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社会分化:财富和职业的关键因素

社会分化:财富和职业的关键因素

时间:2023-06-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财富分化经济水平是衡量一个家庭在村庄的地位、层级的主要标志,同时也是造成村民分化的关键因素,家庭财富相当的村民在整个村庄里基本处于同等的地位。根据对双井村村民家庭财富水平的考察,可以将他们划分为三个层次,如下表所示:表4-9因财富导致的村民分化概况(二)职业 与社会分化关系职业是导致村民社会分化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从事不同职业的村民在家庭经济水平、社会交往关系、社会流动关系等方面均有差异。

社会分化:财富和职业的关键因素

(一) 财富分化

经济水平是衡量一个家庭在村庄的地位、层级的主要标志,同时也是造成村民分化的关键因素,家庭财富相当的村民在整个村庄里基本处于同等的地位。根据对双井村村民家庭财富水平的考察,可以将他们划分为三个层次,如下表所示:

表4-9 因财富导致的村民分化概况

(二) 职业(13) 社会分化关系

职业是导致村民社会分化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传统时期的双井村村民除了种地,还从事其他职业,其中有的兼做其他职业,有的是专职者。据统计,村民的职业达40多种(如下表4-10所示)。从事不同职业的村民在家庭经济水平、社会交往关系、社会流动关系等方面均有差异。

表4-10 传统时期双井村村民职业统计概况

1. 木匠

本村从事木匠职业的村民差不多有6人。木匠张小三,家里三兄弟,他排行老三,于是名曰张小三,号(14) 曰“老孩”,别人称他为张老孩,由于他长期干木匠活,人们也一般称呼他“木匠三”。他家住村庄东边,有3个儿子、5个女儿,耕种了七八亩旱地,属于贫农,早年不信奉天主教。他边务农边做木匠活,在当户落中是有名望的贤能人士、好管事的人,人们谁家有困难或需要帮忙的事情,比如病头灾难、家中断了口粮、出现家庭纠纷及村民间纠纷时都找他帮忙出主意、调解(打圆场、说和),他也不需要任何报酬,偶尔在帮别人后在当事人家中吃顿饭。后来,他信奉天主教,人民公社时期担任公社的调解委员。木匠陆益兴,贫农出身,家住村庄东边,有4亩左右的旱地,有1个儿子、2个女儿,平时在村庄干木匠活。木匠张小七弟兄俩,家住村庄东西街,均为贫农出身,不奉教,哥哥张小七有1个儿子、1个女儿,弟弟张书奇有1个儿子,弟兄俩一直没有分家,伙着过日子。木匠沈春来,贫农出身,家有6口人(父母亲、妻子、1个儿子、1个女儿),有几亩旱地(具体亩数不详)。木匠武胖孩,家有2亩旱地,贫农出身,家住村庄东边,不奉教,妻子无法生育,于是从当户落(非本家族)过继了一个女儿。木匠张琼生,贫农出身,家住东西街,生有2个儿子、2个女儿,弟兄们分家后,自己得到的土地更少了,据说只有几亩旱地。下表为1949年以前本村木匠的家庭基本情况:

表4-11 1949年以前双井村木匠家庭基本情况统计表

考察木匠职业群体的社会关系,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其一,工种关系。木匠平时干的活种类繁多,比如做独轮车、柜子、纺车、桌椅板凳、结婚陪嫁的家具等。木匠的工种分日工和包工,日工的工资按天计算,东家支付固定的日工资,而包工,即是承包一项工程,工期不定,不存在一位木匠承包了一个工程后再转包给其他木匠的现象。木匠的工数需由他自己和东家两方同时记,“活起来了”(即竣工)之后双方“对账”,如果双方记的工不一致,则再核对、“再回想”,争取让双方都不吃亏。过去,很少出现因双方记工纰漏而打架、吵包子的现象,如果出现不和,就由当户落的四邻八家、党乡人来劝和。

其二,出工规则。家中需要请木匠时,一般由掌柜的去木匠家,去请时不需要带礼物。东家和木匠之间不签订书面协议。木匠出工,都是自带一套齐全的工具,如推刨、凿子、锯子、扳子、墨斗、锤子等。本村有多个木匠,村民们请木匠时都会有所选择,比如先通过村里的熟人打听,谁的手艺精湛,就先请谁。相对于其他木匠而言,张老孩和张琼生等人的手艺更好,他们在村内村外的口碑很不错,人们都评价他们做的木匠活“不赖”(好),如果当家十户的族人中有木匠,则优先请他,工资照付。

