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水利工作回忆:余姚改造低产地的探讨与实践

水利工作回忆:余姚改造低产地的探讨与实践

时间:2023-06-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1973年2月到1984年1月,我在余姚工作的11年间,正是国家处于动乱后期和大动荡、大调整、大变革的时期。改造低产田我在宁波工作时,曾到余姚江中公社增产大队进行调查研究,探讨改造低产地的措施。

水利工作回忆:余姚改造低产地的探讨与实践

欧阳亚东

走马上任

1973年2月,宁波地委抽调我去余姚横河、龙南等地调查研究,主要原因是省里考虑要将余姚横河区的8个公社划归慈溪县,当地干部群众思想不通,意见很大。他们认为这样划归既不利于农村资源综合开发和利用,又会在人文历史、地域交融、水电交通、重复建设等方面出现新的问题,造成余姚泄洪与慈溪供水的困难。

横河历史上属余姚县,与余姚血肉相连,而且当时余姚经济水平好于慈溪,横河、龙南、石堰、彭桥、彭东、樟树民主、桥头公社都是余姚县的精华所在。全县要划出10万亩山地、3万亩杨梅山、3座水库(其中1座800万立方米、2座1000万立方米),又都是粮食主产区,对余姚来说无异是从身上割去一块肥肉。针对这一状况,地委要我去做干部群众的思想工作。我通过走访调查,发现余姚干部群众的意见的确很大,向上面反映的群众来信就有800多封,而且有一定道理,于是就把了解的情况实事求是地向地委做了汇报。

没有想到这次余姚之行,是我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从余姚回来后不久,地委领导找我谈话,要调我去余姚担任县委副书记、县革委会副主任,负责农业方面的工作。

我向组织恳请留在专署农林局工作。当时,我考虑的是自己刚被“解放”出来不久,“文化大革命”带来的创伤尚未抚平,身心感到疲惫。工作刚刚起步,正在奉化治理“文化大革命”期间被破坏的山林,在岩头、九峰等地抓封山育林、留笋养竹工作,并且取得了一些成效,省商业系统正准备来开现场会议,所以不想再去远征。再说当时“文化大革命”还没有完全结束,各方面都还不稳定,我在农林局只是一个中层干部,上有地委书记、专员和分管副专员扛着,担子不重。去余姚要面对70万名干部群众,而且余姚“文革”期间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以我当时的精神状态,是难以承担如此重负的。再说自己年近半百,不想再有举家搬迁的变动。尽管向组织提出了个人要求,但调动的通知已经下达,我只有服从组织安排,走马上任了。

从1973年2月到1984年1月,我在余姚工作的11年间,正是国家处于动乱后期和大动荡、大调整、大变革的时期。我刚到余姚时,县里两派斗争还在继续,武斗时有发生,干部不敢工作,社会治安混乱,作为基层领导,我如履薄冰。受命于危难之时,但又无法抗拒,说实话我是战战兢兢走进余姚的。其间经历了余姚医治创伤,恢复元气,整顿调整,建设发展,改革开放,欣欣向荣的历史转折的全过程。

余姚是个好地方,位于宁绍平原中部,东接宁波,西临杭州,南靠四明山,北濒杭州湾与上海隔岸相望,自然环境优越,土地肥沃,是有名的水稻之乡。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余姚是全国十九个抗日根据地之一和南方七大游击战争根据地之一。余姚人民勤劳勇敢,耕耘在家乡土地上,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通过民主改革,逐步向社会主义 迈进。

我在余姚的工作时期基本分为三个阶段:1974年至1976年,以抓农业为主,参与“批林批孔”运动;1977年到1979年,担任县委书记后,主持揭批“四人帮”,全面整顿;1980年到1983年,主抓改革开放,全面发展。

到余姚后,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我带领干部深入区、公社、农村调查研究,了解农业生产情况。余姚属于以粮、棉、油种植为主,林、果、菜、渔全面发展的综合农业区,农业占有相当大的比重,新中国成立初期,农业占社会总产值的60%,1973年全县种植粮食47万多亩,棉花近10万亩。

在对稻区、棉区、山区的调查中,我发现余姚农业应该抓好四大块:丈亭区所属三七市、江中、罗江、新桥、梅溪、龙山、二六市等地为一片,常年受洪涝灾害影响,产量很低;姚北滨海平原,主要是临山、泗门两个区,是棉花重点产区,粮食、油菜榨菜蚕豆也占相当比重;粮食高产区主要是马渚、环城地区,被称为余姚“乌克兰”;姚南山区,主要是四 明山。

