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双井村的经济状况在持续变化,村民们被卷入市场经济的大潮,产业类型不断扩展,生产经营方式更加多元,集市贸易更加繁荣,十字街周围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店铺,多种多样的生产经营提高了村民的家庭收入水平。
图3-5 当下双井村村民梨园
(一) 生产经营状况
如今的村民们早已走出计划经济的模式,自主生产、自主经营,但还能看到计划经济时代的供销社建筑,该建筑地处村庄十字街,为宽敞瓦房,门前有几根石柱。前些年,它已变成了某村民的私人商铺,出售各类商品,村民们时常聚在该商铺门前打牌、闲坐。
当下的双井村民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外出务工、商铺经营、集市贸易等,在农业生产方面,他们主要种植小麦、玉米等作物,此外还种植梨等经济作物。近些年来,玉米的产量大增,一亩地能够产1000斤左右,但是由于销售环境较差,玉米价格一跌再跌,村民们对此无奈感慨,他们看来,如果不种地,好端端的农田就会荒了,如果种,产粮又不值钱。有些村民为此改种其他作物,如种植梨树等经济作物。有村民家有9亩地,一边种植梨树(另外承包了5亩地),一边经营商摊。
(二) 产业类型
第一产业之外,第三产业发展势头良好,双井村的大街小巷均开设着各类商铺、摊店,如葱油大饼店。据调研,本村有两家卖大饼与面条的店铺,它们都位于村庄南北大街,店主一般从早上开卖,中午时关门歇业,店主都是本村人。其中一位店主家有5人,其长子在石家庄上班,据店主介绍,他家的摊店生意有旺季也有淡季,夏天生意好(夏天村民们比较忙,顾不上做饼,到了冬天都闲在家了,有时间做饼,相对而言,买饼的次数就少了)。
村庄第三产业的发展还涉及布匹、服装业,比如村民自营的印花坊与棉絮坊(棉絮坊也称弹花坊)。据一家棉絮坊的店主(双井村民王氏)介绍,他家作坊每天能弹六七十斤棉花,一斤棉花的价格及加工费总计12元左右,作坊属于小家庭经营,村民们谁家要弹棉絮就去他的作坊(冬季属于棉絮坊的生意旺季)。
双井村民在家庭经营中,既跟随时代的潮流,也部分地延续着传统的手艺。在调研中发现,有的村民家至今还保留着纺花织布的手工业工艺,一般是家里的中年女性农闲时间在家纺花织布。据一位大婶讲述,现在自家织的布用来铺盖,不会再用其做衣服,自家织布的成本比购买市场布料的成本低得多,且部分村民喜欢铺自家纺织的布。村民们织好粗布以后,将其拿到就近的印花坊进行加工,印制各类花色。村里如今只有一处印花坊,小作坊每天能够完成60斤粗布的印花任务,手工费用按斤收取(一斤布匹的印花费为5元)。如今来作坊印花的也大多是中年妇女。
图3-6 村民纺花织布图景
图3-7 村民印花图景
(三) 交换状况
图3-8 豆腐小贩敲的梆子
村民的交换不仅依赖赶集之日热闹非凡的贸易,还有平时随机的交换。在日常,村民们在自家门口或在十字街叫卖。有的村民在自家门口安个小喇叭,每天按时叫卖面条、葱油大饼,卖豆腐的小贩时常骑着三轮车在村里敲梆子叫卖,村民们听到梆子的声音,就知道是卖豆腐的,其他商贩一般不会敲梆子(梆子的声音清脆坚实,能够有效传播交易信息)。商贩们多是从外地来的,其中有些人在本村占据了固定的摊位。据笔者的观察,每个赶集日,商贩们的身影都会出现在集市固定的摊位,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小商贩们赶集摆摊的热情也一点不会消退,对于他们来说,职业和谋生都很重要。
另外,其他类型的商贩也偶尔进村销售,比如某日,村委会大院来了一位销酒的商贩,他瞄准的主要是老年人,此次推介会,共有上百号人参加,推介会完毕后,大多数老人都买了商家的酒(一箱酒200元左右),据王氏老人讲述,当日该商家推销的酒就有十几箱。在小贩的叫卖之外,村里的大喇叭也会传播交易讯息(比如,某类蔬菜的价格)。某个早晨,村干部在广播里通知销售信息:“注意咧,石家庄格力厂家做活动,卖空调、电视、洗衣机,各种电器都有,有买的,到双井格力加盟店咨询,有车接送,把你拉到厂里,上午管饭,买了东西再把你拉回来。”这样的消息,几乎每天都会广播给村民们。
(四) 消费状况
自传统时期以来,双井村民的日常消费,除了一日三餐,其他各类消费活动基本没有中断(除了日本侵华期间)。如今的村庄集市仍旧沿用过去的集期,即一六集期,赶集之日,村内主要街道人来人往,小孩子们你追我赶地玩耍,流动商贩们叫卖着自己的商品。集市上的消费品种类很齐全,主要包括保暖衣物、床单门帘、家当(锅碗瓢勺、笤帚扫把、簸箕)、调料品、猪肉、蔬菜瓜果、玩具等,可谓应有尽有。在走访中观察到,男性村民主要关注家当(工具)摊子,而女性村民主要关注布料、门帘、衣物等,性别差异决定消费偏好。
(1) 当地老人多将1949年之前称为“事变前”,事变特指1937年“七七事变”。
(2) 宁晋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宁晋县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660页。耧有独脚、二脚、三脚之分。
(3) 宁晋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宁晋县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660页。