其三,报酬关系。日工主要是做零碎活,干一天记一个工,每天的工资约为一毛八或两毛。东家只给木匠管午饭(做点米面、棒子面,熬点菜白粥,没有鸡鸭鱼肉),早饭和晚饭木匠在自家吃,东家也不会给木匠管烟酒,因为当时大家都穷。东家为木匠管的午饭质量要比平时自家吃的好些,“要高待人家”,如果木匠的小孩来东家玩耍,也会为其管午饭。木匠们每天在自家吃了早餐就出工,中午在东家吃了饭就回家休息一会,后半晌(下午)再来做工。当时做一个纺车大概需要花五元钱(包括原料费用和木匠的加工费),请木匠做家具、纺车,由东家自己提供木料,比如旧的木头(拆除旧屋时留下的椽子、门板等)或果木(村民王氏请张小七兄弟俩做一个纺车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木匠的工资一般不拖欠,但也有部分村民赖账,长期拖欠木匠的工资,总是与木匠说类似“过段时间再还”这样的话。如果长时间不还钱,木匠会带着徒弟去要债。

其四,传艺规则。如果多个木匠一起做工,遇到核心工序,只有一两位拥有专长的老木匠能完成(当地人把最核心的技艺称为“擎手”),而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学到这项技能,就会有所考虑,要么趁着其他木匠不注意的时候做或者想办法将其他人支开后再做(比如支使他人回家取工具等)。如果几位木匠之间“知己不赖”,也会传授核心技艺。木匠可以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儿子(传男不传女),也可以传给孙子,有的人自己干了一辈子木匠,若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再从事木匠职业,就不传授给他们。

其五,师徒关系。老木匠一般有些名气,收村内村外的学艺之人做徒弟,有的收得多、有的收得少,一般收2—3人。徒弟都是男性,长到十八九岁,成人了,能干活了,就可以学木匠手艺。徒弟都是穷苦人家,当木匠为的是谋生、有口饭吃,好主家孩子从小读书识字,不必做木匠。学艺认师前,徒弟的家人先打听师父“活是不是强”、手艺精湛与否,选定目标师父后带孩子去师父家登门认师。拜师时,徒弟的父亲要写一个拜师帖,内容大致为“××拜××为师”人。到师父家,需要将拜师帖送给师父,举行拜师仪式,即先由师父给北屋(上房)中堂供奉的南海菩萨或财神爷上三炷香,接着,师父和师娘坐供桌两旁的太师椅上(“有饭”的人家普遍置有两把太师椅,分别放在供桌左右,普通人家只有长条凳子或四方板凳),徒弟行跪拜礼,给他们磕头(一个)。去认师不必给师父带礼物,认师仪式结束后,师父在家准备酒菜,招待徒弟及其家长。如果师徒之间为亲戚关系,比如外甥跟着舅舅学手艺,就不必举行拜师仪式。师父招收徒弟,双方一般不请中间人介绍。徒弟随师学习三年后方可出道,学艺期间,徒弟不给师父交学费,即正如当地俗语所称的“白拉三年门”,师父也不给徒弟发工资,徒弟每次跟随师父出门做工,所得收入全归师父。徒弟出道之时,师父需要赠送一套木匠工具给他。徒弟既可以是本村人,也可以是外村人。师父带徒弟,一般会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都传授,不会保留。

逢年过节,徒弟时常去师父家中串门。春节时,徒弟带礼品(一般是买两包点心)去师父家拜年、“坐齿”(方言,意为拉家常),一般是正月初三、初四去,如果师徒同在本村,徒弟就在初一时去,如果师父为大辈,徒弟要给师父磕头,徒弟家长不用去。有的徒弟家比较穷或小气,只让孩子在过年时去师父家拜年,过端午节中秋节时,徒弟不给师父送礼,师父不必去给徒弟家拜年、过节。师父平时不管徒弟吃住,徒弟吃住在自家;如果师徒一起在本村做工,则师徒同在东家吃午饭,早饭晚饭、住宿均由自家负责;师父外出做工,也要带上徒弟,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几个月,这时自带被褥,东家管一日三餐、提供住宿地方,干完活才回家。徒弟出道后,既可以与师傅一起搭伙干(徒弟有自己的那一份工资),也可以单干。 

其六,社会地位。木匠在村里的地位不赖,他们有技能,别人也会尊重。村民家举行婚丧喜事的时候,木匠也要参加,主要负责帮忙,在饭桌上,木匠和其他人一样,不会被安排为上席。当木匠,不必为村长、村副、地方等打报告,也不给他们送礼物。

2. 铁匠

本村有两位铁匠,一位是本村的,一位来自外地。村民钱小七,信奉天主教,家住村东,属于贫农家庭。钱小七有自己的铁匠铺,平时村民的菜刀、锄、镐等坏了,就去找他打制,手工费一般是几毛钱。钱小七后来把打铁手艺传给了儿子,村民中无人找他学艺。铁匠的收入比较低,不比木匠,据老人讲述,铁制物件(家当、家具)不容易坏,村民们打制铁具的频率低,而木质家当容易坏,需要时常制作,木匠手中的活比铁匠的多,铁匠家庭生活由此就差于木匠。

