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交往的类型和方式

除了本村的人,农户交往的村外人多在集市。交往之人,大多为务农的,少数为耍手艺的。他们家里的人口、耕地情况、家里的经济条件和成分的划分等并不是影响人们正常交往的主要原因。农户自己是什么样子,很大概率他身边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交往方式也这样确定的。所以常常听到“一家都是老实人”“土匪窝”等话语,就是说明同一类别人之间相互吸引的程度非常高。“交朋友有很多标准,比如他真诚、忠厚、聪明,他能带你玩,他说话你很开心,他的动作很好笑,他总是帮助你,他很讲义气等等。”村中老人说。而身上有明显毛病的人,一般不受人们喜欢,比如说脑子笨、残疾、不孝顺、太小气、吹毛求疵、小肚鸡肠、喜欢占小便宜、喜欢讽刺别人等等。村民交往的对象一般围绕着几类人,但是最看重的就是朋友要“忠义”。

表4-5　交往方式

(二) 交往活动

因为外村人主要是赶集进行买卖活动时认识的,所以他们交往的主要的活动一般也都在集市进行。

一是买卖活动。在各种集市上,免不了要进行货物的买卖,一来二去就会变得熟悉成为朋友。成了朋友之后买东西会更加便宜一点,农户也更愿意找熟悉的人去买,这样买东西的农户也因为销量大而活力更多,所以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如果农户有时想买但是钱没带够,可以赊账,等下次赶集的时候再给。或者农户是拿粮食等比较奇缺的东西来市场的,他可以用他的东西跟商家以物换物。只要价值对等,这种交易就可以成。如果买卖双方本来就是朋友,卖东西的农户往往愿意多给一些。

二是聊天。有些朋友是在集市上认识的,也只有在集市上能碰到。场合一般是在茶馆或者戏台下面,遇到了会一起逛街,边逛边聊天,或者一起喝茶拉家常,再或者一起看戏。如果有一方没有带钱或者钱不够,另一方往往会先行垫付,等下次见面再还。等回家的时候农户往往会道别,并相约下次见面的时间。(www.daowen.com)

三是吃饭。如果关系特别好,还可能一起在集市上吃饭。集市上最多的是小摊,他们可能各自买一碗小吃,端在手上边走边吃;也可能专门去饭馆,坐下来喝点酒。如果喝醉了,一般是清醒的一方送另一方回去,钱也是由清醒的一方来结,等下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再由另一方来请。

(三) 交往中的问题

一是疏远。与喜欢的村民,会经常相互请吃饭,聊天,有事一起商量。如果只是单方面地付出,而另一方只知道索取,那双方的关系就会慢慢疏远。比如吃饭的时候一直都让对方结账,而自己每次都不出钱;再比如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找对方帮忙,而对方有困难,他就躲得远远的。

二是断交。如果交往中农户的行为让对方不喜欢,就会逐渐断交。比如耕地越界或者经常坑人等常会断交。断交后没有发生过恶意诋毁、伤害的事情。虽然不喜欢,但是仍然保持交往,多是碍于面子;但平时都是敬而远之,红白喜事也不会相互通知。

三是调解。如果交往中出现误会,一般采用私下解决的方式。因为一旦请中人,就会闹得众人皆知。农户都讲究面子,如果不愉快的事情传出去,在村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所以一般会选择私了。如果发生了伤害、偷窃等比较严重的事情,要带礼物登门道歉。如果调解不成,就只能找村长、保长等中人出面。比如发生了盗窃,盗贼被发现,如果他想要私了,需要找村长、保长、知名人士等人做中人,并请被盗者的当家人在县城饭馆摆“请客席”,上菜八大碗,以表悔过之心,并求得谅解。这样做的好处是既不伤面子也不会赔偿太多。“因为一旦被检举揭发告到县衙,除了要赔偿巨额的钱财,还会受皮肉之苦,情节比较严重的还要吃牢饭。”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