(4) 宁晋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宁晋县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660页。
(5) 摘自王根春老人的口述。
(6) 摘自张联须老人的口述。
(7) 在当地话语中,丈量土地也称“实地”。
(8) 也即土地的官背,当地将邻地边界称为“官背”。
(9) 摘自张联须老人的口述内容。
(10) 摘自现年84岁的王根春老人口述材料。
(11) 引自王根春老人的口述。
(12) 摘自张洒半老人的口述。老人现年90岁,1949年之前家有3口人,解放战争时期,他在张家口市为八路军抬担架救助伤员,后在家务农,家中没饭没地,属于贫农,时常外出讨饭。
(13) 摘自老人池冲入的口述。
(14) 村民的典当活动主要包括物品的典当和土地的典当,物品典当比较普遍(人们时常把家中值钱的衣服如皮袄、家具、古董、镯子、项链、耳坠等物件当给当铺),土地的典当相对少见。 (www.daowen.com)
(15) 一般当于有饭、家庭生活较好的家庭,当铺不接受土地。
(16) 墒指犁地时犁出的垄沟。
(17) 当地方言中,“汉们”指成年男性,“娘们”指成年女性。
(18) 即扬场环节。
(19) 拾穗时,如果孩子们之间相互争抢、发生争执或一个把另一个打哭了,小孩的家长之间一般不会为此大动干戈,不会为小孩们的事情闹别扭。
(20) 分家前,父母亲、兄弟姐妹5人一起生活,他排行老三,分家后家有4口人(育有两个女儿)。
(21) 意为来往。
(22) 人市即雇工市场,一般位于去好主家田地较近的村道口,人市没有专门从事雇工业务的经纪。
(23) 现年87岁,如今已经年老体衰,耳背,难以交流。据她回忆,池家人都“奉教”(信奉天主教),她六七岁的时候,父母亲就去世了,她和姐姐十几岁开始就在家纺棉花、织布,他的哥哥池文仙农忙时节在家种地,农闲时“赶个小集,去四外村里卖,赚点小钱”(主要贩卖蔬菜)。池文仙从小在本村私塾接受教育,至于受过多少年教育,她无法回忆起。她24岁那年,与本村天主教徒曹氏结婚,她大姐张罗本门婚事,曹氏家中那时有7亩地,属于贫农家庭。20世纪40年代末,本村开展土地平分运动时,她们一家人被赶出家,家里的财产都被没收,她们就住在简陋的“场房屋”。
(24) 摘自现年82岁的高县格老人的口述。
(25) 雇主不会直接跟长工讲辞退他的原因是供不起饭,而是含蓄地对长工说“你今个包(别)干了,头户供不上磨面了”(意为家里的面吃得太快),以此讽刺长工饭量太大。
(26) 比如有村民干了多年终于熬成大活,在雇主家具有老资历,到雇主家的时间比其他长工和佣人们都早,干的年限也较长,属于长工和佣人当中“管事的”。
(27) 该家庭成员全部信仰天主教,若干女儿长大后不出嫁,一直待在娘家,与哥哥弟弟一样,具有同等分家产的权利,她们被称为老闺女。她们组成一个家庭,一起生活,雇管家先生为其掌管家事。
(28) 摘自张小考老人的口述。
(29) 一个拥有30多亩地的家庭,雇一位长工只需要支付400斤左右的年工资(外加吃住费用)。土地的亩产量约为300斤,一位长工的年工资约为1.5亩地的收成,除去长工的工资,其他收入(总计约8500斤左右的的粮食)全为雇主所有。若将土地租给佃户,收成对半分,东家每年只得5000斤左右的粮食。于是,东家宁愿雇工生产也不愿将地租给农户。
(30) 村民甲在外做了几年的长工,然后在本村买了6亩左右的荒地。后来,同村两位村民趁着甲再次外出做长工的机会,私自把甲的6亩地开荒耕种。甲回家后发现自己土地被人私自占有,于是将二人告至大陆村法院。法院的人最终判定该地是甲花揽活的钱买的地,甲打赢了官司,夺回了本属于自己的财产。
(31) 长工也不会替雇主充军。
(32) 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生人,现年84岁。
(33) 好的房屋是指用好“岭头”(椽子)、檩条搭建,差的房屋是指用差的檩条修建的。
(34) 好主家的坟墓一般在四五十亩的大地中。
(35) 赊欠,店主落账,不收利息。由于是赊欠,买东西不付钱,故称“骗账”。
(36) 当地谚语云:“人在,人情在;人死,就把他埋个碑。”
(37) 摘自老人的口述。
(38) 拿纸团、抓阄。
(39) 摘自史永来老人的口述。老人现年83岁,信奉天主教,贫农出身,3岁时丧父,家有4个孩子,9岁时他去石家庄市藁城区讨饭。他说,过去的好主们也会“舍饭”救济穷人。
(40) 宁晋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宁晋县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399、570页。
(41) 摘自宁晋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宁晋县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403页。
(42) 该资料源自笔者调研期间前往宁晋县档案局查阅所获内容。
(43) 参见宁晋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宁晋县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4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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