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家庭规训关系

家庭的教化既体现于父母对子女的说教,还表现在当家人对家庭事务的安排上。比如帮忙,当家人安排家庭成员去帮助他人是为了教育他们日后做人做事需要有合作观念。具体而言,当户落及本村与自家知己不赖、走得比较近的人家盖房或举办婚丧喜事,一般是父亲自己去撺掇,如果父亲年老,无法行动,就安排成年的儿子们去。一般只安排一个人去,谁有空就安排谁去,家里的女性不去撺掇。当家十户的叔叔大伯家过事,一家人(男女老少)都去,年轻力壮的负责撺掇,男性主要负责摆放桌椅板凳、盘锅台、烧火、烧水、刷锅洗碗,女性帮忙做被褥、捏饺子、蒸馍馍、切菜、做饭等。在丧葬事务中,女性还要提前去主家帮忙缝制白布香帽、护鞋、白裤子。

如果儿子们不听从父亲的安排,父亲就骂一顿,一般不会打。女孩们在家纺花织布,收秋摘棉花的季节女性们也要去地里摘棉花(打的棉花籽可以用来做肥料,当地民间素有“棉花籽长灰斑,上到地里出八桶”之说);如果儿子们去耕地没有耕种好,苗出不全,当家的父亲也不会埋怨。当家人还要支摆家人去给邻居或当户落人家撺掇种地,去做短工,去赶集。若是别人来请自家人去撺掇,首先要向当家人请示,向当家人说明事由,当家人再安排家庭成员去,请人者不能直接跟想请的人说。当家人发话,家庭成员一般会服从,有的“半番”(13) 儿子不听从当家人的支摆,动不动就与当家人吵嘴、抬杠,遇到这种情况,当家人就会拿棍子、鞭子打,儿子们若看到父亲发怒准备拿鞭子打人,拔腿就跑(老人讲,“跑了就没啥事了”),父亲也就不再追着打了(儿子们不会站着不动让父亲打,父亲一般会做出打的动作,但不会真正动手去打,都是自家孩子)。

当家人(父亲)如果犯了错,妻子和儿子们就轻言埋怨,不能说狠话,如果说狠话,当家人就会反驳,比如“错了就错了嘛”。如果儿女和妻子犯了错,当家人轻则对其言语批评,重则用鞭子、棒子或巴掌打。

(二) 学校规训关系

1. 私塾规训关系

当时的私塾主要给学生们教授《三字经》《大学》《中庸》《孟子》《论语》,《论语》又分上《论语》和下《论语》,书本由学生自己购买。老师平时也会教育学生们如何做人、题诗作对,还要教学生练习毛笔字,如果学生背书不用功,老师会“打板”惩罚。(www.daowen.com)

过年,正月初三、初四左右,学生们要去老师家里,给老师和师娘磕头拜年(只磕一次),去的时候不能两手空空,一般需要带点礼品,如两包点心、鸡蛋、几斤油等。学生们一般自行前往,不需要组织大家一起行动。老师也会在家准备饭菜,给前来拜年的学生管顿饭。端午节、中秋节时,学生需要去给老师送礼(点心、鸡蛋、油等)。逢年过节,毕业的学生或中途辍学的学生也自愿去老师家拜访、磕头,如果不去,老师也不会责怪。

学生读完私塾,去县城、京城考试时,考官需要当场验明考生身份,考生需要将自己、父亲、爷爷的个人背景做一介绍,如果祖上是下九流,即赌徒、剃头匠、修脚的、锢露匠等,就不能进入考场。村庄私塾的开办,村公所不会干涉。

2. 新式学校的规训关系

初小的课程,主要是语文、算术,学生读的课本也与私塾的课本一样。日本侵华战争时期,皇协军侵入本村,烧毁东校。

高小开设的课程主要包括语文、算术、地理、体育。学生们每天上8节课,一节课为40分钟,课间休息时间为10分钟,每天的体育课安排在下午的最后一节。初小、高小的老师一般不会惩罚学生,如果学生不听话、不好好学习,老师就会告知学生家长,由家长进行管教。村长、村副、地方、好主、贫农的孩子们同在一个教室内读书。(14) 在校期间,学生轮流值日。每10人组成一个值日班,每班轮流值日一天,值日生主要负责打扫教室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