我在地区农办工作期间,就注意吸取过去的教训,不违背自然发展规律,搞一律化、一刀切,而是摸索不同地区的不同发展途径,分类指导,寻求各自的增产增收途径。

改造低产田

我在宁波工作时,曾到余姚江中公社增产大队进行调查研究,探讨改造低产地的措施。后因“文化大革命”干扰,半途而废,但低产问题一直牵着我的心。到余姚后,我就想着要把丈亭改造低产田的事提上议事日程。1974年,我和县委严斌、郭众群、项秉炎等同志去丈亭蹲点。丈亭公社书记计能良同志一见面就对我说,你们已是第九批工作队了,又要来撤谁的职?我被问得一头雾水,问他说这话的意思,他向我吐了一肚子苦水。原来丈亭是宁波地区有名的低产地区,省、地、县派来一批又一批工作队,来一批,撤一批干部,他们不从自然条件、生产设施等方面去找低产原因,往往归罪于干部没有作为。他还给我说了区委原副书记顾祖祺的经历。顾祖祺16岁就参加工作,一直在县委、县政府任秘书,后调任丈亭区委副书记,因为丈亭产量上不去,就被工作队撤了,不仅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还被判刑受劳役之苦。所以分配来丈亭工作的干部,都有很沉重的包袱,不知道哪天说撤就撤了,做工作没有安全感。

我听后很震惊,再一次感到极左路线害人匪浅,于是确定把丈亭作为重点,下决心改变这种状况。我和县委同志经常与当地干部群众商量,向科技干部请教,寻找低产原因。余姚从地貌上说是多山地区,集雨面积较大,每逢台风暴雨季节,姚江水位猛涨,又被慈溪挡住,造成严重灾害。丈亭地势更低,姚江大闸建成后,江水倒灌,成了烂田,严重缺氧缺肥,群众都说“丈亭种田是种买相,不是种产量”,意思是说有种无收。我们把绿肥、种子、农药等无偿送给农民,有的农民不要,有的要了也不种,怕种了都烂光,他们寄希望于风调雨顺,靠天吃饭。

经调研后,大家一致认为要想改变丈亭面貌,首先要从改变丈亭的水利条件入手,如果水利条件不改善,一切都是空谈,只会雪上加霜。于是,我们坚定了发动群众,大搞水利的决心。很快,一个改天换地的群众性的治水运动在丈亭大地掀起。(www.daowen.com)

丈亭群众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分期规划,分批进行,团结治水,区域排涝,沿山开河,引出山水,综合治理,采用民办公助的方法,开新河、整旧浦,拦蓄径流水、降低地下水。到1977年,共投工500多万工,完成土石430万立方米,挖掘整修河浦154条,长220公里,主要有魏家浦、团结浦、龙山浦、马家浦等。同时建桥13处,移建抽水机埠13座。每年投入的水利经费30万—50万元,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少的资金,由地、县、区各出部分,群众义务投工。

在治水中,受利益驱动,上下游关系比较紧张,水利纠纷时有发生。如三七市公社和新桥公社为治水发生矛盾,后经两个公社党委协商决定,共同治理多事的彭王浦,把这条原来弯弯曲曲、断断续续,只有三四米宽、几十厘米深的浦,改建成一条长4500米、宽25米、深3米,能灌能排的大浦,浦名也改为团结浦。还新建了9座水闸,5条机耕路桥,迁移8只机埠。尽管工程大,投资多,负担重,但8000人的劳动大军奔赴工地,出现了团结互助、共同治水的新气象。丈亭、罗江、新桥、龙山等7个公社也时常发生水利纠纷,经过发动群众,坚持团结治水,既讲政策,做到合理负担,又讲风格,发扬奉献精神,很快建成了瑶林水库。沿山的6个公社则引山水到渠、造浦,再排到姚江。对地势特别低的地方,就围圩,建翻水站、排水站,全区共建58个排灌站、153个水闸。为了挡住姚江洪水倒灌,在姚江、慈江、大浦新掘了12条浦,并在12条浦两侧、姚江两岸筑起高达4.5米的堤坝。再就是疏浚河道,排除污泥,扩大 引洪。

经过几年的辛勤劳作,终于取得成果,丈亭的水利条件大为改观。1977年,省水利厅在丈亭召开群众性治水现场会议,总结推广丈亭治水经验。

在治水的同时,我们还在丈亭推行农业生产技术的三大配套措施,即良种、良制、良法。首先使用良种,从1974年开始,试种杂交水稻,1976年大面积推广,亩产比老品种增加120斤到150斤。其次采用良制,根据不同区域采用三种布局,地势低洼地区推广种油菜、水稻,地势高的地区种麦、种稻,地势一般地区种油菜、绿肥和稻,做到因地制宜。最后运用良法,实行科学种田,推广绿肥加施磷肥,提高绿肥产量;增加有机肥料,推广化学治草;植保做到规范化、机械化,喷雾器、东方型治虫器进入农家。为了使群众掌握操作技术,定期举办各种训练班,动员脱产干部带头进训练班学习先进技术。经过上述多方面的治理,丈亭低产面貌终于有了明显改变,甚至超过了被称为余姚“乌克兰”的马渚(县统计资料表明,1983年马渚粮食亩产526公斤,丈亭达到534公斤)。