外地铁匠名叫老春,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从山东某地逃荒至本村,打铁为生。老春主要制锄、镐、铁把子、门拉吊(门闩)、铁钩子(拔水时使用)、刀具、马掌、铲子、套头户(牲口)的铁具等,手工费一般是几毛钱。他的顾客主要是本村村民,谁家的铲子坏了、刀具钝了,就去找他打制,邻村村民一般会在赶集时光顾,他的收入基本能维持一家人生存。

3. 烧酒匠

本村过去也有烧酒匠。村民张氏三兄弟做烧酒生意,自家购置烧酒器具,他家有5亩旱地,没有头户,属于贫农家庭。烧酒地方是租用的某好主家的,他们和该好主关系不赖,免费租用。他们烧了酒,主要卖给本村村民,一斤酒3毛钱左右。过去,官方不允许民间私人烧酒,没过多长时间,县里监管部门的人来检查,不让他们烧酒(没有罚款),据说是和他们不对付(有隔阂)的村民告发的。

4. 石匠(攒磨匠)

本村有2位张氏村民,平时边务农边从事石匠职业。他俩是当家十户的族人,都是贫农,其中一位家有6个儿子,属于大家庭。他们俩给村民帮忙做石匠活,很少收钱。另一位石匠专事攒磨,村民们称他为“张傻子”,他有2个儿子(均已婚)、1个女儿,家有10亩地。本村人请他攒磨,只管一顿饭,不需要付额外报酬,如果外村村民请他,除了管一顿饭,还需要付8毛或1元钱。他家没有置磨,谁家的磨出了问题或是磨盘用得久了不好使了,就请他维修。

5. 瓦匠

本村村民张氏长期在石家庄做瓦匠活,家有7口人(父母、妻子、1个没有结婚的弟弟、2个儿子),属于贫农。他家有10亩旱地,由家人耕种,他每年冬天天冷、工闲时间才回家,过完年又外出做工。另有一位张氏村民的长子也是瓦匠,张氏家住村庄南北街,有几亩旱地,贫农出身,长子在本村做瓦匠活,不管谁来请都会去帮忙,次子在家种地。

6. 绳匠

家住东西街的李福顺为打(加工)绳的绳匠,当时已近老年,家有弟兄两个,另有2个妹妹、2个儿子,种了“不拉点”(几亩)旱地,没有牲口,属于贫农家庭。平时边种地边打绳,俗称加工“绳马利套”(主要制作绑东西的大绳、粗绳,拔水的井绳,拴牲口的缰绳和绳套)。打绳的原材料主要是麻(不会整亩、成片种植,而是在自家土地边边角角处、闲置地域种植)、棉花,村民找他打绳需要自带原料去他家。农户如果与李福顺平时“知己不赖、好得没法”,则打一条绳不需要支付报酬,只需请他到自家吃顿饭、喝顿酒,如果与他关系一般,则需要支付一定的酬金,不需要管饭管酒(“不吃你的饭、不喝你的酒”)。李福顺平时不去集市交易绳马利套和其他绳子。

7. 鞋匠

在当地方言中,鞋匠被称为“打鞋掌的”,均为男性。郝庄有几位打鞋掌的农户,他们在本村一六集开市之日,推着独轮车(载有打鞋掌的工具)到本村赶集。米家庄的鞋匠也时常挑着担来本村赶集打鞋掌。农户家中有人需要修鞋时,一般是婆婆去集市,儿媳和女儿等较少出门,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和儿媳,很少出门,大户人家的规矩“大”(多),他们家的年轻女性自觉不外出、不串门。村民们除了去集市找专业的鞋匠修鞋,还会置办打鞋掌工具,比如,村民王氏找本村铁匠打制了一个钉掌工具(花了几毛钱),鞋子破了,就用自家打鞋掌的工具补修。后来,给当户落的借用,时间长了,被村民们借来借去,就丢失了,当户落的人也没有给他赔偿。

8. 剃头匠

本村村民刘小寿(驼背)是一位剃头匠,置有剃头刀。他家住后街某过道,有4口人(父亲、哥哥、嫂子)、1亩旱地。父亲是媒人,长期给村内村外的人说媒,且时常行好(拜佛)。他哥哥当时在石家庄市藁城区某大户人家“揽活”(做长工),不久后得了重病,死在藁城了。嫂子是瞎子,哥哥逝世后,父亲为嫂子张罗婚事,带着嫂子去宁晋县城说媒,两人都饿死在外地了。有一次,和他当户落住的村民王氏见他穷困潦倒,就救济了他1件汗卦和2条裤子。当户落的村民需要剃头时,一般请他上门,每次剃头的报酬约为2毛钱或者一顿饭。如果某农户与他知己不赖,请他剃头,不用付报酬,也不必请他吃饭。给他钱他也不要(人穷,但面子强)。他剃头的对象一般是男性和小闺女(女孩),不分大小辈,若剃头时不小心划破了对方的头皮,对方也不会大动干戈与他打架、吵包子,而是双方商量包扎一下即可。村民只要去请他,他就不会拒绝,一般是家里的小孩去请。有的农户自己买一把剃头刀,给自家人剃头,如果当户落知己不赖的人来借,也会出借,如果有村民来该农户家剃头,该农户也不会拒绝,且不需要支付报酬。在一个大家庭中,几个弟兄之间互相帮着剃,谁的手灵便、会剃头,就让谁剃,父亲给儿子剃头,儿子也可以给父亲剃头,母亲若会剃头,就让她给儿女们剃,妻子一般不给丈夫剃头。

