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国有企业与西方国家的国有企业的最大差别，在于中国的国有企业是党领导下的国有企业，中共的支部建立在国有企业的基层——车间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十六条规定：“国有企业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有权自主经营。国有企业依照法律规定，通过职工代表大会和其他形式，实行民主管理。”^[40]《国务院国资委以管资本为主推进职能转变方案》要求以管资本为主加强国有资产监管，并提出坚持党的领导。这就意味着加强国有企业的运营管理必须从国有企业内部着眼，这就意味着要积极发挥国有企业内部的党委和职工组织的作用。

邓小平同志曾经指出：“农村改革是权力下放，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也要权力下放，下放给企业，下放给基层，同时广泛调动工人和知识分子的积极性，让他们参与管理，实现管理民主化。各方面都要解决这个问题。”^[41]而马克思主义一个最根本的立场就是，“工人阶级的解放应当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事情”^[42]。毛泽东同志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中也指出：“这里讲到苏联劳动者享受的各种权利时，没有讲劳动者管理国家、管理军队、管理各种企业、管理文化教育的权利。实际上，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者最大的权利，最根本的权利。没有这种权利，劳动者的工作权、休息权、受教育权等权利，就没有保证。”^[43]因此，国有企业的运营管理也应当作为工人阶级自己的事情来办，必须充分发挥国有企业全体职工的作用，发挥好职工组织如工会和职工代表大会的作用，而不能指望极少数国有企业经理人。

恩格斯曾经指出，“个人经营工业的必然结果是私有制”，苏联大型国有汽车制造厂厂长卡丹尼科夫，在苏联解体前的1990年就开始把企业变成他的私有财产。如果说，“理论与实践都证明：效率来自竞争而非私有化本身”^[44]，那么强化国有企业管理层内部的竞争，使能者上，庸者下，同时加强全体职工的培训，使得人人或多数人都有能力竞争管理岗位，使国有企业摆脱对极少数“能人”的依赖，就更能有效地提高国有企业的运营管理效率。而马克思也早就注意到，英国一家庸人报纸《旁观者》已经发现：“工人组合可以有成效地管理商店、工厂以及几乎一切工业形式，这些实验大大改善了工人本身的状况，但是它们却没有给资本家留下明显的位置。”^[45]这里的资本家指的就是企业的经理层。

西方经济学认为，公共投资存在着“委托代理”问题。因为公共资金一般是无偿使用的，政府受全社会纳税人的委托对其使用，但是缺少严格的监督，或者监督成本过大，难免出现“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所以一般来说，公共资金的使用效率并不如私人资金。在公司制结构下，私人投资也存在“委托代理”问题，因为经理人使用的资金来自分散的股东，但是相对来说，公共投资的问题更为突出。 然而，“委托代理”问题的根源在于信息不对称，这种不对称在私有企业里要比在国有企业里突出。事实上，信息不对称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随着劳动分工的进一步细化，信息工具层出不穷，尽管现在强调扁平化组织，但所有者与管理层、管理层与下级员工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只会越来越突出。这是一种马克思曾描述过的对资本家的“驱逐”和“剥夺”。资本家成为一种多余。由于资本家不仅与他聘用的经理对立，更与工人对立。因此，在资本主义私人企业中的信息不对称和委托代理问题上，资本家是孤立无援的。即便资本家请来监督的会计师事务所也很容易与经理人相勾结，正如美国安然公司事件所暴露出来的那样。

但是，与私人投资中的资本家相比，社会主义国有企业的所有者可以做得好得多。这是因为，社会主义国有企业的所有者，与工人不是对立的。如果我们能够切实地而非口头地紧紧依靠工人阶级，就能加强对管理层的监督，减少信息的不对称性。遗憾的是，在国有企业以往的一些改革中，强调下放权力的结果是，权力都下放给了管理层，而几乎没有下放给社会主义国有企业的主人翁——工人。

因此，要解决私有企业解决不了的信息不对称和委托代理问题，搞好国有企业的运营管理，就必须发挥好国有企业党委和职工组织的作用。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57页。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58页。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60-561页。

[4]《习近平：理直气壮做强做优做大国有企业》，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7/04/c_1119162333.htm

[5]《列宁全集》第29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67页。

[6]《列宁全集》第37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5页。

[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58页。

[8]《中国共产党章程（全文）》，http：//www.gov.cn/test/2008-08/01/content_1061476.htm

[9]《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38页。

[10]《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33页。

[11]《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39页。

[12]《胡锦涛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http：//news.xinhuanet.com/18cpcnc/2012-11/17/c_113711665_3.htm

[13]《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90-91页。

[14]《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15-216页。

[15]《资本论》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1页。

[16]《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528-529页。

[17]《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http：//www.gov.cn/jrzg/2013-11/15/content_2528179.htm

[18]《列宁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91页。

[19]《列宁全集》第22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43页。

[2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53页。(www.daowen.com)

[21]《列宁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81页。

[22]《2010年国企利润近2万亿　上缴440亿红利》，http：//news.163.com/11/0221/03/6T CTI6N800014AED.html

[23]《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657页。

[2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13页。

[25]《列宁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67页。

[2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8页。

[2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09-210页。

[28]http：//cpc.people.com.cn/n/2013/0828/c64094-22727278.html，2014年1月30日。

[29]《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642-643页。

[30]《2010年国企利润近2万亿上缴440亿红利》，http：//news.163.com/11/0221/03/6TCTI6N800014AED.html

[31]《上班族加班调查：7成80后工作加班　国企加班少》，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00524/13197991620.shtml

[32]《中日员工工资差异太大　本田汽车数百工人罢工》，http：//news.gd.sina.com.cn/news/2010/05/18/901754.html

[33]《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89页。

[34]《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02页。

[35]《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30-431页。

[36]《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37页。

[37]《习近平：共同为改革想招　一起为改革发力》，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8/18/c_1112126269.htm

[38]国资委研究中心研究报告。

[39]《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85页。

[40]《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http：//www.gov.cn/gongbao/content/2004/content_62714.htm

[41]《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80页。

[4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4页。

[43]《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29页。

[44]朱柏铭：《公共经济学》，浙江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20页。

[45]《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85页。