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圣哲的美国背景,使他能跳出国人的思考范畴来思考诚信这个问题。他曾说,在美国的中小学教育中,撒谎是不可饶恕的犯罪,因为维系美国存在的法律制度的根基就是诚信。不过在中国特殊的传统文化影响下,“诚信”这两个字的弹性变得很大。很多商业问题、管理问题的根源都在此。
所以,要真正落实工匠精神,诚信就是一条底线,是绝对不能讨价还价的。
在德胜,员工不需要打卡上班,上下班的时间靠自己控制。你如果要迟到早退,一两次可以,但如果你总是耍这种小聪明,你离开德胜的日子也就近了。一个对自己都没有诚信的人,不符合德胜人的标准。
德胜让很多企业咋舌的是无需上级领导审批的报销制度。不过在报销时财务人员会提醒你,你需要对自己的报销行为负责。聂圣哲认为,传统的让领导审批后再报销的制度,是无形中让领导承担了诚信的责任,而人应该为自己的信用负责。很难想象一个对自己的信用都不负责的人,会能对工作负责。
作为一个建筑企业,德胜对质量上的诚信更是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2004年夏天,德胜某工地验收时,投资方发现有一座房子进门阳台的地砖测量有误——里端和外端的长度不一样,里端一侧多出了十几公分。但地砖的整体感觉没问题,因此甲方验收人员认为不影响质量,同意接收。
这件事被聂圣哲知道了,他马上决定返工,把这个阳台打掉重做!当时客户觉得没大事,只是细节上的一点小问题,不是内行人根本看不出来,就没觉得算了。但聂圣哲态度非常坚决。他说:“这不是产品合格不合格的问题,而是我们工人、技术员的手艺合不合格的问题。你给了我这笔工程款,我一定要把合格的、质量最好的楼房交给你。结果合格,但是建造过程、细节、方法不合格,就是手艺不合格。手艺不合格,就是砸我们的牌子,即使结果合格也没用。”
聂圣哲当即让工程部通知原来的工人马上赶回该工地,还从各处抽调了几十个技术人员,连夜将阳台打掉重做。聂圣哲的做法,让每个员工都从中吸取到了经验教训。
另外一件事有点戏剧化,但是更能反映聂圣哲对“诚信”二字的坚持。也是2004年,一个德胜公司建造的木结构房屋已经封顶了,但投资方迟迟不按照合同规定支付剩余工程款项,也不理会德胜公司的催款提示。
别的公司碰到这样的事,一般是向投资方诉苦、不断催讨,很少有人敢理直气壮地要钱。因为在工程建设项目上,拖欠工程款已经成为人人皆知的潜规则。
但是,德胜公司是个视诚信如生命的公司,她自己首先恪守诚信,同时也要求对方一样诚信。(www.daowen.com)
“如果到时不付钱,就毁掉房子!”聂圣哲做出最后决定。
做过导演的聂圣哲充分发挥了他的戏剧天分:他在工地入口处竖起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十分醒目的大字:“支付工程款倒计时”。大牌子旁边还挂着一只闹钟,闹铃时间定在了12点。
牌子另一边是一架高举着手臂的挖掘机。聂圣哲和德胜的员工严阵以待——12点一到,若不付款,立刻将刚建好的房子推倒。
最后,投资方按时付款了。
事后,作家周志友问聂圣哲:“当时,你是真的要推倒这些工程,还是吓唬吓唬他们的?”
“怎么是吓唬他们的?那绝对是要推倒的!”聂圣哲的口气不容置疑。
“真推倒了,那你们的损失可不是成百上千万的小事啊!”
“就是损失几千万,也不能开这个口子!必须按合同办事!”
这就是聂圣哲坚持诚信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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