大抓水利建设

在丈亭改造低产田的经验,使我懂得“水利是农业命脉”这一道理。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在“大跃进”的那几年,余姚虽然新建了四明湖、陆埠两个大中型水库和一批小型水库、山塘,水利条件已有了很大改善,抗灾能力也有了很大提高,但水旱灾害仍是农业发展的最大障碍,“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频繁的自然灾害仍是制约余姚农业生产发展的一大因素。要把农业生产搞上去,大抓水利建设还是丝毫不能忽视的。

我到余姚时,四明湖水库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但配套工程还在陆续进行,如配套的灌溉工程、城南干渠至梁辉童湖全长15.14公里渠道工程,都在20世纪70年代完成。华山水库是全县第一个小(一)型高山蓄水水库,坝址海拔638米,库区华山、大岚2个公社受益面积2387亩。由于两个公社受益不同,积极性不高,从1971年动工以后,进展缓慢。后经县委多次协调,落实有关政策,坚持多受益多负担的原则,技术性工程由国家投资补助,克服了工程规模大、山区劳力少、负担重等重重困难,终于在1977年如期完工。

陆埠水库在我任职期间完成第二期和第三期全部保坝工程,1973年7月中旬大坝堵口顺利完成,10月又组织万人上工地,加高加固,车厩渡漕等配套工程全面竣工,输水渠道全线贯通,1983年交付使用。从1973年到1976年,县委、县革委会向省、地区革委会要求列项、拨款、拨物的报告接连不断,得到省、地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县里也从计划内挤出物资,终于建成了陆埠水库。

陆埠水库的建成,不仅解决陆埠、明伟、江中、罗江等公社5.5万亩农田的灌溉用水问题,对拦洪、减轻姚江排涝压力也起到重要作用,还满足陆埠地区人民自来水供应,开展发电、养鱼等多种经营的要求。这一时期还建起了临山海涂水库,可灌溉农田6万亩,养鱼水面1348亩。从1976年到1979年,泗门一、二号水库和曹娥、朗海、镇海、万圣等公社10000多米海塘先后坍塌,我们及时组织力量进行修复,建立4个开山队,抛护塘石8820立方米,完成土石方72万立方米,投工120多万工,加固了海塘。山区主要整治溪流,湖东溪、大隐溪、南庙大溪等都在这一段时间发动群众,分期治理,改善山区生产条件。

1975年10月22日,县成立农田基本建设指挥部,县委确定由我任总指挥。在全国第二次“农业学大寨”会议精神的鼓舞下,全县掀起大学大干、以治水为重点、以解决内涝为主攻目标的大规模农田基本建设新高潮,主要抓江河、湖泊、溪流整治,结合改良土壤,变低产为高产,高产更上一层楼。余姚境内河道纵横、溪流众多,我们根据当时自身能力,以小型为主、以群众为主。1975年冬,全县每天有10万名劳力投入农田基本建设,最高日出勤达到22万人,大规模兴修水利的群众运动持续三个冬春,出勤人数之多,规模声势之大,群众干劲之高,工程进度之快,是前所未有的。如丰北公社为填平2590米老河,在1976年11月投入务农总劳力90%,其中还有70多岁公公、60多岁婆婆,情景十分动人。在治水工作中,我经常带领干部奋战在第一线,现场指导,及时帮助基层解决治水中发生的问题,也带头参加劳动。

按照“遇旱有水,遇涝排水,70天连晴不受旱、3天连降350毫米不受涝”的要求,全面加高301公里江塘圩丘,大小河流1623公里全面疏浚,131条大河大浦截弯取直,拓阔疏浚,低洼地区实施区域排涝。对单溪口等33座危险水库和川水岩等32座病害水库,突击抢修,除险加固,对山区、半山区的梁弄、陆埠、苏家园等8条大溪全面整治,砌石护堤,分段筑堤,疏浚溪流。整治内河疏深拓阔涉及桥梁、水闸、机埠的拆建,所需资金、钢材、木材水泥等缺口很大,我们除积极向省、地区争取支持,绝大部分还是依靠社队自力更生,多渠道筹集,向社队企业要一点,大队、生产队摊一点,有关部门支持一点,县里对特别困难的社队给予适当补助。

应该说,这一时期,县委把开展以治水为重点的农田基本建设作为一种重要措施来抓,要求各级干部切实转变作风,面对面领导,现场办公,鼓实劲,办实事,讲实效,每项工程都做到认真调研,反复论证,既注重规模速度,更注重质量、效益,抓紧、抓实、抓到底。由于县委决心大,抓得实,群众性治水运动在余姚大地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1978年,全县投放水利劳力1384万工,完成土石方1219万立方米,一年超过1961年到1969年的九年总和。水利设施的不断完善,对稳定发展农业生产,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保障城乡人民用水起到了积极作用。

(原载于《难忘岁月——欧阳亚东回忆录》,2008年)

欧阳亚东(1924—2019) 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嵊县县委副书记、县长,宁波专署农办主任、党组副书记,宁波地区农业局局长,余姚县委书记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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