9. 印票

史增麟家有7口人(爷爷、父母亲、姊妹4人)、2亩旱地,他父亲赶集卖书本为生。后来,史父做起了印票(发行钱币)生意,发行的钱币为土票,土票上有自家的堂号,村民使用他印的票,攒多了就去找他兑换洋钱(银圆)、铜钱。村里还有2户村民也靠印票为生,其中1位姓胡,另一位为武喜春家,这3户人家均为庄稼人。土票只在本村内流通,村民之所以用他们的土票,主要在于土票便于流通,方便携带。如果土票流通到某农户的手中,该农户不小心丢失或损坏,印票者概不赔偿,该户无法兑换等额的银圆、铜钱。

10. 佣人

佣人既包括做饭的也包括丫鬟,做饭的佣人一般是本村老年女性,丫鬟基本上是外地的。部分好主家庭觅娘们(指中青年女性)和老婆子(老年女性)专门做饭,也有些好主家嫌弃娘们,她们一般留长头发,做饭时头发常掉到锅里,所以,觅的做饭的大多是汉们(中青年男性)。好主家的买菜事务,也靠(委托)给做饭的,掌柜的一般按月给做饭的支付买菜费用,至于每天吃什么饭由做饭的自己适当张罗,“合谋个差不多”,不必和大活(高级长工)、掌柜的商议。佣人除了做饭,还要刷锅洗碗、喂猪、喂狗。好主家一般只雇一位做饭的,从本村雇,不需要介绍人。做饭的工期一般是两三年,有的甚至干很多年,直到年老体衰才退休,由好主换别的人做饭。做饭的年龄一般在50岁左右,年轻娘们一般在家纺棉花织布、照顾家人(做饭、洗衣服、带孩子等,干家务事),年轻汉们一般在家种地或在村内外打短工、做“揽活的”。

做饭的赚的钱或粮食带回自家,供自家人生活。若家里没人做饭,则他(或她)给好主家做完一顿饭后还要赶回自家做饭,照顾自家老小的生活。佣人到雇主家后需要先试用几晌(天),大概是三四天,如果佣人好吃懒做、做饭手艺差,雇主就会“掐”(辞退),试用期内,雇主只管佣人吃住,不付报酬。做饭的工资一般是半年支付一次,如果自家有事急需用钱,则可以向好主家提前截支一些(大约是几斗粮食)。做饭的去好主家干活,不需要签订文书,只需达成口头协议,大多数雇佣双方平常的关系不赖,但也有个别“不占”(不行)。

村民张氏是好主家庭,从外地买了一个女孩给他家当丫鬟,每天服侍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后来丫鬟长大了,张氏就为其张罗了一门婚事,在本村找了个婆家,生了一个女儿。丫鬟后来因病去世,她的女儿在婆家长大,一直认张氏。

11. 领孩子的(月嫂)

在当地,一般是穷困人家的妇女(中老年女性居多)为了给家里挣点粮食、钱,就去别人家领孩子。雇用领孩子的家庭一般是好主家庭或是有些小孩从小就丧母的家庭(为他们照管小孩)。领孩子的每年的报酬为3布袋左右粮食(玉米、谷子、黑豆、黄豆等),一般是一年结一次账,如果雇佣双方知己不赖,则雇主会偶尔给领孩子的一些物件(包括食物、衣物等)。

12. 厨子(厨师)

本村大约有四五个厨子,他们都是贫农家庭,大多都有几亩地,其中有一位厨子有10亩地,平时务农,村民过事时请他做菜。本村不论是好主还是穷主家过事,都请他们帮忙(村民们不从外村请厨子)。主家一般是在过事前几个月(定了婚期之后)就去预定厨子,由家里掌柜的去。去厨子家时不必带礼物,但需要给厨子一幅婚帖(写有婚期),厨子接过婚帖,就给主家列一个单子(与主家商量大概需要多少斤菜、多少斤肉等)。过事前一天,厨子就来主家,负责给主家“铺派”(有多少桌酒席,备多少酒菜)。这时,主家会管厨子一顿上好的酒菜,婚礼之日则管一日三餐,但是没有工资。厨子和主家都是一个村的党乡人,正如当地俗语所称“乡亲面子强”,厨子来主家是帮忙的,不需要支付钱、粮等额外的报酬。

13. 杀猪的(屠夫)

