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联总的奶牛运华计划和救济品奶粉旨在改善中国乳业,并帮助婴幼儿及难民恢复健康,增加营养。但无论是联总运华的奶牛还是作为救济物资的奶粉,分配过程中都发生了很多问题。联总的奶牛在具体分配时各省市数量不均,江苏省分配到最多,有857头,解放区次之,403 头,河北省再次之,317 头,最少者,如山西省和察哈尔仅得19 头。[99]运华奶牛这项计划本身,也不受国内业界欢迎,1946年联总预计运送大批奶牛来华,本来计划输入一万头奶牛,这引起上海乳业界的“恐慌”,考虑到如此规模的奶牛输入以后,食宿方面很难应付,所以行总和联总商联后,改为其运送其他粮食来华援助,并将一万头奶牛减少到800头。[100]
奶粉和炼奶等罐头食品,采取重点发放的方式,而不能达到普遍救济的目的。湖南在配给行总的救济奶粉时,就只将奶粉配给省市交通线附近各市县,而不能达到覆盖整个受灾区域。[101]如果再遇到天气炎热,保存不当,则会使罐头出现变质等情况,有些市民拿到手后发现有霉变、结块等问题。善后救济署上海分署就因霉变的奶粉遭到上海市参议会参议员的质询。[102]行总不得不登报称所有发霉奶粉将售出作为饲料和肥料。[103]杭州地区所配给的罐头牛奶因滞留在上海码头两个月之久,也发现有霉坏的情况。[104]有的市民还发现,领到手的奶粉是过期的。[105]行总分配给医院用的炼奶也有整箱霉坏之事。[106]不过,有些所谓的品质问题,可能是由于奶粉品种和冲饮方法导致的色泽异样。如行总曾特地分发《去脂奶粉说明》,指出脱脂奶粉不能按照普通奶粉的方法冲调。[107]
再者各地时有曝光保管不力、贪污和冒领等事,甚至有“偷梁换柱”的事情。广东分署曾失窃了七箱奶粉,救济署署长因此被指为管理不严。[108]汉口则发生救济署职员偷售一百多箱救济牛奶。[109]江西教育厅和江西省省立医院发现,行总江西分署发给的罐头牛奶内,有砖头数块。[110]上海基督教青年普益社也发生捐助牛奶失窃案,引起时任上海市长的吴国桢亲下手谕,令警察局限期破案。[111](www.daowen.com)
奶粉的主要配给对象为学生和公教人员,将广大的劳动人口排除在外。[112]即使领取了救济物资,也存在物资分配不均的问题。南市某学校学生就向《申报》反映,老师们认为他们已经大了,不用再吃奶粉,没有将领到的奶粉分给学生,造成学生不满。[113]上海政法学院在分发救济署奶粉时,有同学只得到19 两,离规定的每人两磅差距甚远。[114]行总在某地分配奶粉时,每人只领得一汤匙,遭到民众讥讽。[115]据闻,行总本署员工每周都可分配到一听5磅的克宁奶粉。有些员工自己没有小孩,就借用亲戚朋友的小孩来冒充。但也有联总的华籍职员向报纸反映,救济署内较低级别的职员,尤其是中国籍职员通常都得不到配给品。[116]1947年,教育局应行总请求,令各校呈报领取配给奶粉和面粉的中小学生和教职工的签名簿,以便核实是否平均分发救济物资。[117]还有不少市民反映领奶粉的过程也有点颇不愉快,由于是免费发放且指定地点,所以免不了顶着烈日酷暑大排长龙,有些人难以忍受长时间的排队,不得不放弃。此外,手续上的繁琐也导致不少市民视之为政府的“刁难”。[118]
除了发放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奶粉这种救援物资本身也并非很受欢迎。有难民认为不如直接发给大饼油条实惠。[119]由于操作不当或者不会食用,奶粉常引起肠胃疾病。如有人嫌奶粉调制起来太麻烦,直接塞入嘴里,“如吃酥糖一般”,不久就被医生诊断因奶粉积于胃内而致胃胀。[120]有些乡人拿那奶粉和辣椒葱姜煎着吃,导致“热毒攻心”,流鼻血,于是大骂“洋鬼子”黑心。[121]况且,不少国人吃奶粉往往会引起腹泻等症状。在乳糖不耐受这个症状还未被医学界广泛关注之前,[122]大多数民众对于吃奶制品引发的不良反应,除了操作方式不当,多归咎质量问题。因此,报刊舆论中经常会看到有人因此质疑救济署的用心,如行总的配给奶粉发霉一事,不得不迫于舆论压力,将其作为饲料。[123]有的市民还担心,一旦吃惯了救济奶粉之后,以后不再有救济品时,就只能吃“囤积品”了。[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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