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庄是个信仰非常发达的村落。至今都还保存着种种神庙的遗址。在传统时期,各类信仰达到井喷状态,很多信仰甚至是全村信仰,在村落每个人的心中都埋下了信仰的种子。这类神灵以龙王最能代表。传统时期,以全村为单位的信缘活动主要就是龙王庙求雨仪式和龙王庙庙会。村落范围内,几乎就没有人不信龙王。而仪式和庙会的举行都是依靠庄内惯行和村落的权威实现治理。

(一) 祭祀中心:龙王庙

图4-8　龙王庙

龙王庙(见图4-8)位于村中央十字路口东北角,建于明代。院落东西宽10米,南北长15米,庙堂坐北向南,宽4米,进深4米。西边立有石碑一块,记载着盖庙时间和捐赠者姓名;东边是面向西的三间仓房,门前有石质供桌。庙门在南,门内东侧是钟房,房内吊一铁钟,钟高70厘米,口径75厘米,撞击后钟声轰鸣,声音悠远;屋顶是起脊扣瓦建筑;门前有一旗杆,每逢农历腊月二十三晚上挂天灯,迎接众神下凡。龙王庙内有五尊神像,正中是龙王爷,四海(北海、东海、南海和渤海)龙王分立两侧,用酸枣木雕刻而成,彩绘面目衣着。神像可以移动,不雨时,人们便将龙王抬出来晒,俗称晒龙王,以求降下甘霖;久雨不止时,也把龙王抬出来淋龙王,以求龙王治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二) 龙王庙的祭拜

干旱的自然环境影响了农民的信仰行为和信仰活动。对于干旱,村民在传统时期还是比较迷信,认为需要拜龙王以求保佑。每逢初一、十五和立夏的三天(5) ,都是人们拜祭龙王的日子。其中5月5日或6日立夏日是本村龙王庙会,并要举办盛大的龙王祭祀仪式,从建庙一直延续至今。龙王显灵不仅保佑全村的村民,它还具有开放性,并不排斥外地香客。只要不破坏龙王庙,村民就不会纠缠信仰的问题。集体祭祀由村长无偿组织,负责祭祀当天的仪式和准备工作;平时都是农户各自分散祭祀,香火自费。

1. 群体祭祀隆重

(1) 村长亲自安排(www.daowen.com)

一年一度的龙王庙祭祀仪式是村长组织,保长、绅士、知名人士参与,对全部村民开放的盛会。祭祀的程序由村长拟定,但一般是沿用代代传下来的方法;祭祀的祭品由村长准备,经费从各家各户收取;祭祀的人员由村长安排,并派保长前去通知和邀请;祭祀需要的挖坑、上飨等一系列动作,是村长找村民来完成;祭祀吟唱的祷文也是由村长亲自誊写的;现场秩序的维护,也是村长找村民来完成。村长是这场规模盛大的祭祀的总导演和总策划。

(2) 祭祀场面宏大

龙王祭祀仪式是牛家庄祭祀礼仪中规格最高的一场盛会,花费高、礼节多、程序严格、参会人身份地位不凡、围观群众多。这一天要算准立夏时的精确时间——通常在凌晨5点到6点之间,或早或晚举办都会被视为对龙王的不敬。仪式由村长站在队伍最前面主持,保长、绅士、知名人士等三十几人依次排列站成整齐队形,他们通通戴礼帽、穿大褂,集体冲村西北方向(6) 上香一把,村长念祷文几千字后集体三鞠躬,之后将乌鸡、鲶鱼、带毛的猪头以及香火都扔到提前挖好的沟里埋掉,礼毕。仪式结束后人们散去,普通农户才开始到龙王庙祭拜。

2. 单独祭拜随意

龙王信奉全部自愿,不招收信徒,代代相传,耳濡目染。人人都可以祭拜,无所谓继承身份。平时的祭拜以各家各户为单位,祭拜不需要申请,不交会费。有些人不信可以不去祭拜,不会有惩罚。新的信奉者加入也没有欢迎仪式。龙王庙平时锁门,只有在初一、十五和立夏的三天才开门接受祭拜。这几天跟赶集搭配在一起,一般是万人空巷,吸引了大批男女老少。一年当中,立夏庙是祭拜高峰,因为是温带季风气候,降水主要集中在夏季,这一天求雨,是希望接下来的整个夏天有充沛的降水。村中老人说:“一天中,开放时间是卯时(5点到7点)到亥时(21点到23点)。高峰期在巳时(9点到11点)和申时(15点到17点),这时间大概在人们睡醒和吃完饭之后。进入龙王庙不需要交钱,不论户籍都可以进入。去拜庙时人们要在集市(7) 上买好香和供品,供品分为供果、点心。”按照“神三鬼四”的惯例,供品摆放的数量必须是三的倍数,即三盘、六盘或者九盘,以三盘最多。供品放在神像正前面的桌上,桌下设香炉,“一炷清香透苍穹,万道祥光照大千”。“九天之上,唯道独尊,万法之中,焚香为先。”通过烧香,人才能与神、与鬼都结下善缘。稍向后将香投入香炉,磕头三个,磕头的垫子位于香炉正前方。供品摆上去不可以拿走,但是买多了可以带回,传说小孩吃了不得病。

(三) 龙王庙会

随之而来的立夏庙会即龙王庙会。主要是依靠村中已有的惯性。庙里没有和尚也没有专门的看护,谁进谁出,什么时候进出,进去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小、是本村还是外村,统统没有限制,体现出一定的文化包容。虽然看起来没有人管,但是“规矩在心中”,每一个进去的农户的祭拜动作、程序几乎都是一样的。他们有的是常年养成的习惯,有的是身为新来的香客模仿其他人来做的,幼年的孩子会在家长的指导下完成拜神的动作。里面的祭品一般没有人管,差不多都会被乞丐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