本村刘氏、沈氏等10户人家组了一个杀猪班,班子成员各有分工,有的负责从村民家牵猪,有的负责支架子,有的烧火,有的负责宰杀,有的负责烫猪(刮猪毛,在村庄大街上置了一口大锅),每年从腊月二十五六开始,杀猪班便起火烧水准备杀猪。大多数人家找他们杀猪(天主教徒也吃肉),一般是提前一天由自家掌柜的去给杀猪的打声招呼,第二天一大早,杀猪的就上门牵猪,农户自己还要出一捆柴火,杀一头猪的手工费为5毛钱左右。他们杀猪时,主人家一般会守在一旁,怕屠夫趁人不注意捞肥油或把舍皮(猪舌头)等私贪了,猪的肥油、肠子、心、肝、肺等都需要给主人家留着。外村的村民不来本村杀猪,他们村庄都有杀猪的。杀了猪,自家(谁去都可以)一般会邀请当户落知己不赖的人来家里吃顿肉,有时也会请当家十户的大辈,但没有规定必须要请,这是村民们“心发自愿”的行为。

14. 轿夫

“过红事”(结婚)时,一般找当户落村民抬轿,轿子从邻村租。过事前10天左右,总理安排当家十户的大辈(叔叔大伯)去唐邱村的轿行预定花轿。轿行是该村几家农户合资经营的,一般有两顶轿子,一顶红轿、一顶蓝轿,娶亲的时候新娘坐红轿,花轿出租费差不多为10元一天。轿夫的报酬由轿行支付,每人一天的工资为1元左右。

15. 管家(管家先生)

过去,当地也有大户人家雇管家(当地称“管家先生”)常年为其管理家事,东家把家庭的全部事务靠给管家先生,本村村民张氏早年在邻村(唐邱村)某好主家“闺女院”中当“管家先生”,闺女院有自己的堂号,名曰“贞节堂”。沈氏闺女院有4姊妹,全部信奉天主教,均未婚,一起生活。(www.daowen.com)

管家先生需要负责掌管土地的经营、理清账目,负责找人包地(租地),收租、收账、放高利贷,同时,觅“揽活的”、短工之事也由他来掌管,即属于闺女院的当家人。他自己不种地,年底时,负责结算当年“闺女院”的收入与支出,给老闺女们报账。

16. 看秋人(当负)

“看秋”指过秋(收秋割谷)的季节大户人家和村庄为了防止土匪和盗贼抢偷庄稼而雇用专门的人员看护农田的活动,它既包括好主家的私人活动,也包括村庄的公共活动。穷人家没吃的了,等到收秋割谷的时节,就去偷别人家地里的庄稼。一般偷好主家的,他们有钱、有头户,将积攒的牲口粪和买的粪上到地里(肥料多),地里的庄稼就比穷人家的长得好、穗头也大。看秋人也被称为“当负”,即常年当工、负担别人家的看秋事务,雇主要担负他的报酬。当负的社会关系如下文所示:

其一,私人雇用。好主家庭地多、家当多,雇两三人为其看水车(夏季,需要时常浇地,好主们就把水车安在地里,并雇人看管水车)、看秋,收秋割谷时节,防止盗贼偷庄稼。同时,好主家长工也会负责看秋事务,大多数好主不放心雇用的当负,认为他们是名义上的看秋人,怕他们不认真巡夜。为此,自家的看秋事务,还得依靠长工。

其二,当负主体。一般是本村穷困潦倒、“好吸药面”(抽大烟)、不讲道理、好打架的地痞无赖做当负,如好主张化楠雇用村民小陈和李氏两人看秋。(15) 村庄的当负也由好主家出,村长、村副等指定两户好主人家(一般是村里家庭生活最富裕的大户),让他们每户雇一位当负,负责全村的看秋事务。此类当负的工资也由这几户好主人家承担,谁雇的人,谁就付工资。当负一般不从外村请,也不请自家的亲戚,如老人所讲:“好主家好过,他家亲戚也不会过的差。”

其三,报酬。看秋人的工资一般是按日计算(有时给钱,有时给粮食),不需要管饭管住宿。

其四,职责。作为职业的当负,其承担的职责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详情参见表4-12):

表4-12 当负职业的职责概况

其五,民兵的看秋活动。日本人投降以后(1945年后),“八路的开始实行了”(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地方政策在当地普遍实行),村里组建的民兵负责看秋,他们也称“霸口的”,兼顾村庄的防卫工作,维护村庄治安,他们主要在村庄东西南北四个正村口“霸口”,斜道口无人看管。一般是每个村口派2人,他们每天吃过早餐后就去“霸口”,中午休息,晚上9点左右结束看管任务,他们无工资,一日三餐在自家吃。与此同时,村里的打更任务不再由当负承担,而是村公所支派人负责。据王丰娟奶奶回忆,他的叔叔王氏后来担起了村里的打更任务,每晚吃过饭,他就拿一个大梆子在大街里敲,几更天就敲几下,工资由村里支付。

17. 先生(看病的)

