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公司在19世纪初与英瑞炼乳公司合并后，很快就以炼乳打开中国市场。1908年，雀巢公司在上海开设销售办事处，这可能是最早进入中国的外资乳业品牌。^[73]雀巢在中国的经销以各大洋行为主，如在天津地区，由英商德隆洋行代理。^[74]同时，雀巢也在各地设立分公司，新加坡、香港及华南各埠以“企公牛奶公司”为名，在上海及大陆内地以“英瑞牛奶公司”为名。^[75]

英瑞的产品不仅包括奶粉，还涉及淡奶、糖果、巧克力、可可粉和麦精牛奶粉等。^[76]这些产品有不同的受众。如雀巢牌麦精牛奶粉，定位为一种成人饮用的饮品，重点宣传能恢复运动后的肢体疲倦和困乏，“能壮精神而壮体魄”。^[77]金牛牌淡牛奶的广告，不仅宣传作为饮品的功能，还突出其作为茶、咖啡、可可等饮料的添加物，在各种场合都能适用，“晨起临睡”“宴客茶会”，乃至于作为小姐们读书闲余的饮品。^[78]不过，最为畅销的产品仍是以勒吐精为主的奶粉和以鹰牌为主的炼乳。

雀巢初登上海滩时，正值20世纪初禁烟运动风起云涌，民众禁绝鸦片烟的呼声越来越高。因此20世纪最初十年，雀巢迎合了这股风潮，在广告语中突出在戒毒后服用，可以“身体强壮”。^[79]

硬广告之外，雀巢还采用多种多样的营销方法。为了吸引潜在客户，同时，也出于对自身产品的信心，英瑞公司在报刊上刊登的广告中都附有赠券，凭券可至公司免费领取奶粉样品。^[80]作为实力雄厚的跨国资本，英瑞公司甚至租用了一架飞机，自1926年11月12日开始的一周内，凡天气晴朗，就散发鹰牌炼乳传单，拾到者都可凭传单到该公司换取鹰牌炼乳罐头一听。^[81]诸如此类吸引眼球的促销方式，还包括委托上海中西药房及中法药房布置橱窗广告，以最直观的视角效果来达到宣传目的。^[82]这一形式新颖的广告牌，社会反响热烈，以后各大药房都将橱窗广告放在重要位置。20世纪30年代，无线电的兴起和流行为大众娱乐提供了新的方式，英瑞公司利用这一新兴媒体，向大众推广产品。1932年5月20日开始，英瑞公司“特假国华电器行无线电台，”“每晚六时半至七时半，播送光裕社著名说书家周玉泉弹唱玉蜻蜓”。^[83]之后，随着电影的流行，英瑞在其所产的巧克力糖中，附送一张世界著名电影明星的照片，并备有24页的相册，如能收集一套，就另外赠送大张明星照片彩色版。^[84]此外，还有各色赠品也大大吸引了消费者的购买欲望。^[85]

利用奖品可以刺激消费者购买不熟悉的产品。1914年，企公牛奶公司在老北门附近的露香园设摊，只要买产品满一元，就可送奖券，并当场开奖，奖品有：“金刚钻戒、金针、金钮子、银茶壶、银杯、大小金银饰物数百种”“每券至少值洋数角”。摸彩方式招徕了很多人前去凑热闹，宣传目的可能大于实际销售目的。^[86]

为了使中国消费者熟知品牌，除了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外，英瑞公司还踊跃参加各种本地活动，举办了英瑞杯赛枪会、资助基督教欢迎会、圣约翰大学同门恳亲会等来扩大影响力，参与各种慈善活动以加强公司良好的形象。^[87]甚至主动组织举办各种活动。1920年，上海英瑞公司从妓女评选中看出商机，全额赞助《电光日报》在永安公司天韵楼举办“企妹香国选举大会”，每天在《电光日报》上刊登候选者照片和选举消息。最后高票当选者为汕头路某妓女，被报纸和市民戏称为“牛奶总统”。当时恰逢南北议员齐聚上海，活动轰动一时，为公司推广牛奶糖果取得了很好的广告效应。^[88]英瑞还以勒吐精奶粉为名在全国举办大规模婴儿比赛，如汉口保婴运动会上，勒吐精就打出大幅海报宣传“代替母乳，育婴珍品”。（见图4-5）香港的企公牛奶公司广告部为了配合勒吐精的营销，策划出版了《民强》，免费赠送给消费者，内容主要刊登小品文、小说、漫画及婴幼儿健康知识，并在每一期都刊登婴儿大赛参与者的照片，不少照片中的婴幼儿都抱着勒吐精奶粉罐头，这无疑成为了很好的宣传。^[89](www.daowen.com)

图4-5　汉口市保婴运动会勒吐精广告

资料来源：《保婴运动大会举行决赛》，《新汉口：市政公报》1930年第11期，第176页。

为了使消费者正确使用该产品，英瑞公司还特别聘请了中西女医生各一名，声称消费者对使用勒吐精奶粉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询问，医生会免费解说如何正确使用奶粉，还可上门解说用法，且不收分文。^[90]专业的售后服务也给消费者购买带来了良好体验，这都帮助英瑞公司打开了中国市场。

随着勒吐精在沿海口岸的热销，其在民国时期已成为进口奶粉的一种象征，在修订进口税则时，“牛奶粉”一项中就将其作为奶粉的例证。^[91]时人提到奶粉时，多以勒吐精代称，如董乐山曾写诗云，“美人赠我宝塔巾，我赠美人勒吐精”。^[92]在一些民国小说中，只要提到奶粉，尤其是外国奶粉，则多是勒吐精和克宁。^[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