般不会有他们的身影,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执行。在宗族中,他们不会去帮忙调解,更多的是当事人,或者看热闹的一方。在家中他们对家长要言听计从,虽然有一定的发言权,但是没有决策的能力和机会。对外交往的事情也不会落在他们的头上,因为没有资格,同样他们也是受保护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