本村有2位先生,好主张化楠的父亲是有名气的先生,村民尊称他为“大先生”,大先生读过书,有文化(考中过秀才),家有多亩土地,几弟兄中他是长子。据说,他家祖上从明朝时期就是有饭的好主人家。大先生医术较高,人都说他会“断清”(把脉把得准,能找准病根),他平时勤奋读书,阅读了大量医学书籍(自学成才)。据张小考老人讲述,不论是穷人还是好主,谁家有人生病了,只要去请大先生,他不管是白天黑夜、天阴下雨,一定会来看的,人们都认为大先生为人好(方言称“强得很”),没架子,不嫌贫爱富(一般是穷人请他看病的多,人们都是把他请到自家)。去请他不需要带任何礼物,他给病人把脉,当场开药方或主家派人跟着他去开药方,然后,病人的家属就拿着开好的药方去本村张小青家的药铺或邻村(唐邱村、郝庄村)的药铺买药,大先生自家不开药铺。大先生看病,从不要报酬,从不收取人们的钱、粮,看完病,也不在村民家吃饭,村民们看好了病,为了对他表示感谢,就给他送一包茶叶。外村村民偶尔也找他看病,他也不要报酬。村民们对大先生的评价比较高,1947年本村开展土地平分运动时,他的儿子张化楠被批斗致死,而他没有被批斗。他家财产被没收之后,村民们还轮流管他饭,今天这家管,明天那家管。大先生逝后,村中好管闲事的人发起,组织村民连钱给他买了一口寿木(棺材),将他安葬。张氏老人对此慨叹:“只是年头是那个年头。”此外,村里还有一位先生名叫张焕文,他主要擅长针灸,贫农出身,给人看病也不要报酬,都是看在党乡人的面子上行医。

18. 兽医

本村村民张老春(“老春”是贺号之后的名字)是村里的兽医,他刚出生不久就被过继给了家族的叔叔(好主家庭,据说有几顷地)。张老春小时候上过几年学,有文化,他边种地边做兽医。村民谁家头户、猪等生了病,就上门请他,去请时不必带礼物。他给头户看病,开药方,然后由主家拿着药方去药铺买药。看完病,他也不要任何报酬,也不在村民家喝口水、吃顿饭,人们只要去请,他就不会拒绝。

19. 卖杂面

本村两位张姓村民为卖杂面(面条)的流动小贩,每天上午推着单车走街串巷叫卖。两人均为贫农,其中一个家有3兄弟、几亩旱地。村民们一般用粮食换杂面,交换比例为一斤半酱豆或绿豆换一斤杂面。如果付现金,一个铜子或一块铜钱买一斤杂面。

20. 贩梨(16)

梨贩在收梨时,一般拖欠果农的钱,他们先给对方开一个支票(印有自家的堂号,需要写明梨子的价格和总金额、果农的姓名、交易日期),等他卖了梨再给果农付钱(梨贩自己没有大额的现钱)。梨贩付钱时只认支票不认人,如果果农把支票丢失了,心地善良的梨贩会帮果农查阅之前的交易信息,给果农如数付钱,而有的薄皮的梨贩就会不认账。此外还有村民卖瓜枣为生,比如出身贫农的张氏,有3个儿子、1个女儿,时常走街串巷叫卖瓜枣。有一次去东枣村(本村正西方向约5.4 公里)卖瓜枣,遇到了当地黑军头目小杨,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21. 贩柴火

有些穷家小户、游手好闲的村民或是整天“玩钱”(赌博)、“吸药面”(抽大烟)的人手头没钱的时候,就去外村偷砍别人家的树,然后剁成一捆捆柴火,卖给本村杀猪卖肉的屠夫(需要大量柴火烧水烫猪)。他们一般不在本村偷,本村的要么是关系不赖的,要么是自家的大辈,如果偷了就容易被发现。他们偷柴、卖柴,村长、村副、族长、地方等不管不问。

22. 贩毒

本村村民“老黑”(号名)是光棍汉,整天走街串巷卖“药面”(大烟)。过去,他卖药面时先用红纸将药面分小包包好(每包的数量按小拇指指甲来量定),有的村民没有现金,就用谷子、衣服换药面。

23. 炸油馃子

村民栓堂是一个多面手,同时也是一个好强的人,他边务农边赶集炸油馃子(用面团炸的零食),另有“糊纸佛”的手艺(17) 。他有1个哥哥、1个弟弟,另有4姊妹,她们分别嫁到了邻近的裴家庄(本村东南方向约8公里处)、郝庄(18) 、杨扈村、唐邱村,裴家庄姊妹家境相对较好,成天接济他们家。有一年,他儿子被人杀害,家人获得了300元的赔偿金,丈人是个好吸药面的人,听闻亲家王氏有了钱,于是趁机借了30元花了,其父亲为此和亲家大吵包子,当时据说没有请人来调解,亲戚们也没来调解,“没事没务的,谁也不惹谁”。

