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以前,农户所有收入都是按照一定的次序分配的,自主的范围很小。首先要分配给国家和地主、富农,剩余的部分农民才有可能自主分配。

(一) 国家和地主、富农优先分配

1. 有地的先交赋税

对于有地的农民来说,把国家的赋税交了这是头等大事。交地税不仅是一家农户进行合法土地经营的重要标志,而且也关乎农户的尊严和面子。老人说:“有地不交税,村长、保长天天会来找事。有地的人大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连地税都交不起,那在村里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交的速度慢一点在村里也会被人瞧不起。”

2. 租地的收获先交租

对于租种别人土地的农民,虽然是被迫的,但交地租依旧是头等大事。因为每次秋收的时候,地主或者地主经纪会早早在田地中等待和监督农户交租,把租子交完了,剩下的东西怎么分配才轮得上农户自己说话。如果不交租,心软好说话的地主可能会减租,但是次数多了,地主将不会再出租给这一户;有时遇到不开明的地主,农户就是借粮食也要把租子交了,否则只有一条路,就是跑路,那以后的生活将无从谈起。

(二) 口粮为重

传统时期,农户辛苦一年为的无非就是填饱肚子,在交了国家和地主、富农的之外,怎么也能剩下一些粮食。除非遇到荒年,如果上交了,农户自己就可能活不下去;甚至再严重的时候,都没有粮食去上交,更别说口粮。所以农民把口粮看得比天大,拼了命也要赚够口粮。老人说,“如果没有这些压迫的话,自己消费当然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能交租,才能纳税,自己吃不饱都饿死了,还谈什么以后呢?”

1. 孩子不能饿着(www.daowen.com)

传统时期,农户家里的孩子比较多,有了粮食往往都是紧着孩子先吃。在一个农村家庭,吃饭时一个非常常见的现象就是,当娘的在锅灶上忙活,孩子们在炕上等着吃饭,给所有孩子盛饭一圈之后,第一个吃到的孩子已经吃完了,当娘的就要继续盛饭,直到所有的孩子都吃饱。之后自己才在锅台上把剩余的饭菜吃掉。如果剩下的不多,“当娘的一般饿着,但是也不说”。

2. 老人不能不管

牛家庄高寿的老人非常多,除了水土好的原因之外,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孩子的孝顺。传统时期更是如此。做好饭之后,给孩子们端上炕之后,马上就会给老娘、老爹端过去。这在村里被视为孝顺的体现。老人说:“爹娘生你养你,怎样不能让他们挨饿,就算自己不吃,也要让老人吃饱。”

3. 大人要扛一扛

给孩子和老人都把饭端过去之后,才是当家人和配偶的进餐时间。如果剩下的饭菜已经不多,当媳妇的一般会故意说自己不想吃或者不爱吃,把饭留给家里的顶梁柱——当家人吃;当家人一般身体都不错,也会心疼自己的媳妇,会故意说自己不饿,或者在外面吃了,让媳妇多吃。老人说:“没有吃的,大人们就要用身体扛一抗,不抗也没办法。”

(三) 余粮留种

留种是庄户人家的常识,因为有了种子,来年的庄稼才有命根。留种尽管有如此重要的意义,但在牛家庄,它却是整个分配过程中的最后一环。这是因为丰收后的所有粮食必须先交赋税和地租,剩下的大部分都用于填饱农户全家的肚子。如果还有余粮,才会考虑留种和入库。老人说:“农户知道余粮的重要性,所以吃饭一般不会吃很饱,大概吃个七八分饱就可以,因为他要留出足够的粮食来年做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