有的村民买他的油馃子时会欠钱,比如村北一位老年妇女欠了好几次钱,每欠一笔,王氏就在账本上记一笔,后来,该妇女还钱时不认账,想少还,王氏当时和该妇女争执,一气之下踢了她一脚。再后来,该妇女托了当户落双方都熟悉、知己不赖的人给王氏说好话,让王氏“背点伤”,不要和她计较,王氏觉得毕竟也踢了一脚出了气,就不再计较。

24. 卖书

据史氏老人(现年92岁)讲述,1949年之前,他家中有7口人(爷爷、父母、姊妹4人),种了2亩旱地,他父亲赶集卖书本为生,主要走村串乡,在本村和外村的学校门口卖,书本包括初小时读的《三字经》《百家姓》,也有高小学生读的《常识》《自然》《地理》《算术》,还有课外读本《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史增麟老人18岁(1942年)完婚,1943年他父亲去世。

25. 贩粪

过去,种地时用农家肥(粪肥),村民们都需要在茅坑或粪坑里攒粪。没有土地或土地很少的穷人家攒了粪之后卖给粪贩子。好主家养的头户多,攒的牲口粪也多,穷人家积攒的主要是人粪和从外边拾的牲口粪,有的农户把掺了草灰的粪卖给粪贩子。好主家一般是凑够一坑粪后,把湿粪出到麦场里(由自家长工负责出粪),晒干后运到地里。穷人家凑够一坑后,等买粪的人上门。

一般是好主们买粪,村里有一位职业的粪贩子王氏,他将少地或无地人家的粪买了之后转手卖给土地多的好主。王氏是单身汉,贫农出身,时常推着“横车”在大街里吆喝:“买粪了——买粪了——”粪坑满的农户听到他叫唤,就让自家小孩出门告知他:“把我家茅坑里的粪出了吧”。大茅坑的一坑粪值3个铜子,小茅坑的一坑粪值2个铜子。王氏将买的湿粪运到好主们的大场中晒干(不付费,免费使用),一般要晒十天半月,凑够一大车粪,再卖给好主们,以赚差价为生。过去,也有村民偷粪,一般在深更半夜,到好主家白天拴牲口的院子中偷。只要不去圈里偷,好主们很难发现,若是被当户落的党乡人或是四邻八家发现了,也不会告密给好主,正如老人所言,“穷人都会护着穷人”。

26. 吸毒

过去,本村一部分年轻人染上了药面瘾,他们有的沦落为地痞流氓,然后被好主们雇用为看秋的人。村民张氏有一叔叔名叫张老浩(“老浩”为号名),生有一个女儿,后来嫁到了邻村唐邱村。老浩的女婿平常好吸药面,据村民说就是他把吸药面之风带到双井村,导致双井村不少年轻男性(不分好主还是穷人)都染上了毒瘾,有些吸药面的人没钱了就走上了偷鸡摸狗、偷粮食、抢劫的道路,有的为了筹集毒资把家当(桌椅板凳、柜子、农具等)卖了,有的甚至把土地、庄窠地卖了。村长、村副、族长、地方等对吸药面的人不加监管。 

27. 裁缝

本村村民张丰录做裁缝为生,好主家庭(属于大家庭),住村南,家有14口人,包括父母、弟兄3人及妻子、孩子等成员。他是长子,妻子为杨扈村孟氏,生有1个儿子,二弟生有2个儿子、三弟生有3个儿子。他家在村北有几顷地(属于井地,祖上买的地),土改时期被批斗。他在宁晋县城开了一家裁缝铺,双井村村民(不分贫富)去宁晋县赶集、办事时一般会去他裁缝铺叙叙老乡之情,歇息一下喝口水。他为人“强”,比较热心,村民们见了他也是按辈分称呼叔叔、大伯等。除了叙旧,也有人去他裁缝铺缝制衣服,他没有带徒弟。1947年8月末开展土地平分运功以后,他把县城的裁缝铺搬到家里,收村里的女孩们为徒弟。

28. 当铺伙计

过去,唐邱村有几家当铺,都是好主家经营的,其中一家是住在宁晋县城的好主开设的。开设当铺需要有一定的财富,还需要有自己的堂号,穷家小户没有钱开设当铺。村民一般将自家值钱的东西,比如衣服(棉袄)、绸子缎子、大褂、被褥、金银首饰、古董等当给当铺(有的东西贵重,有的较差),当期一般为2—3年。通常而言,1元钱的物件,当铺以5毛钱左右的价格收,抵押期间,顾客需要向当铺支付一定的利息,每月利息为2分钱左右。顾客抵押物品,需要当铺开具当票(字据),当票内容大致包括顾客的姓名、需要抵押的物件及其价值、当期(抵押期限)、抵押时的时间等,一般印有当铺的堂号(也称“字号”),当票一旦丢失,顾客无法赎回抵押物。

到了当期截止日,顾客需要将抵押物赎回来,超过当期,当物就归当铺,当铺有权出售该物品。当铺里一般雇有收当的人,他具有一定的知识,能识别典当物品的好坏,能判断其价值。

29. 接生婆

当地人把接生婆称为“拾孩子的”。本村大约有3位接生婆,她们生性胆大、手巧,比较年长(“老婆”(19) 们)。一般在产妇临产前,家里的人去请接生婆(一般是丈夫或公公、婆婆去请),如果当时该接生婆恰好不在家,就去请另一位,只要去请,她们都不会拒绝。她们来帮忙接生时不需要自带物件,剪脐带的剪刀由自家准备。去请时不需要带礼物,接生婆当晚就在主人家吃顿饭,小孩满月的时候主家就给接生婆做一双鞋(布鞋),表示对她的感谢。小孩过“12晌”(生育仪式)时,不需要请接生婆吃酒席。如果产妇出现意外或生孩子不顺利,就找本村的先生瞧瞧。有的家庭,婆婆若胆大,就不去请接生婆,而是婆婆自己接生,自己剪婴儿的脐带。过去,正如老人所讲的,人们把生孩子不当回事,有的女性情急之下就把孩子生在茅房里。

30. 唱曲人

过去,村庄西北方向约8公里的俞家岗有位瞎子,时常带着年老的妻子来双井村唱曲讨口饭吃。他们一般于傍晚来双井村,在南北街唱,当户落的人们大都去听(白天村民们都下地干活,无人听他们唱曲,只有在晚上且一般是晚饭之后,人们才会有闲暇时间)。听曲的人包括汉们、娘们、老少等,基本上都是穷人,好主不会和穷人家一起听曲。老人唱曲时,村民们也可自己点曲目,比如点《秃曲子》:“焦小秃,你没法哭,咱这小秃辈辈有:东庄一个秃大伯,西庄一个秃舅舅,还有一个秃姥爷,还有一个秃朋友。闲来没事上村西,村西一伙苍蝇往南飞。我问这苍蝇干吗去?去秃个脑袋去赴席。脑袋扣个西瓜皮,苍蝇一见起了火。焦小秃,没委屈,在家咱有三亩地。焦小秃,你没法哭,哪年不打二石谷……”

唱曲人演奏并非无报酬,每当他唱完曲,当户落好管事的人会临时连钱施舍给他,有的村民也会慷慨解囊,自愿给他们端碗饭、拿点干粮(玉米面),如果谁家有一间闲置的房屋,也会免费让他们住宿。唱曲人一般在本村待两三天后去别的村庄,他们时常走村串街,至于多久来一次双井村,没有固定的时间。对于唱曲人,村长、村副和地方等不加监管,他们可以自由流动,自由进出本村。

31. 说书人

家住本村东头(东边)的张老金为职业的说书人,单身汉,家里没有地,他一般在村庄南北街人多的地方说书,说书的内容一般有关玉皇大帝、其他神灵或穷苦人家的日常生活,说书时没有道具。他一般在夏天晚上没事的时候给大伙说书。村民无人给他施舍钱时、烟酒等,也没有管他,他说书时,如果讲得正确,大家就认真听,如果讲错了,大家就哈哈大笑。听书的人包括老少、汉们、娘们等,好主和穷人家不会一起听书。

(三) 地缘分化

在双井村的调查中,一个特别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户落与地缘的分化。正如前文所述,村民在心理上把东北角、西北角、东南角、西南角、老局子(村公所)所在的区域看作是户落,把与自家住在一片的人称为一户落或当户落的人,“俺是一户落的、挨家挨户的,俺挨着哩!”(20)

不同的户落将村民从地缘上分化开来,村民以户落为思考和行为的地域范围。在生产生活中,串门闲拉关时,主要找当户落的村民,需要处理纠纷、帮忙、借钱、借粮时,一般求助于当户落的人家。村民的地缘分化在信仰方面体现得尤为突出,比如以村庄南北街为界划分了两大信仰区,南北街东侧主要为天主教民居住区,西侧主要为传统宗教信众居住区。村内3个老母会的组织划分也受到地缘的影响,即不同户落居住的老年女性各组成一个老母会,3个老母会分别位于3个户落。此外,村庄的非正式治理主体——好管事的人,主要在自己居住的户落内发挥治理功能,很少跨户落管事。

当户落人家在日常交往中,注意相互之间的谦让,如当地乡俗谚语曰:“没有走不到的道,没有用不着的人。”不同的户落之间没有确定的边界,但在村民心理层面,有大概的范围,村民内心有着明确的户落概念,比如当户落与那户落。相比于和村庄其他户落村民的交往,当户落村民间的交往更加频繁。不同的户落之间虽有地缘上的模糊分化,但是有相互交往,这种交往一来主要发生在村庄公共事务的参与中,二来是由流动小商贩、打更人等带动的,打更人、小商贩不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户落内活动, 而是在各个户落间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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